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看了齐先生的画,当时就拜了齐老为师,做了一个高龄学生。后来齐老称他为“老门客”。老耘没有拜,他觉得齐先生没有他画得好,不配做他的老师,还是回老家练武、行医、画画,悄悄地死在乡里,一直到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他。老耘这个人一生逃名,电视台要采访他,他马上卷起家什就走了;赖少其先生找他好几回要求画,他一听赖老是当官的,马上跑得远远的(赖少其当时官拜宣传部副部长)。当官的人开车去求画求字,他不写,却偏偏喜欢给司机写,还写上上款,这不是故意气人嘛!我看过他写的一张前后《出师表》,现当代罕有人能达到这种水平。
龙士先生是萧县刘套镇萧场村人,清光绪十六年生人。萧先生家在当地是一个大地主,但到了龙士先生这一辈,因为他的低调慈善活动,家境慢慢就败落下来了。萧先生做慈善不欲人感恩戴德,他说做善事欲人知,则本心就存了不善。有一年徐海地区大饥荒,他请了许多饥民帮他家盖房子。每天要按他的进度来做活,做快了他还不高兴。每人每日可得几碗“糊豆”果腹,“糊豆”就是锅里放点米加大量的水,开锅时勾以高粱面或者粗面,成一种糊糊状,然后缩颈而咽之。墙都筑好了,就差上梁了。龙士先生又要停工了,说没钱盖了。众人计日得酬,每人可得二斗高粱。家人不解,问龙士先生:“好好的怎么又不盖了?”龙士先生说:“无故推恩于人,益增人不安。不如请人来盖屋,计日得酬的好。现在春荒已过,二斗高粱也能接上夏粮了。家里房子已足够住了,多盖了也只是空放着,不如就这样吧!”
本地有个穷汉在一户绅耆家做长工,不知怎么和财主的闺女好了,还把人家闺女的肚子弄大了,闯下了塌天大祸。绅耆要给县上递呈子,办他个入室强奸的罪,想结果这个人的性命。龙士先生听说了就上门跟这个绅耆说:“你女儿又欢喜他,他又欢喜你女儿,你这是何苦呢?断送他一条性命容易,造下的罪孽可也不小,再说瓦片都有翻身时,他眼下是穷,可也不当该死的罪。世事难料,你杀了人家一条性命,人家也和你结几代仇冤,不如成全这件好事,我情愿出些钱给这个穷汉作聘礼。”这个绅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只是一时面子上下不来,后来就请龙士先生当了男方的媒人,体体面面地把婚事办了。七十年代龙士先生回乡时,他弃车步行进村(这也是老辈典型,步行以示不妄自尊大)。这个长工已是爷爷辈的人,带着一家老少跪在路边上环拜,谢龙士先生的成全。
我第一次见到龙士先生的时候,他已是九十多岁了。记得是在工人文化宫画画,他的眼睛不好,用手在纸上摸索。李昌松把他的墨蘸好,告诉他这笔是浓墨,这笔是淡墨。他用手比一下位置就画,纯以神行。画荷花或者兰草,枯劲老辣,如绵里裹针,如枯壁挂藤。龙士先生不喜欢赴宴,在外面吃了两天就说受不了,要回家去,要还我口来,说外面菜油水太大,吃了要泻肚子。他在家里也就是一碗粥,一个馍,一碗咸菜,自奉甚俭。他那时候在文史馆工作,也就是开会的时候去坐坐。后来选他当个美协名誉主席,大家都要他到主席台上坐。他不坐,强不过众人只好坐在主席台上。他非常惶然,口中念念道:“画画就画画呗,还弄了个主席!”龙士与贩夫走卒都能说到一起,拄着拐杖到处走走看看。小孩子说:“爷爷你给我画张画吧!”他也应下来,认认真真给人画好,然后送出门。跟小儿辈说:“人待我以礼,我更当待人以礼。”有一次一个人看龙士先生日子过得拮据,取画的时候悄悄在画台上放了几十元钱,萧先生发觉了立刻叫儿子承震追出去,送给人家。他跟求画的人说:“我有工资,画画不过是文人余事,能有人喜欢我就高兴,哪能以画求财呢?”老先生腿脚好的时候,常常穿一件褪色的中山装,拄着拐杖在城里到处走。省立医院的紫藤开了,他带着王守志先生去写生。他站在紫藤架下,用手在空中画来画去,说是在打腹稿,用手杖把紫藤花藤与花的特点说给王守志先生听。王守志先生说大写意并不等于是粗糙和率意,写意画有很精微的地方,在这方面他是从萧老那里学来的。
