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启眼冲惊喜,看着秋雨,戏谑地夸赞道:“朕的皇后,竟然有宰相之才啊!”
话说间,朱棣当真已经气冲冲的来到了秋雨的殿外求见。
朱光启闪身躲进了后宫帷幔之中。
秋雨这才召见了朱棣,一见朱棣满脸怒极攻心的摸样,就咯咯笑起来:“恩公,你怎么这般大汗淋漓,是不是今日外门的天气很是焦热?”
朱棣环顾四周,未见朱光启,转身就要走,却被秋雨当头拦下:“恩公,今日是怎么了,难道不是来找雨儿的吗?”
“雨儿现如今可是贵为皇后,朱棣岂敢!”听秋雨有意拦下自己,朱棣于是只能耐住性子,转而对秋雨恭敬起来。
秋雨抿嘴又是一乐,心想这个王爷还真是会一板一眼的:“我知道恩公你不是来找雨儿的,可是皇上最近好像很忙于政务,不见得有时间来帮恩公处理家务事。”秋雨故意加重了语气,轻轻的撇了一眼朱棣,果不然,朱棣脸色微青。
“自古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恩公和公主之间的恩恩怨怨,是不是也该了了?”秋雨放缓了语气,转而语重心长的:“东方傲只用了一个与公主长相相似的女人,就离间了你们的情感。
如今李天蓝又用过去对待公主的种种恩情,就让恩公你如此焦躁,秋雨在想,你和公主之间的情缘纠缠,说来去都是因为恩公你不够坦诚,不能坦诚的面对公主对你的情,你也不能坦诚的面对你的自己的心,这样一来,你们之间……”
朱棣微微皱眉,转脸看了看秋雨,见她满脸诚恳,再度环顾四周,心下顿时明白了,原来朱光启是有意回避了,想让秋雨来给自己开导开导。
可惜,他现在的心中装下不是李天蓝,不是公主,而是努尔齐!那个杀了自己养父的人,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恨,秋雨怎么可能理解。虽然她也曾经经历过。
“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当年在桃林,你拽着本王的衣襟,一字一句说,你要他死,他必须死时的痛苦了吗?”朱棣声音婉婉,仿若是从隔了好远的地方飘了过来的,他背对着秋雨,一言一句,都仿佛是沉甸甸的石头,敲打在秋雨的胸口:“你忘记了本王曾经感同身受的痛苦了吗?”
秋雨一震。眼睁睁的看着朱棣走出去,渐渐消失了影迹。
这是林莉第一次见耶律阿银常常提及的大王――自己的生父,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这副皮囊,真正的大漠公主努尔静的父王。心中忐忑,连带着整个人都异常浮躁起来。
耶律阿银不解的看着在屋中团团转的林莉,问:“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是害怕大王会不允你和李将军的事吗?”
我和李将军?努尔静差点被憋晕:“我和李将军之间能有什么事?他暂时无处可去,所以才会和我回去大漠,阿银,你以为我是招驸马爷啊!”
耶律阿银偷偷笑,一副“阿银很明白”的表情:“公主现在惴惴不安也是情有可原的,想当时大王要把你送来中原的时候,小姐你寻死卖活多少回啊……送上轿子的时候,公主你还拿着鹤顶红呢,可把阿银吓坏了!”
额?听到这,林莉顿时八卦起来了,原来自己穿越到这副皮囊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花哨事儿?鹤顶红?那这位公主就是服毒自杀了!想来这个努尔齐应该一副威严之色,心狠的很,否则怎么能够忍心自己的女儿以死相逼而不为所动呢?
“不过呢,公主,你也不要担心太多了。大王到底是最心疼你的,现在听说你过的不开心,离开从大漠赶来,要把公主你接回去。
回去后,你还是你的公主,说不定还有机会继承我大漠呢!”耶律阿银开心的,蹦跳在公主身边:“公主,你说,统掌整个大漠,那该是一个女人多雄壮的事业啊?”
林莉微微皱眉,看着天真满脸的耶律阿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觉得有一股不安隐隐作祟在自己的心口,于是略有担扰的:“我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阿银,你说父王见到我,会开心,还是会像……?”
“公主你说的什么话!”耶律阿银眼中忽闪过一缕不明的情感,瞬间在低下头的时候,变成浓郁的失落:“大王一直都是最疼爱公主你的,怎么会不开心呢?m.χIùmЬ.CǒM
何况,公主你还替大王拉拢了中原第一将军,为我大漠笼络了人才,公主,你应该放宽心!”
林莉听耶律阿银这样说,心头稍微有些宽慰。随之对那位陌生到从未见过面的“大王”,抱着必试的决心,心想,好歹也披着一张和他女儿一模一样的皮囊呢:“我们在中原应该也待不了多日,等见完父王,我们大概也就可以做离开的准备了。”
耶律阿银这时放下手中的活儿,看了看公主,见她一脸的怅然,想到了朱棣,心直口快的:“公主,难道,你是舍不得朱王爷吗?”
