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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蒿子粑粑

  安庆这个地方在清明前后乡下常做一种食物,叫“粑粑”。以前只是听人说过,没有吃过。去年到安庆附近的石牌镇出差,偶然有个机缘尝到了这种食物。石牌是个很小的镇子,以前是县政府所在地。现在政府搬走了,这里也就冷清下来了。我早晨起来沿着旅店后面的小路散步,发现路两边的柳树上有许多八哥。这里离长江边很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八哥。八哥在新绿的柳树间穿梭,身上的羽毛黑得发亮。因为是星期天,路边的野地里有很多孩子在挑野菜。挑的这种菜我过去没有见过。我走到一个孩子旁边,看她究竟在挑什么菜。她蹲在地上灵巧地折去菜根,只取野菜的梢尖。我问她这菜叫什么名字,她说叫“蒿子”。安庆话有点像黄梅戏的念白,我听不太明白,就问她说这是炒来吃的吗?她说是用来做蒿子粑粑的。哦!我明白了。原来蒿子粑粑就是用这东西做的。我们老家常说的艾蒿就是这种东西。她折的便是新生的艾蒿的尖。如果没有见过,真是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吃。我们那里常见的只是端午的艾蒿,都是晒干拿来洗澡,说是可以祛百毒。妇女生完小孩后一定要拿艾蒿洗个澡,说是去去身体里的毒气。

  这个小女孩很喜欢说话,也不怯生。她问我蒿子粑粑你吃过吗?我说没有,但是听人说过。她说蒿子粑粑可好吃呢,等会儿我拿个粑粑给你尝尝。没等我说话,她就站起来跑向远处的家里。一边跑一边喊:“你帮我把篮子看着,我马上来!”没一会儿工夫她就从家里提来一袋东西,然后往我手里一推,说:“给你!”蒿子粑粑绿绿的,上面还印着小小的手印子。她得意地说这是我拍的。我说我要不了这么多,一个就够了。她说你尝尝,可好吃了!她的妈妈在旁边田沟铲草,也走过来说:“大哥,我们这儿蒿子粑粑,你没吃过吧!我们这里清明家家都做的。你带家去尝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女孩子的妈妈告诉我说每年三月三,这里家家都要做蒿子粑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风俗。反正看人家做,就家家跟着后面做。说这时候天也长了,做点蒿子粑粑给念书小伢们回来搭搭嘴。她说听老辈说三月三这天是鬼日,吃了蒿子粑粑就能稳定住人的魂,防被鬼索了魂去。我们老家也有这一说,比如说小孩子莫名其妙发烧了,就说被什么鬼物勾了魂去。傍晚的时候就去桥头或者野地上喊魂,一边喊一边往家引。魂是个什么东西?真是令人费解。反正幼时我听到老年人曼声喊魂总是觉得有一点害怕与凄凉相杂的欢喜。另有一种说法说阳春三月,地气上升,冬眠的各种毒物就醒来了,而孩子又喜欢招惹它们。用蒿子粑粑敬了神后,五毒就堵在洞内出不来了。这也就算敬神如神在吧!其实很有一点幽默感。到底还是果了人的腹,快活了孩子的嘴。

  她说蒿子粑粑不难做,在田埂上采了嫩蒿,要采那种一面绿,叶子底下带白色茸毛的。回家捣碎了,然后放清水里浸泡,把汁挤出来了,和上糯米粉和糖,用手边拍边团。团拍成饼蒸熟了就可以吃了。这里称饼子为“粑粑”。她说现在好多人家不做了,嫌费事。我回到住的地方,托食堂师傅蒸了几只。蒿子粑粑甜糯,食后回味有一种植物的清苦气。但愿这种很有味道的民俗食物还能传下去,现在有很多食物被人遗忘了,慢慢只剩下一个名字了。

  胡辣汤

  河南这个地方的确很让人留恋。有一个雕塑家离开河南很长时间了,但是说到河南早点仍然是一往情深。他说我很喜欢河南农村人早晨的问候和打招呼;他们在市集上遇到熟人总要粗声大气问一声:“吃了吗?”现在城里人见面没这样问的。这样问话大家都觉得太“屯”了,“屯”得都掉渣了。白领讲究在电梯里碰到,开一朵似笑非笑的浅笑,点一下头就算是问候了。或者像自言自语似的来一句:“早上好。”然后出了电梯各归各的巢。