我曾听一个和萧老做过邻居的人说,“文革”的时候萧老因为画梅、兰、竹、菊被人目为四旧。这个邻居的长辈也有点促狭,就让这个孩子天天骑在墙头骂老头儿。萧老是北方人,家里饮食也是北方习惯,蒸馍吃。中午萧老看看馍蒸好了,就拿了两个馍对骑在墙上的孩子说:“孩子啊!饿了吧,吃个馍。”他就有那么超然。当年的这个孩子今天都五六十岁了,说到这个地方叹气道:“萧老那个涵养啊!”
萧先生是有点“迂气”的。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一大伙人在九华山办画展,萧先生的儿子承霭也在。萧承霭先生最吸引我注意的地方是他有双很大的耳朵,所谓寿者相也!他也是很老派的人。我们一帮小年轻坐在那里闲话聊天,不时爆出大笑。他拎着水瓶倒水,从第一个问起:“我给您续点?”我们都摇手说:“您老人家喝自己的就行了,不必拘礼了!”等下次倒水的时候,他还是从第一个问起。刚有电视机那会儿,萧老喜欢瞧京戏,家人就给买了一台。开戏了!老人家高兴极了,把全家人喊来看,看到唱得精彩的地方就鼓掌叫好,跟在现场瞧戏一样。承霭、承震他们白天要工作,就先去睡了。老人家早上起来脸色就不好,说他们不懂规矩,说人家演员在台上演多累呀!你们不等人家谢幕就走了,真是不懂礼数!原来他在为这个跟家人生闷气。
萧老晚年的时候喜欢在小纸头上写一些唐诗、宋词。这些纸头都很小,郑玉琦兄保存有很多。这些纸或者是裁纸时裁下的纸边,有的比巴掌还小一点,都画得非常精妙。我后来还复印了一些。九十年代有人要卖给我一张萧老的画,要价是一千多元。画让我先拿回来挂了半年,半年后因为我拿不出钱又让人给拿跑了。是一张《兰花小雀》,兰花偃侧之下,一块顽石,小麻雀跳跃其间。兰静,雀动。笔墨画得淡而厚。在昌松那里看到一张龙士先生五十年代画的《钢花飞溅》图,两个破瓦盆里有几株悬崖菊,披散下来,还是非常工致的一种,不像晚年那样逸笔草草的。萧龙士先生不大讲究画具,一个破画毡上墨迹累累,盂内水浑浑然。他画完画,笔也不洗,下次画的时候戳戳弄开了,蘸点墨就画,但是画好后画面没有一点浊气,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有的人笔精墨妙,画出来的东西却一看就是胸次污浊。琇書蛧
黄永玉先生给萧先生画过一张肖像,很能传递出他那种神气。萧先生坐在藤椅上,两手捏拢,瘦瘦的,很静,很沉厚的样子。萧先生活到一百多岁,在画家中要算很长寿的了。晚年书法也好,笔酣墨饱,元气淋漓。我现在手中还有一份复印件,上面写着:“酒色财气,杀身利器。世人不悟,可惜!可惜!”这个可能是抄前人的成句,但写得多好啊,个个雄赳赳的,像刚上场的相扑力士。写这幅字的那一年,萧先生已经是九十七岁高龄了。
如此狂暴的灵魂!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气。比如唐代风气爱胖,人、马、刀、剑,连古琴也比宋琴胖;脂粉盒子也要比宋代的大一些,因为唐代女子的大胖脸比较费粉。弱萎的时代各有各样的弱萎,装雄壮也装不了。有个弄考古的朋友,她说汉唐石狮子的头是昂昂然的,然后一步一步向低向下,到了清代机巧百出,石狮子精巧得如同巴儿狗一般,这且不说,还要让它爪子里弄着球,早前那种仰天而歌、浑然天成的气势丧失殆尽。所有伟大的时代都有一个小宇宙在烈烈燃烧。中国历史长,杀伐也多,小宇宙比较旺的人就比较容易死,剩下一批元气不大旺的或者弱萎的人群,繁殖后代,散枝开叶,然后就比较容易存活!
