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落,满身泥点。
儒家学子死绝,太平境的修为再次跌落为二品大儒。
“操弄朝堂权力倾轧,祸乱朝堂妖邪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这一刀,替大梁朝廷问你,你有何资格坐白鹿山长之位!”
刀势疾,杀意隐。
浩然之气不足的白文武不再施展法随,而是切换为道家法术。
缩地成寸。
一步十丈,辗转腾挪。
王庆芝停下了,三刀过后,立于雨中。
雨渐歇。
白文武胸膛起伏呼吸如风箱般。
手诀连掐,一抹红色冲天而起,炸裂四散。
无数人影浮现,躲开交战区域,朝着堪舆图无人防备的地方冲杀。
鬼婆婆发丝飞舞,枯荣交替。
一根头发灭杀一人。
无人能越堪舆图一步。
王庆芝笑问:“老师,你许诺了什么好处,这么多人给你卖命?”
白文武连忙平复呼吸。
京都城的分身他不想召回来,那是他的底牌,还要守着他仅剩的血脉。
“天下熙攘,利来利往。庆芝,你猜猜?”
王庆芝手指抹过断刀戮,手指被割开,鲜血被刀刃吸收。
“镇妖司毁,妖邪自由?”
白文武刚要点头,一抹红光穿胸而过。
低头,看着鲜血淋漓的胸膛,白文武满脸惊愕。
“这一刀,老师满意否?”
王庆芝拎着断刀,位置不变。
白文武苦笑:“以血换血?”
京都城西城门外运河旁,破败的小院。
一苍苍老矣的老头坐在院门口,见一皮肤黝黑面容憨厚的汉子走回来,满面慈祥的说道:“富贵儿,饿不?”
叫富贵儿的汉子憨厚一笑,上前搀起老头:“爹,不饿。不是给你说了天冷了风大,别在门口等我不。”汉子有些埋怨。
老头颤颤巍巍站起,刚要说些什么,脸色骤变。
“富贵儿,进屋。什么都别问,爹床底下有答案。晚上有人来带你走!”
富贵儿一脸呆滞,随即伸手摸着老头的额头:“爹,你说什么胡…”
“跟着他们走,爹会去找你!”
老头说完,颤颤巍巍的身体陡然站直,无形的气势压得富贵儿退后了六七步。
老头慈爱的看着富贵:“富贵儿,你当在爹的屋子里。”
不等富贵儿反应过来,眼睛一花,已然出现在他爹的房间。
老头看了一眼破败的院子,满是留恋、不舍,而后面容狰狞:“王庆芝,你找死!”
说完,身形模糊,随风消散。
独留一根男根,直冲御风狼山飞去。
“对,以血换血。一滴换十滴。”
白文武掏出丹药,快速的塞进嘴里。
胸膛上贯穿的伤口中吸收血液的诡异力量被压制住。
白文武长舒了一口气。
“这刀,用起来有限制吧?”白文武问。
王庆芝笑着点头,笑容中意味深长。
“要不然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疗伤。”
王庆芝笑而不语,白文武皱着眉头,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白文武没有再问话,拖一会时间,利于他疗伤,也利于分身赶过来。
好一会,王庆芝问了句:“老师,时间差不多了吧?”
“什么差不多了?”白文武问,瞬间,白文武头皮发麻:“你知道我在等什么?”
“当然知道!老师,你分身不来,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白文武须发飞舞!眼神瞬间一怔。
完整了!
气势节节攀升,一品太平境再入!
“鬼窟一行,庆芝你暗伤未去,清缴京州四品以上,不容易吧?今日又以血还血,伤势,还压得住么?”
攻心为上。
“不如将推背图交予老师,老师可以饶你一命。”
王庆芝笑容满面:“老师,你要推背图?”
白文武点头。
王庆芝转头看向高大人的方向,问白文武:“儒家超品出来了,老师,你还要推背图?”
白文武感知到儒家超品现世,脸色阴沉。
“老师你忙了这么久,又是换皇帝,又是试探镇妖司,又是将白鹿家底压上,连人家手里有儒家超品都不知道,亏不亏?”
白文武压制心中愤怒。
他知道,这是王庆芝的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攻心!
但,王庆芝说得不是假话!
平复心绪,白文武凝视着王庆芝。
“庆芝,你可知,南思不是我女儿?”
王庆芝一愣。
“尔当定在原地,尔当放下屠刀,尔当散去修为!”
法随三连!
白文武口吐鲜血,身后地狱太平道法相崩碎!
这是玩了命了。
儒家修为从一品太平境径直跌落到三品立心!xiumb.com
道家清气勃发,法相替代了儒家法相。
尸山血海,战火连绵之法相。
白文武施展收纳法术,取出一方罗盘。
断刀戮跌落在地,王庆芝喃喃问道:“贾家之物?”
“没错。白鹿掳贾瞎子遗孀,总要有些收获。”
随后白文武不理王庆芝。
手持罗盘,法力灌注。
“算天探地皆因果,因果倒转!”
白文武一脸肉疼的看着罗盘崩碎。
被法随定在原地,王庆芝抵挡着法随加身让其修为消散的法随之力。
冥冥中,因果倒转。
玄奥气息加身,王庆芝顿觉天地对其满满的恶念。
“来京都,我屠了十万百姓!这因果,庆芝且尝尝。”
王庆芝没有心情理会白文武,紧守心头空冥,抵挡着因果之力入侵。
“南思不是我女儿,赵百熊是我儿子。”
骤闻辛秘,王庆芝心念不稳,因果之力入侵一丝。
“没错,赵百熊应叫白百熊,是我和南思的儿子。”
一口逆血喷出,王庆芝双目赤红,赤红之中有无数黑气流转。
红袍发黑,面容发青。
因果之力,十万亡魂之果加身。
堪堪抵挡。
看着王庆芝心念之稳,有要清除因果之势,白文武幽幽说道:“你家人,死于你手。”
“噗!”“噗!”“噗!”
王庆芝连吐三大口血!
“你不听白鹿之言,妄想在朝堂立足!为师太了解你了,真由你在朝堂立足,不出五年,朝堂将无白鹿之位!为师没办法,只能杀你全家,逼你离开!”
鲜血自狭长双目之中流淌,王庆芝咬牙问:“为何杀我全家?为何?为何!”
“庆芝,心智坚韧,你是为师所见之人中的翘楚!胸中沟壑,你是为师所见之人中的头筹!不杀你全家,你怎会放弃以天下百姓为己任的满腔报复?不杀你全家,你怎会心灰意冷退出朝堂?”
说着,白文武掏出一根竹简。
竹简一头尖如利刃。
“白鹿书院供奉这根先师至圣所留诛杀儒家败类的竹简几百年,今日,用其送徒儿上路。”
挥手。
竹简从王庆芝咽喉处穿过。
鲜血四溅!
“老。畜。生!”
黑色遍布王庆芝的眸子,声音像是从九幽之中传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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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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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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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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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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