  这位雕塑家在他的工作室里塑了许多河南做早点和吃早点的人群。各色人等都有,有围着围裙摔面的师傅和遛鸟的老头,都圆头圆脑浑愣得可爱。他做的雕塑有点像东汉的风格,他在河南工作过很长时间,看过不少出土陶俑,对这个印象很深。有尊东汉陶俑塑的是一个欢天喜地的说书人,俑的形象很逗,他抱着一面鼓仰天而歌,憨厚中还藏着几分狡黠。陶俑脸形是现在中原地区常见的一种脸形,国字形脸,嘴巴阔大眼小,手脚都很粗大。雕塑家说我很想念河南的饮食,常常想我什么时候还能吃上那样好吃的烩面和胡辣汤呢?这里面最值得一提的就数河南的胡辣汤了。胡辣汤配上焦黄的烧饼,这位雕塑家把河南早点说得很到位。河南早点的灵魂是胡辣汤。北方冬天是干冷干冷的,早晨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手也不再抖抖索索了,腿脚也麻利了。地上白压压的严霜正在阳光下融化,感觉像看到了一片新天新地。就像郑板桥在他的家书里写炒米一样,胡辣汤也是北方人暖老温贫之良方。它在河南人的生活中起着很大的作用。几个河南人在外地遇到了,一说到家乡的胡辣汤就变得神不守舍了。有一次我在上海遇到一个久居南方的河南人,他是从英国回来的“海归”,说一口正宗的牛津英语,普通话那就说得更好了,一点京片子也不带。从他的语言上听不出他是什么地方人,这家伙一点地方特色也没有了。后来不知说什么就说到吃的上面去了,他一提到家乡的胡辣汤兴奋得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和我一个劲说胡辣汤的做法与吃法,说得口角生津唏嘘有声。最后我糊里糊涂出了门后一想到把正事忘了,又折回去了。

  胡辣汤在河南人的早餐中占据着很大分量,因为北方人的早餐主要以面食为主,不是饼就是馍,如能辅之以汤,则是天作之合了,最起码能够把这个东西顺顺溜溜地送下去。但河南人对汤的要求是比较高的,那种稀溜溜的汤端出来,客人脸色就看不得了:“咦,这不是糊弄人吗?”他们喜欢有内容的汤。南方人喜欢喝的一清如水的鸡汤,你说出大天来北方人也不信。他们不喜欢这口,所以河南人做汤另外有一套章程。做胡辣汤之前先要洗面筋,然后用洗面筋的水来做汤,先开始我也接受不了这种汤,认为它不清爽,什么东西都混在一块,黏黏糊糊的,哪有南方的汤好。南方人就是用豆腐青菜烧个汤也是一清二白的。但接了这边的地气后就觉得非常好,现在想起来真是千舍不得万舍不得呢。

  胡辣汤的用料很讲究。有粉条、面筋、山药、黄花、花生仁、木耳、面筋泡、海带丝、牛肉丁等,作料有胡椒、丁香、肉桂、草果、西茴、豆蔻等。先将洗面筋的水打黄,做好后的汤色呈粉红透明糊状。各种配料在汤里如同薄云遮月一般,伙计不停地用勺子在锅里搅着,然后拿过碗来倏地举起,在离碗口还有一两尺的地方就开始往下倒了。这时候你千万不要往前凑,小心把你烫成麻子。胡辣汤飞流直下注进碗里,不多不少,恰好是热气腾腾满满的一碗。边到边沿到沿,端到你的面前。真是神乎其技也!与成都茶馆里茶博士不相上下。早晨一碗热乎乎的胡辣汤在手,虽南面王不易也。入口尝之,热乎乎的胡辣汤稠而不黏,味鲜而不腻,酸辣可口,嚼着鲜嫩的牛肉丁,软硬适中的面筋泡,薄似蝉翼的豆腐皮,再佐以喷香筋道的烧饼,一顿早饭吃得人血脉偾张,神游八荒之表。