文艺复兴绝对是一个元气非常旺的时代,意大利的文艺青年们都有一个暴脾气,跟今天的文艺青年不太一样。暴脾气人多把好脾气的人也带坏了,一言不合,拔刀相见。
因为常常要砍开人体组织,久而久之,这些人对人体的结构、血管走向都有深切的认识。砍人和疗伤者都发奋研究,砍人的想给人最致命一击,疗伤的想最大限度地救治人的性命。很奇怪吧!文艺复兴前的意大利很乱,没有公正的司法,如果想寻求公正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靠自己,一个去找黑社会。
画家厕身其间,不能不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比如一个画家帮别人画了画,长久收不上来钱,那只好提着刀去找这个欠债的人,因为他没地方说理去,一切靠自己!两样你任选:要不还钱,要不让我砍你几刀!画家一手拿笔,一手拿刀,两手都要硬。谁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一个人来,偷袭你一下子。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除了画得好以外,还得刀法好,不然活不长。
丹纳在《艺术哲学》中曾说到罗马城内,黑天白夜都有不少命案,没有人被谋杀的日子是很难得的。因为天天死人,街头也常常竖绞架,抓住谋杀者要当街吊死。社会风气是拿命不当命。画家耳濡目染之下还出了一个画“吊死鬼”的专家叫安特莱阿,后来得了个诨名,就叫吊死鬼安特莱阿。就像现在国画界善画驴的叫个张二驴,善画虾的叫个王大虾,善画小鸡的叫个方鸡鸡,这个善画“吊死鬼”的人本身就是一个杀人犯,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朋友偷了他画油画的秘诀,他毫不犹豫地就把那朋友给弄死了,结果自己也被送上了绞架,一时还找不到擅画吊死鬼的画家了,搞得这个行业人手奇缺。
书中说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跟现代艺术家有很大的不同。他说比如现在的艺术家安分守己,晚上穿着黑衣服,打着白领带,斯斯文文地出去交际。但在彻里尼的回忆录中,意大利艺术家同闯江湖的军人一样好勇斗狠。美术评论家这个职业更不好干,如果没有上乘的武功就得耳聪目明,听到一点风吹草动,赶紧拔腿走人,比兔子跑得还快。
罗梭说了几句拉斐尔的画不好,他的学生就要组团来杀他,吓得罗梭赶紧跑路了。瓦萨里喜欢留长指甲,加上喜欢男风,跟徒弟玛诺同睡,夜里身上痒就用手挠,结果挠到玛诺的腿上,玛诺就天天拿着刀追着师父要捅死他。丹诺说那个时代的人脾气就是那么激烈:“打架那么随便,一下子就会眼睛发红,扑到你身上来。斗兽场中的牛总是用角撞,当时的意大利人总是先动刀子。”
这些人人格分裂得一塌糊涂,风雅起来风雅得要命,狂暴起来简直像发疯的野猪一样,口吐白沫一头撞过来。平常穿着黑丝绒的短褂,一双手养得修长白皙,眼神安静,完全是大贵族的派头,但一发怒起来就毛发上竖,扬尘舞蹈,置礼仪与风度于不顾。他们谈恋爱的方式极其露骨,毫无温柔幽密的气息。丹纳说当时的人只想笑个痛快玩个痛快,这是天性的倾向,好比水顺着水坡流去一样。年轻的感官的健康,动物式充足的劲道,在作品中发泄,也在肉欲中发泄。其中有个代表人物就是卡拉瓦乔,画画得好,刀也使得好,但玩刀者必死于刀下,三十九岁时死于流亡的路上。他的一生几个字就能总结完:出庭、坐牢、逃跑。实在穷得不能过了,就开始画画,拿到钱后依旧把上面的步骤重新来一遍。
