篱落有些诧异,问:“什么事?”
余馨摇摇头,篱落微蹙起眉头,想起之前看的画面,那个背影看着着实是有些像千寒,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不是很爱余馨嘛,又怎会杀她二姐?
“罢了,我便在这住些时日,等天宫将所有妖精魔怪斩杀我在离开。”篱落实属不放心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法力低微,很容易被杀。m.χIùmЬ.CǒM
余馨一激灵,站起身来,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不用,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篱落说道:“你现在连一只水怪都打不死,怎么和一群对抗,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那你的孩子呢?”
余馨沉默了,她说的对,现在的实力实在是不能更好的保护好孩子,转念一想,便答应了下来,给她安排了一间厢房,但篱落要求不嫩离太远又重新给她找了一间。
接连的几天,余馨一直都是唯唯懦懦,与篱落保持着距离,篱落也不在意这些,两人默默无闻,她的性子安静了许多,这让篱落不由得又想起了以前。
长相清秀绝俗的少女常常穿着胜枫的红衫,轻挽起一个小髻,不出众的步摇点缀,脸上活泼的笑容喊着篱落的名字。篱落总是半响才回她,有一些好玩的新鲜玩意儿都会迫不及待的跑来和篱落分享,篱落每次对她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来,她就会像是小猴般黏着,一点都没有贵为龙女的架子。常常和篱落抱怨着礼节繁缛,受的小委屈,一些对事物的看法,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些喜欢她的唠叨。
篱落看向余馨,现在的她早已没有当年的风采,瘦如木柴,憔悴了许多,皮肤也呈现了蜡黄,抱着孩子脸上全是慈祥的母爱。
从前万分黏人的人,如今已变得让人有些不能忍受。
篱落看向窗外,外面大雪纷飞,已经连续好几天下着大雪了,接下一片雪花盯着它看着,幽幽的说道:“这雪怎么不停?”
余馨一顿,又继续哄着孩子,“这雪自从我来水涧亭时就没停过。”
篱落眺望远方,手中的雪花轻轻一吹便如精灵般翩翩起舞,“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故意给你施雪?”
余馨听了她的话之后,细细一想,最后摇摇头说道:“没有。”
她从不与人结怨,龙宫里的人带她都很好,如果要说得罪的话那就只有龙王了,可是以她的了解,龙王是不会这般做的,因为她以为剔除仙骨,贬黜神籍,没有必要给她施压。
这时平轩哭的很凶,余馨怎么哄也哄不好,篱落看了一眼平轩,这两个娃娃倒也是奇怪,女孩安静的可怕,男孩闹腾的可怕,还有男孩身上的那丝魔气,总总迹象都很诡异。
余馨焦头烂额,平轩就是哭的起来,喂奶也不喝,也不是卫生上的原因,但就是哭,余馨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之前都是一哄就好,今日怎么倒是哄也哄不好。
篱落眼尖的发现那丝魔气缠绕着他,精神力微微释放,感受到他背部类似蛇一样的大包正在不断的扭曲吸食着平轩的精神气,篱落也是一惊,叮铃声催眠着背部那种东西的觉醒,余馨全然不知怎么回事,随着篱落施法,平轩才渐渐哭的没那么汹。
余馨心也落了一半,唱着歌谣哄他睡觉,“许期,衰草枯杨曾笑痴情长,盼君,何时归期陌上执手依,棋局,无人对弈寂寞谁可知,韶光,流年似锦沧桑白发鬓,红尘,说书何意.……”
等他彻底睡着后,这才问向篱落,篱落微微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平轩,说道:“他背部的东西可能是一个魔障形成的,刚才魔障试图觉醒,我压制下去了。”
余馨整个人一颤,魔障?平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篱落见此,又道:“你真的了解千寒吗?”
“嗯。”余馨点点头,怎么能不了解呢,在一起都千年了,什么是她了解不了的。
篱落忽而想到了在小松鼠的精神海里看到的一切,她越来越觉得那人是千寒,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罢了,是与不是还有待观察。
“罢了,我回忘川了,有事唤我。”篱落手中变幻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红笛,笛的尾部还挂着一个由彼岸花而成的穗子,小小的铜铃里面藏着一朵彼岸花,风轻轻一吹敲打着铜铃四壁发出悦耳好听的声音。
余馨接过篱落的笛子,眼里有些诧异,在她的记忆里,这笛子是篱落最珍惜的笛子,她当时问篱落笛子的由来,篱落的情绪有些低落,说道‘这笛子是我在成为花魂之前,爱人所铸。’
“你……”余馨不想收,这时她的相思之情,又怎么能截取了这份相思?
篱落看出了端倪,说道:“收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太记得成为花魂之前的事,只是每每看到它情绪总是有些不受控制的伤心。”
余馨刚想还给她,她却已然不见,最后只能无奈的收下。……
时光如梭,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只是这水涧亭还是一年四季不断的下雪,为了孩子更好的发展余馨三年前就去求助了别人让他们两上学。
学庄里,在这里都是一些寻常的妖族或者其他族唯独没有魔族,喜青已经小有初长成,胆大的与平轩相反,平轩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性格,躲在喜青后面害怕的见生人。
学庄后面,平轩因为不小心暴露了只有半个的龙角,所有人都围着他仔细的看,其中一个虎妖说道,“你这是什么?龙角?”
平轩害怕的缩在一个角落抱在一团,眼泪巴拉巴拉的掉落下来。
又一个人说,“你是龙吗?”
“你傻啊,龙族是神是仙,怎么会和我们一起读书。”
“就是就是,我看他是蛟龙吧。”
“蛟龙不是魔族?”