  问政笋

  罗两峰画过一张画。画上有一篮子竹笋,用春天新发出的竹筱捆住,有几只笋子格外不老实从篮子里溜出来了。旁边写了一行字:“初打春雷第一声,满山新笋玉棱棱。买来配煮花猪肉,不问厨娘问老僧。”两峰先生开玩笑吧,怎么肉烧笋子要问老僧呢?分明存心不良逗旁人馋虫呢。第一声春雷刚过,该是惊蛰了。睡了一冬的山醒过来了,山上竹林里有了消息,静下来竖起耳朵似乎能听到一种悉悉率率的声音。笋子从地上堆积的腐烂树叶中探出尖尖的脑袋。新鲜的下山笋切成滚刀块配黑白相间的花猪肉,谁也不要问了。埋头造吧!问政山的笋子就更别提了,新刨出的笋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就碎了。这个笋子就有这么嫩,没见过的人以为我是打诳语,实际上只是没有见过,没法理解笋子再嫩也不能这么个嫩法。但是翻过这座山,其他地方的笋子就不是这样的了,可以随便摔。没人能说得清这里面的原因。

  问政山的春天来得迟。这里山高树密,比平地上的春天迟了约有半个月。山下人都穿了夹衣了,山上早晨出门还是感到寒瑟得很,手都伸不出来,呵气如烟。半山腰有个小街,早晨五点来钟就开市了。天还很黑的时候就能看到四乡八邻赶场的人打着电筒,往山下的集市上走,那一点点亮光也像从天上渐渐落到平地上来一样。当地的人上集很早,因为这样可以节省一点时间。集散了回家还能收拾一下地里的庄稼。附近的山民都到这里来买或者卖东西。这里也是笋子的一个大的集散地。每年春天来这儿收购春笋的人都在这里设一个收购点。因为这里的笋子很出名,卖倒是不愁卖。十点刚过集市就散了,集市一散就是狗的天下。它们拱到肉案子下面找残余的骨头,常常打得不可开交,有时看打得不像话了,狗的主人把碗里剩余的芋头稀饭往地上一泼,说:嗟!来食!这狗也就飞奔而去了。上山挖笋时大人小孩后头都跟着一条狗,或黄或黑。小孩子在竹林边山场里玩,狗也不离左右,轰走了过一会儿又来。狗对挖笋子很好奇。一株笋子挖出来,狗用它的前爪推一推,用鼻子闻一闻,但终于明白这不是给它的东西,悻悻然走了。挖笋子也就几天工夫,挖着挖着笋子就老了。这时候山上的植物都在比赛着长,像发了疯一样。斑鸠在林子里一递一声地叫着。挖笋子的人背着竹篓,他想不明白下一年是让孩子出去打工呢,还是留在家里山场上帮自己干活。现在这样一篓笋子沉得他有点背不动了。笋子好像知道人的心事,它就拼命地长,几天不见长到半人高了。你终于吃不成了吧。挖笋子是很苦累的活,一篓笋子别说挖了,就单单从山上背下去,就是很重的活计,背篓压得人头都抬不起来。山道笔陡,想腾出手来擦把汗也难啊。笋子长出时劲很大,很大的石块都被拱翻了,有时碰上实在顶不动的石头笋子就委屈一下也长出来,等长成竹子可能没有别的竹子漂亮而已。靠根部有些扭曲,那就是跟石头较劲的结果。但它终于长成了一棵高高的竹子,呼应着越岭而来的长风,梢尖幸福地在风中舞蹈起来。

  竹笋不能吃多,吃多了燥心。实际上破解燥心的办法很多,最简单的就是放上肉烧。但山里人哪里会天天为笋子上街买肉的,他们家常用雪菜烧笋子味道也还不错,但较之以花猪肉当然不能比了。所以两峰先生说的还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吃法。但两峰先生见过怎样挖笋子吗?看画上的笋子画得很小,其实这样的笋子不好吃,虽然小可并不嫩。问政山的笋子一株像一颗炮弹似的,就有那么大。但照样嫩,笋壳也剥不了很多。记得我买过一回笋子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剥下来能吃的部分只剩毛笔管那么大了,真所谓所得不偿劳也!