历史文献中记载他干两周的活儿就能挎剑大摇大摆逛一两个月,还有一个小厮跟着,从一个球场到另一个球场,总是准备争吵打斗,因此跟他在一起狼狈之极。他一辈子就在那不勒斯、马耳他群岛、西拉库兹、墨西拿以及马勒摩等地过着漂泊的生活,他是走到哪儿打到哪儿,身负多桩命案,因此身后从来不缺少蹑踪而来的仇家。
1604年4月24日,他把一盘煮熟的洋蓟扔到了侍应生脸上;同年11月18日,他因随身携带佩剑被差人拦下,出示武器携带许可证后,他对差人叫嚣:“嘿,把它们塞进你的屁股吧!”1605年7月29日,他用佩剑刺伤了一个叫帕斯奎罗的年轻公证员,两人为一个女人争吵,帕斯奎罗告诉警察:“她是米开朗琪罗的妞儿。”5月28日,他在那里遇上了菲莉德的旧情人拉努乔·杜马索尼。宿敌碰头,两人对骂起来,继而拔剑相向。拉努乔尽管比卡拉瓦乔小十岁,却因躲避攻击失足倒下。卡拉瓦乔踩着他,一剑刺在他的生殖器上,故意羞辱他。此招数太阴损了!拉努乔的哥哥见状向卡拉瓦乔发起进攻,剑锋深深刺中他的头部和颈部。卡拉瓦乔流了很多血,捡了条命逃掉了,拉努乔被抬回去没多久就死在家中。
然后又是逃亡。逃往南方的三年亡命生涯里,卡拉瓦乔辗转多地,每到一处,他都声名鹊起。手艺好、天分高是没办法的事情。画得又快又好,钱也不少挣。在墨西拿他完成了《拉撒路的复活》与《牧羊人的崇拜》两幅大作,后者的酬金是一千个银币,是他收到的最高昂的报酬,这在当时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然后不画了,声色犬马,杀人买官,没多久又花个精光。
1606年3月,卡拉瓦乔以列娜为模特创作了第二幅画作。4月,画作被挂上圣彼得大教堂,但月底被摘了下来。圣母画得太性感了,把主教老汉看得面红耳赤的,命人把他的画摘下来。后来又突发奇想扛回来一个溺死的妓女,以她为原型创作《圣母之死》,这张画自然又被人退回来了。
卡拉瓦乔在艺术上达到非常高的高度。也许有人会说他活得更长久一些,不那么狂暴的话,也许会画得更好。但人家不那么想,他就像一个拥有无数财富的孩童,不知道该怎么挥霍才好。人类的天才也是这样,如同一树好花,当开就一下子开了,开完了就开完了,不藏着掖着,不为下一季着想。我在天柱山三祖祠的大殿前曾看过一树杜鹃,花期时开得连大殿的粉墙也映红了,地上的花瓣落了厚厚一层,丝毫不知道吝惜。而且时当春末,游人稀少,不知道这花开给谁看。天才就如同一树好花。他管你呢!要开就开了,谢就谢了。卡拉瓦乔这朵花太大了,开在文艺复兴的末期,连半边天都映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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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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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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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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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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