“喂,你变个真身给我们瞅瞅啊。”
“变啊,变啊。”
“.……”
所有人都在起哄,平轩哭的更加厉害了,那只虎妖烦躁的上前狠狠的一踹,嫌弃的说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
平轩被踹的倒在地上,鼻子显然出了血来,喜青这时回来了听到自己弟弟的哭声,立即跑了过去将他护在怀里,“你们干什么?”
“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妖,不肯说该不会是魔族吧。”其中一个人说道,魔族是很受歧视的,不仅被天界看不起,还被其他界歧视。
喜青怒了,说道:“你胡说什么?”
“那你们倒是变出真身啊。”
“就是啊,变啊。”
“变啊。”……
喜青怒火中烧,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妖,母亲也一直没有说过,他们也不变出真身,只是有时候身体上会暴露出一些部位上的变化。
平轩哭的厉害,听他们一个个的嘈杂不堪的言语,一个个丑陋的嘴脸,眼眸呈现血腥,上前就是撕了为首的虎妖,那只虎妖的脸上出现一道血腥。
虎妖脸上生疼,怒视的看向她,可当看到她的手变成一只龙爪时,脸色有些不好,“你是龙?”又摇摇头说道,“不不不,你们不是龙,你们是怪物。”
喜青二话不说又是在他的脸上刮出一道血痕,众人害怕的早就跑远了,只有虎妖怒气的和她打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害怕屁颠的跑去告状,夫子知道后一震,快速的往这边跑来,见到两人打的激烈,立即过去喊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斥着他们。
“你们好好的打什么架?”
夫子拿着戒尺狠狠的在他们手上一打,虎妖疼的委屈,指向喜青,哭着说道:“她先打我的。”
“他先骂我和弟弟的。”喜青也毫不示弱的顶撞回去。
“啪——”又是几大板,平轩跑了过去抱住喜青,哭道,“别打姐姐,别打姐姐。”
夫子刚要狠狠打下去,这时一位青年到来,温润的声音打断他们,“夫子,小孩打斗实属正常,何必这么生气呢。”
夫子转身看去,恭敬的朝易北行礼,说道:“学生顽劣,让三皇子见笑了。”
易北走到了喜青身边,细细的打量着这两个小家伙,这就是千寒师弟的孩子?
喜青不敢去看他,平轩更是抱紧喜青,害怕的往里缩了缩。
易北转身对夫子笑道:“这两人我先带走了。”
话音刚落,易北与他两就不见了,到一处桃林里,易北吊不郎当的躺在树上,喜青这才抬头去打量着他,俊美妖孽的脸上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微翘的睫毛下是一双阖上的双眸,白皙如雪的皮肤在桃花的衬托下有些映红,腹上躺着一只折扇,片片桃花落下倒让人觉得这是一处幻境。
“你是谁?”喜青酝酿了好久才开口,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人有些危险。
易北睁开双眸,妖冶的眼里映出蓝天白云,灼灼桃花,曲脚坐起,手中折扇玩转般‘噗——’的一声打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说道:“我……是你们的师叔。”
说完还细细想了一下,有没有说错,最后暗自的点点头。
喜青疑惑的一声,“师叔?”
“你们爹是我师弟,我自然是你们师叔,还不过来拜见。”易北高傲的扬起下巴,那一双眼里全是期待,谁知却换来喜青一阵怒意。
“呸,我们没有爹。”喜青怒气的说道,恨得牙痒痒。
易北惊诧,说道:“为什么?”
喜青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嘲讽的意味全在里面,“呵呵,爹?自我们懂事起就没见过爹,他让娘亲等了九年,他也配当我们的爹?”
易北又问:“九年?”
“是,从娘亲怀孕起他就不在身边,生下我们后更是没有回来过,这样的人怎配当我们的爹。”自从知道当他们的娘亲等了九年之后,她和平轩两人都不承认这个爹,对他的怨恨极大。
易北觉得古怪,前些日子他还说起他和弟媳在一起的趣事,怎么在这两个小家伙这里倒成了负心汉呢?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如果说千寒是真的话,那小孩天真浪漫更是不会说谎,况且他们对千寒的恨意很大,小孩最是不会刻意掩饰,什么情绪都表达在脸上,这样一来那不就是千寒一直在说谎,可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平轩这时也附议了一句,“坏。”
易北笑了,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抱着喜青在她的怀里缩了缩,一跃而下,看了看天,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免得你们娘亲担心。”
易北轻轻施法,和他们一起回到了水涧亭。
水涧亭大雪纷飞冷的可怕,易北不免打了一个寒颤,在那里有一个背影纤瘦的女人正在劳作,平轩和喜青跑了过去,叫唤她,余馨转身笑着给他们一个拥抱,眼睛瞥到易北时,有些呆滞。
易北走上前,上一次见她还是百年之前,那时候的她清秀脱俗,冰清玉洁,现在的她脸上皱纹布满,头发也有些凌乱,瘦的皮包骨头,憔悴的身躯已然不如当年,不过百年没见,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贬黜神籍,剔除仙骨,成为妖族。
“余馨,可还记得我?”易北走了过去,手中的折扇轻扇着,微微一笑盯着她看。
余馨怎能不记得呢,他是千寒的师兄,也是妖王的五皇子,易北。
余馨点点头,笑道:“怎能不记得呢,二哥。”
易北笑的幅度更大了些,两个孩子面面相觑,尤其是喜青,问道:“娘亲,他真的是师叔?”
余馨微微一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是的。”
余馨请易北到屋中坐,易北望着一汪湖水,上面的火莲散发出光芒,只是有些微弱罢了,说道:“这星莹火莲当年可是千寒偷偷从师门盗取,千年过去了,光芒都有些弱了。”
余馨端上饭菜,让两个孩子去洗手,听他说起火莲,心中由来一暖,“是啊,我记得当时还被沧澜君狠狠的罚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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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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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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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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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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