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山用手指试了试刀锋,说:“饺子什么味儿我早忘了,怎么,你馋了?”
张铁牛收起水壶,把身子平躺在地上说:“离家越来越近了,所以便想起我娘做的好吃的……想起来我就想流口水,在家的时候每到过年都会吃上一回饺子。”
赵家山转头看着张铁牛,有些疑惑的问:“离你家越来越近?你是说我们往前走的方向正是你家?沂山县……”
张铁牛忙点头说:“是啊,自从我挑着担子离开家走街串乡的打铁之后,我还没有回过家,没想到咱们这次任务竟然是我家的方向。还真有点想家了,唉……我娘也上年纪了,她也一定很想我呀,一定也是成天盼着我早点挣了钱回家。”
赵家山听张铁牛这样讲,忽然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些伤感起来,低头看着雪亮的刺刀,说:“你还有老娘可以想一想……我的娘还有我的全家,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趴卧在草丛中的周玉林忽然用手按压肚子,紧接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许大天马上在树后伸出脑袋,低声问:“哎,想干什么,不要乱走。”
周玉林弯着腰指了指肚子说:“班长,我的肚子……我,我想方便。”
许大天向着周围看了看,说:“就地解决。”
周玉林看了看趴在周围的赵家山等人,有些难为情的又说:“班长,当着别人的面我……我方便不出来。”
赵家山回头看了一眼,说:“用刀自己挖个坑,完事了埋起来。”他说完把刚刚擦拭过的刺刀扔了过来,刺刀扎落在周玉林的脚下。
张铁牛扬起头白了周玉林一眼,说:“你又不是大姑娘,怕什么。”
马如意也转过头来看了看,笑着说:“你这大老爷们,脸怎么还红了。”
让大家这样一说周玉林的脸色更红了,忙说:“我……不行,这样我做不来……这样太不礼貌。”
许大天听到了远处有声音传来,忙转身向着大家打手势,所有人都爬卧到了地上,这时一阵嘻笑声从山间传来。许大天起身来到周玉林的身边,小声说:“这里是鬼子的占领封锁区,随时随地我们都可能遇上鬼子,所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你去那边吧,完事快点回来。铁牛和小山子你们二人跟着点。”
张铁牛有些不情愿的起身,赵家山走到周玉林的身边,把插在地上的刺刀又捡握在了手里。周玉林跟着他们俩刚刚往前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把他的包又背在了身上。
马如意看到周玉林把包从他的身边拿走,有些不高兴的说:“我们明明是保护他的人,可是人家却象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们,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呀。拉个屎还怕看,象个娘们儿。”
许大天倚靠在树后,说:“你嘴太碎,嘟嘟囔囔的象个娘们儿,话怎么这么多,你要是再说废话,我把你的嘴给缝上。”
马如意冲着周玉林的背影白了一眼,忙把脑袋缩回到了草丛里。
赵家山与张铁牛把周玉林护在中间,往前走出了一些距离之后停下脚步。赵家山指着地上说:“行了,就在这里吧。”
周玉林刚要解腰带,转头看赵家山和张铁牛没有离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们二人也……退后一点吧。”琇書網
赵家山和张铁牛转身又往回走,周玉林看到二人离开了,他这才走到树后面脱裤子。
张铁牛停下脚步后,用胳膊碰了赵家山问:“我问你,你说如果经过我们家门口,班长能不能同意我回家看一眼?”
赵家山伸手摸着脑袋想了想,说:“我看你连提也不用提,别说班长不能同意,就是我也不同意。”
“哎,为什么呀?这……”张铁牛对于赵家山的回答感觉到很意外。
“真是看着快到你家门口了,你怎么变的絮叨起来了,你以前话可没有这么多。还用问为什么呀,我们在执行任务不能暴露目标。”赵家山说完了回头看了一眼。
“那……那我们送完人回来呢……”张铁牛伸手捂住了鼻子又说:“我的天,我味儿还传过来了,咱们还是往那边点吧。”
赵家山也伸手捂上了鼻子,说:“送完人我们还急着回大部队呢,班长更不能让你回家呢,鬼子还没打完呢,你怎么竟想这回家的事儿呀,哎,铁牛我可告诉你啊,私自家回家可是要受处分的,这和临阵脱逃的罪过可差不多,你跟我这么久了可别犯错误。”
“说什么呢,我铁牛自从下定决心跟你一起拿枪打鬼子,就没想过后退一步的事儿,只是现在……我娘他上年纪了,我又离家这么久,心里确实有些牵挂……”张铁牛说着停下了脚步。
赵家山听出了张铁牛有些动情,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铁牛沉默起来,再没有说什么。
周玉林低头系着腰带往前走,他往前走了几步没有看到赵家山等人的身影,他抬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枝叶继续往前走,但是依然没有看到赵家山等人的身影。他张嘴刚要喊,这时前方隐约有说话声音传来,周玉林拔开枝叶走过去。
张铁牛正在和赵家山说话,许大天和马如意端着枪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许大天问:“人呢?”
