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渊疼得捂着右脚蹲到地上,右踝处撕裂般的痛,
眼泪都流下来。
她蹲在地上半天没挪动位置,正想着要咬牙挣扎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阿多尼斯站到她眼前。
他高得像棵大树,他说:“喂,同学,你没事吧?”
青渊抬头看阿多尼斯,他手里拿着球,逆着夕阳,嘴角微微掀动,歪着头有点不耐烦打量她。
她没有说话,突然羞红脸,羞涩低头看脚下水泥地。
阿多尼斯转身把手里的球扔向伙伴,“嘿,我不玩了。”xiumb.com
伙伴们接过球,笑着打响哨。
“梁振东,梁振东……小心我回去告诉明歌喔!”
“滚!”阿多尼斯大骂:“无聊!”
大伙“喔喔喔!”笑得更加厉害。
青渊涨红了脸想自己站起来,可惜脚踝处太疼。
“同学,我扶你去医务室看医生吧?要是肌腱断了就麻烦了。”
青渊脸烧得热热,光看他的脸心就开始“噗通”、“噗通”乱跳,脑子里哪里还能想到别的东西,一个进鬼使神差地点头。
阿多尼斯伸出手,“要扶吗?”
青渊不说话,迟疑着,小心把手搭在他前臂。
光滑皮肤凉冰如雪,还腻腻有汗盐涩感。洁癖的青渊没有任何讨厌感觉,她仿佛透过相接处贴近,也感受自己的心跳。
除了爸爸,没有哪个男生如此靠近过她。而今天的行为是不是就是老师嘴里所谓坏学生,处处都是早恋苗头,可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爱慕是天性的本真。
如果可以被他天天这么扶着,她可以考虑把两条腿都摔断。
青春少年萌动的欢喜,不揉杂任何利益、物质考量。不因为任何附加条件的喜欢,也不揉杂现实考虑。不因为你是富二代、官二代……
他们爱慕的只是最初一瞬间的心动,一个眼神,一个回眸,一个会心的微笑。
此时此刻青渊听到阿多尼斯的心跳,闻到他身上酸涩的汗味,都心神荡漾。
夕阳里她踮着脚一跳一跳随着阿多尼斯特意放慢的步子,她很想张嘴同阿多尼斯说些什么,搜肠挖肚想了半日,觉得说什么都好蠢。
医务室年轻女校医很负责的为青渊做了详细检查。
“应该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暂时不要做剧烈活动。”
青渊躺在狭小的检查床上,急得脸色通红,扭扭捏捏坐立不安。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女校医疑惑问。
青渊勉强摇头,坐着不动了。
校医微笑看着青渊再看看阿多尼斯,露出“我也是过来人”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出去写病历。
阿多尼斯被校医弄得怪难为情的,“你没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青渊的脸憋得通红,急得要哭出来,见他真要走,冲动地拖住他的手。
阿多尼斯吃惊看她,青渊居然急得要哭出来。
“怎么了?”他慌张的问。
青渊尴尬的要命,头垂得低低的,细若蚊吟的说:“老师……收走了我的手机,你……可不可以帮我……”
“你要我帮你什么?”
青渊用力拉拉他的手,拉低他的身体,极不好意思附耳说话。
“啊!”
他的眉头攒在一起,不置信看她,不像玩笑。
“有没有搞错?”
没办法啦!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等我一下。”
阿多尼斯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很快地又一阵风样跑回来,手里抓着一件蓝白相间校服。
“同学,你可以把这个围在腰上。”
“谢……谢。”
青渊接过染着他体温和汗味的软软衣物,心里麻酥酥泛起一阵涟漪。让她不禁想起首不知名的小诗。
初恋心动宛如风动山岗我已沉醉身边的你却毫无知觉
她小心翼翼起来,小心把校服围系紧在腰间,忍着双腿间的潮湿和不适。
为了避免尴尬,阿多尼斯一直背对着她站着,像棵大树。。
出了医务室,操场上人迹寥寥。
他们一前一后站在告别的路口。
青渊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将来我好把衣服还给你。”
“我叫梁振东,栋梁的梁,振作的振,东方的东,我是是四中的。”
“梁振东,真是个好名字……”
“是吗?”梁振东摸着脑袋呵呵傻笑两声,说:“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喂,你叫什么……”
梁振东回过头去望,茫茫一片夜色操场只有上散步的三两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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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梁振东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青渊抓着小腿腓肠肌,痛苦的说:“脚抽筋!”
梁振东皱了皱眉,把青渊的腿搁在怀里揉捏着,再用力绷直。
青渊闷哼一声,小腿的痉挛立即消失。
“吃钙片了没?”他问。
青渊收回腿,塞到被子下,“有时候吃了,有时候不记得自己吃了没有。”
梁振东赐她一白目,穿衣下床,翻箱倒柜找钙片。
“算了啦!”青衣趴在枕头垫子里,看他东翻西捡的,“睡吧,明天再吃就好了。”
梁振东冷哼,表示鄙视的说:“亏你还是当医生的,自己都不按时吃药!”
青渊做个鬼脸,接过他递过来的药丸和温水,乖乖饮下,吐着舌头道:“我晓得你也不是为我。”
听她没心没肺的话,梁振东不计较。把水杯放好,折回床榻时,拿来一双棉质脚套细心给她套上。
他的手又软又大,一如既往温热。
梁振东记得,青渊说,她的右脚骨折过,贪凉就疼。
“怎么那时候不好好治治?”梁振东捏着她的脚踝问。
“学习紧张,受伤的时候我赶巧来了月信不能手术,等月信过了,我也不太想手术了……就选择了保守治疗……”
“你怎么受的伤?”梁振东躺到她的身侧,接着追问:“是上体育课?”
“喔……”
两人并肩躺着,青渊想了一会,扭头趴在枕头上笑嘻嘻对梁振东说:“我为了看帅哥,从台阶上跌下来,崴到了脚……你信不?”
梁振东闭上眼睛,摇头。
“真的。那帅哥比希腊古神话里的阿多尼斯还要帅……"她摇晃他的手臂企图引起注意。
“嗯喏……”他打个哈欠,抚抚青渊的脸,睡意朦胧:“睡吧,明天有时间,记得看医生——你这样抽筋到底有没有问题……”
青渊搂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梁振东,阿多尼斯还送我去医务室呢!校医怂怂的还说没事,其实已经骨裂了,我当时都成为了学校的笑话,没有参加任何运动的人,却是运动会期间最重的伤者……”
“嗯,睡吧……”
“梁振东,梁振东……”
青渊无可奈何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耳来催得心慢慢激荡。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妙,对不对?梁振东……"
她吻了吻他的额头,恬然睡去。
梁振东是真的不太记得了,时间太久,隐约的印象也模糊不清。也许有这么回事也许没有这么回事。当时的事情只是他生命中匆忙一个小点,太微不足道。
他的学生时代是体育和杜明歌,运动是左手,明歌是右手。
浓郁炽热少年爱恋是热烈美丽的彼岸花。
梁振东和杜明歌曾经为了去看这种美到天昏地暗的花朵,翘课坐了一夜的火车。拥挤的车站,吵杂的人群,公园里一望无垠的红色,小情人在花海里深情低首相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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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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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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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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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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