  草鞋底

  “草鞋底”并不是草鞋,它是一种烧饼。外形像个草鞋底子,中间有笔直的纹路,像是用草绱出来的鞋底子一样。饼因为炉火的烘烤,两头微微拱起,活脱就像一只草鞋底子一样。乡人就给它起了这么一个诨名儿。这是一种价钱很贱的饼,在我的老家是一种常见的早点,许多起早做生活的人,都喜欢拿它来充饥。这种饼随处有卖的,不仅集市上有卖,有些炕烧饼的人还挎着篮子游乡贩卖。挎一只大篮子,上面盖一块洗到发灰的白布,一边走一边吆喝:“噫—草鞋底。”“草鞋底”这种饼很耐储存,夏天放一个星期,冬天能藏个把月,是一种最方便的早点。我堂弟上高中时从家到学校有五六公里,早上要起很早。鸡不叫狗不咬就得起来,家人就托人炕上很多,早上摸黑到篮子里揣上两个就走了。到了学校先上早课,课间摸出来,急急咽下去,像鱼鹰吞鱼一样,拍前胸抚后背才能把饼顺下去。藏久了的“草鞋底”干硬,特别噎人,要佐之以水才好。因为长期吃这种饼,中午在学校伙食也不好,后来营养不良,上学的路上走着走着忽然腿一软,就坐在地上。医生诊断后说要吃一种什么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的药,家里人特别在他的饼中夹一只煎蛋,吃了一个来月腿也就有力气了。

  新出炉的“草鞋底”味道是很好的,香脆、甜酥。这种饼子只用极少的油,用油的原因只是怕面粉粘炉壁,连装饰都算不上。没水时许多人不吃“草鞋底”,吃也是真受罪。但如果有钱,里面夹点肉菜,那就是另一番境界了。饼的味道就烘云托月般出来了。肉的油浸到面里,非常融洽和天生。“草鞋底”似乎是为肉所生的,我们平常那种吃法是委屈了它。这种饼弹性十足,厚的可以从中间分开,正适合夹肉和炒蛋。但这样的好日子少之又少,大部分时候是干咽。一般在家做饼的很少,会做也不做,因为没有那种大炉子。吃的话拿面粉到烧饼铺去换。跟走乡卖饼的人换不划算。学生拿面换最常去的是冯二爹那里。因为他人厚道,做的饼又格外大一些,厚一些。他的家离集市很远。早上从家里把炉子拉到集市上来。这时候火已经生起来了。学生们冬天上学的时候碰到冯二爹就跟在他的车后面,一边走一边把手伸到他的炉子上焐焐。冯二爹秃脑袋腾腾冒着热气,有时后背上也会沁出汗来,这只炉子不轻。www.xiumb.com

  到了集上冯二爹要把炉火叉开,拨旺。看到一点烟也没了,火焰逼人脸了,就开始炕饼了。饼坯是早已经做好了的,冯二爹迅速抓起两块饼坯,顺着炉膛两侧开始贴。转眼之间已经贴完,冯二爹抄起火叉,把炭灰拨到一边。一会儿工夫,饼坯就像蛤蟆一样鼓起肚子来。饼面变得焦黄,香味馥郁扑鼻而来。知道饼好了,赶紧用火叉压火,不然饼会煳的。第一炉“草鞋底”出炉了,他用铲子把“草鞋底”从炉中揭出来。有些学生已经等不及了,抓一只在手,一边倒换着手一边往学校走。冬天嘴巴和鼻子冒出白烟,边吃边走。早晨一会儿工夫冯二爹要卖几炉烧饼,才出炉的饼太烫了,冯二爹手怕不是像铁铸一样吧?冯二爹贴饼像跳舞一样,他的动作舒展敏捷极了,真够得上“行云流水”四个字。“草鞋底”一只一只像活的一样,从炉子里自动跳出来。有时离上课还早,我们都愿意站在旁边看一会儿。冯二爹一边贴饼一边做出各种怪相,他是喜欢有观众的。他说:“毛伢!你们还不念书去,想跟我学贴饼吗?”学校课本里讲“庖丁解牛”神乎其技,冯二爹怕也能称得上神乎其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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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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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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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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