张铁牛回身指了一下儿,说:“在……”
“在哪儿!”许大天的话问的凶狠起来。
赵家山忙转身向着树丛里跑去,转了一圈儿又跑回来,有些慌张的说:“班长,人不见了!”
许大天狠狠的瞪了赵家山一眼,拉上枪栓后咬牙切齿的说:“还不给我去找!看什么看!”
周玉林有些焦急的走在树林中,前方的说话声渐渐的近了,他拔开挡在前方的枝叶,惊讶的看到竟然是五名鬼子,正在树下开阔地上用火烤鸡。正在烧火的日本兵转脸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周玉林,慌忙扔下手里的木棍,大声叫喊着拿起了地上的步枪。周玉林吓的调头就往树林里跑。鬼子端着枪在后面追赶了过来,在奔跑中他们分成两伙进行了包抄。
跑在最前面的鬼子停下脚步,对准周玉林的后背刚要开枪,忽然一把飞来刺刀,扎进了他的前胸,让他一头扑倒在了地上。后面跟过来的两名鬼子看到同伙倒地,他们忙把同伙从地上翻过来,看到了前胸的刺刀。就在他们二人抬起头来的同时,赵家山扯着树枝悠荡起身体,双腿蹬踹到两名日本兵的脸上。
赵家山的双脚落地后,举起枪托砸到日本兵的头上。另一名鬼子从地上爬起来刚要举枪,锋利的斧头旋转着向他飞来。随着斧头砍进鬼子的脖子,张铁牛也飞奔而来,刺刀又进了他的身体,鬼子马上瘫软在了地上。
赵家山从鬼子的身上抽下刺刀,张铁牛也从鬼子的身上扯下斧头,他们二人又开始向着树林深处奔跑。
周玉林正往前跑着,忽然一名鬼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去路,吓的他慌忙停下了脚步。鬼子举着手里的枪刚要走近周玉林,赵家山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跳窜出来,握枪的胳膊一下子搂住了鬼子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的刺刀狠狠的在他的脖子上抹过。热乎乎的血液喷射到周玉林的脸上,吓的他往后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张铁牛在周玉林的身后钻冒出来,忙把周玉林拉到了自己身边。就在这时忽然从浓密的枝叶里钻出一名鬼子,举起步枪把刺刀扎周玉林。张铁牛忙用后背护住周玉林,锋利的刺刀冲向了张铁牛的身体。赵家山把怀里瘫软的鬼子推倒在地上,向着正在袭击张铁牛的鬼子兵甩出了手里的刺刀。疾飞的刺刀穿透脖子,让这名鬼子也瘫软在了地上。
许大天和马如意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赶过来,马如意来到日本兵面前踢了一脚,然后用脚踩住日本兵的脑袋,把刺刀给抽拔下来。在日本兵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血迹,然后扔给了赵家山。许大天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意识到这附近可能还有更多鬼子,忙说:“快走!”
赵家山等人忙把周玉林护在中间,然后跟在了许大天的身后,飞快的撤向浓密丛林的深处。
林间溪水蜿蜒流淌,赵家山把枪管从枝叶后面悄悄的伸出来。机警的眼神在林间溪边仔细的扫视,确定安全之后,他才从浓密的枝叶里走出来,然后向着树后招手示意。
张铁牛走出来后看到清彻的溪水,忙扑倒在地上把头直接伸到水里喝水。马如意也忙把大家的水壶收集起来,蹲到溪边灌水。许大天和赵家山以不同的方向来回走动,向着四周认真观察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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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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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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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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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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