一被提及朱棣,林莉脸瞬时通红。她慌忙背过身去:“阿银,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舍不得他……”
耶律阿银在心里叹口气,摇摇头正要走出去,却迎头遇见了早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努尔齐。耶律阿银一惊,慌忙请安。努尔齐淡淡的示意免礼。
林莉顿觉背后一僵,不知是不是天生对于这位大漠的大王有惧怕的心理再作祟,忽然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一时间迅速冰冻了,她连转身都要花费很大的气力。
“静儿!”背后传来一声略有责怪,却充满了无尽疼爱的声音。这个发声者,就是努尔齐吗?林莉木木的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耶律阿银,不知名的开始紧张,脑壳冒汗了,手心冒汗了,浑身好像都在冒汗……
“静儿还在埋怨父王?”努尔齐盯着不肯转身哪怕看自己一眼的努尔静,忽然呵呵呵笑起来,兀自坐到一边,对着林莉的背影说:“父王的一切谋划都是为了你啊!
这么多日来,本王也是看明白了一些,原来你当初说嫁给朱棣是错误的,朱棣到底不会成为这个中原的主宰者的预言,是正确的,都怪父王一时看走了眼……好歹,你和朱棣之间的约定已经取消。
如今,你又遇上了中原的第一将军……在父王看来,未尝不好啊!”努尔齐自顾自说着,早把从忐忑变成愤怒的努尔静抛在脑后头了。
原来这个努尔静和努尔齐之间,竟然一直都不看好朱棣,可是纵然如此,努尔静又为什么要自杀呢?嫁给一个不看好的男人,就能以死相逼?林莉狐疑的看了一眼站在身边低头不语的耶律阿银,疑团越来越大。
“好了,静儿,这么多日不见父王,你就真的忍心一直这样背对父王,不见了?”努尔齐似有宠溺的走近林莉,轻轻的拉过林莉。
他不过是一个老人。眼睛装满了对子女的爱,宠溺的爱。笑脸之中,满是欣赏,有微微的心疼,他的手一刻都不曾放开,只是这样看着林莉,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看得林莉忐忑的愤怒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她好像是不受控制的,脱口叫道:“父王……”再一声,竟有点哭丧音……
努尔齐连忙将林莉拥进怀里:“静儿,这么多日受苦了……父王都知道都知道……”
这个老人身上有瞬间就让人平静的气场。林莉连带着回想了这么多日穿越以来的种种,一股委屈不觉涌上心口:“父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越快越好好不好?”
努尔齐爱抚地摸着林莉的头发,安抚道:“等父王正式拜见了中原的新皇,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林莉梨花带雨的看了看努尔齐,点点头。在林莉的记忆中,她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父亲的摸样。
母亲好像对于曾经的感情有无数的怨念,以至于拒绝回答林莉关于父亲的任何问题,只是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父亲的女孩有很多,她们都活得很好。
她也从不曾在自己的面前,过多的恨,保留在林莉脑袋里一个完美的父亲形象,纵是到死之际,她所留的最后一滴眼泪,应该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吧……
所以,当林莉忽然被一个自称为父王的男人,慈爱和宠溺拥入怀中的时候,她好像真的感觉自己那么多年失缺的东西得意弥补,她忽然贪恋起这个时刻。
“好了,静儿,不要太伤感了。虽然我的静儿经历了一段失败的爱情,但是大漠的臣民却对我的静儿膜拜有佳,他们都在称颂你!”努尔齐仿佛心中放下了什么,看着努尔静:“你的母后一定不会再怨恨我,只要静儿你不再恨我,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林莉瞪大了眼睛,木然的看了看身边的耶律阿银,脑袋中萦绕许多不可散去的困惑和疑团:我的母后?是努尔静的妈妈咯,她怎么了?
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又怎么了?和自己有关吗?难道自己在穿越之前,这个努尔静公主经历了一段特别令人悲伤的事情吗?以至于此时此刻,自己的一言一行让这个老人忽然老泪纵横……
要知道,他,可是大漠权倾的大王,是必须比雄鹰还要猛烈的男子啊!
耶律阿银在一边看得动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努尔齐看努尔静表情茫然,便问:“公主,难道你……”
耶律阿银忽然扑通跪下去,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大王,公主在去中原的路上服毒,差点就死掉了……”
努尔齐大惊,慌忙走到耶律阿银的身边,大声斥责:“快告诉本王到底怎么回事!”
林莉继续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像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难道自己除了对于前事已经忘记外,别的表现不似这副皮囊的主人吗?
耶律阿银抽抽噎噎的,似乎惧怕的看了一眼努尔静,索性拼死说到底:“自从大王你让送亲的队伍强行将公主送入中原,公主一路闷闷不乐。突然有一天,我们走到一处,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车行的人马都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阿银害怕公主有事,就前去看看公主,不料公主竟然服毒了!”
努尔齐疾步上前,追问:“然后呢?!”
“然后阿银就用大王所赐的银针,控制公主关键的部位不让毒浸入五脏,又给她服下汤药,才慢慢的控制了毒性,可是当公主久睡昏迷之后醒来,竟然对前事统统忘记了!”耶律阿银说完,眼睛红彤彤的看了一眼继续茫然的林莉。
努尔齐听完,顿时眼睛也微微红起来。转脸看向林莉,悲恸自责:“静儿,父王害你受苦了!”
林莉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一些端倪,原来自己被车撞时,恰好在这个努尔静公主服毒的时候,于是自己昏昏迷迷的就穿到了这个公主的身上。你说世事还真是难以捉摸,想死的死不了,不想死的忽然就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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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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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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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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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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