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湖的柳树抽着嫩嫩的芽儿,鹅黄鹅黄的,好不诱人,在晨风中迭起春水荡漾。
风乍起,吹破一池心湖。
浅浅光晕淡淡湖,余光照璃柳色舞。
枝条纷乱的小院里,满树红绡莺莺燕燕,微风一佛,漫天飞舞,那殷红的桃枝在时令里舞蹈,越舞越破,越舞越碎,好像那无情的冷风过境,再美的花瓣也只有零落尘泥的宿命一般。
那边温暖柔腻的光影下,朝阳在山的那边一点一点跃起,浅蓝的天空开始变成浅紫,那紫色的光圈里又夹杂着鲜艳的大红,一望无际的金光闪闪,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一个新的开始,万物苏醒,连同昨日里那个永远已死去的梦境。
西西曾经说过,她们所生活的这个地方叫做地球,地球是圆的,无论你从哪个方向走,只要一直走一直走,终有一天你会回到原来的原点。
西西,是不是我们走得太远,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呢,所以就算此时此刻的我无论怎样寻找再也看不见你的踪影。
天辰二十五年秋,疏影的康萱皇城传出了疏影的邪蓝皇后在边境的一个小城里失踪,疏影皇帝木流寒几乎动用举国之力将整个忧色城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将人找出来。
从那以后,“邪风漾舞映蓝天”的邪蓝皇后在疏影成为一个禁忌,无任何人敢提起,疏影的民间曾有传闻,有一个百姓因为无意间提起邪蓝皇后,被全家满门抄斩,其死法惨不忍睹,与此同时,疏影皇帝木流寒在疏影颁发了一道圣旨,无论任何人提起邪蓝皇后,只要传到他的耳朵里,无论真假,杀无赦。而后再也没有敢提起了曾经在疏影轰动一时的邪蓝皇后了!
叶清冬是动用了无数力量才得到这些消息的!
这些年来,她一直躲在边远无人的小村里,希望可以远远地离开她,再也听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了,这样她才不会有愧疚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面对自己生活下去。
那么漫长的时日里,不想她们是不可能的,那整整五年的漫长时光,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那些日子如同花朵般美丽地盛开在自己的心中,从没有一刻凋零过!
依稀,你知道吗,也许我早就明白了,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我不爱你了,因为以为爱你爱到不可自拔的我不爱你了,所以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所以我为我自己的良心找了一个这样最佳的借口!
我也想过要你幸福,真心的祝愿过,但是现在的我却无法对你真诚的祝福,不愿意接受没有你也能幸福的我,所以还不如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说。
无数次搬家,无数次因为听到你的传闻而选择搬家,你是那样的光芒耀眼,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你的传闻,被无数的说书人当做材料讲给无数人听,也被无数人当做小说写成话本传阅民间的每一个角落,那时的我,总是这样欺骗自己,西西,你是过得好的吧,不然就不会如此光芒万丈了!
于是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欺骗你,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可是当我听到你可能葬身“死亡沙漠”的时候,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依稀,你是那样的爱我,你是那样的爱着北北,所以当我们所有人都离开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会连活在这个世上的勇气都没有了呢?
我曾那样咄咄*人地问你,爱不爱我,然而是我错了呢,西西,我错得那样离谱,错得连想一想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叶清冬终于在这个暖春如水的早晨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依稀,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背叛,所以你连后悔的机会也不给我?
“你在哭吗?”有人在身后唤她。
是玉云风。
这个飘逸如仙的男子绝美依旧,只可惜他再也回不去当初了,他正一脸迷离不解地看着叶清冬,似乎不明白叶清冬为何哭得这样伤心。
叶清冬的心蓦地一痛,几乎不能呼吸,她痛苦地弯下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去她心中的痛。
依稀,是不是连上天也觉得我太无情、太自私、太贪心,开始惩罚我了呢?
玉云风的病又犯了了!
他又记不得曾经那样刻骨铭心的过往了!
依稀,是不是我太贪心,所以老天要这样惩罚我呢,当初因为她的贪心,希望落依稀和玉云风两人都可以活下来而迟迟不肯做决定,做了决定之后又将他的病情分了两期治疗,导致玉云风至那之后便患上“间歇性失忆症”,会在莫名清晨醒来的时候将所有的往事全部忘记,甚至连跟他在一起生活的叶清冬也认不得是谁,刚开始的时候,半年才会发生一次,而后三个月发生一次,现在一个月不到,玉云风已经是发病第二次了。
“你怎么了?”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叶清冬的难受,跑到她的身边关切地问着她,眼神依旧迷离不解。
“你不认得我了吗?”她缓缓地抬起头,迫切地问。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叶清冬。他忘得真是彻底啊,连自己的本能也忘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曾是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公子兼第一神医了,更不得他曾经那样深刻又深刻地爱过她了!
她的心痛得要麻木,却还来不及落泪,就看到玉云风痛苦地摇着头。
“你怎么了,头又痛了,是不是,不要再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她紧紧地将玉云风搂进怀里,是,她承认,玉云风只要一想不起来她,她会心痛得要想要死掉,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每一次发病,当她看到玉云风为了想起她,而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时,她会生不如死!
“不能忘记,不能忘记,清冬,清冬·······!”他似是极其难受,使劲地摇着头,明明什么都记不得了,却依旧强迫自己记住,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清冬,清冬······““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叶清冬一把扑进玉云风的怀里,抱紧他的头颅,泪水大颗地滑落:“不要再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xiumb.com
依稀,对不起,这就是我用你的爱换来的幸福,这就是我用你的爱换来的幸福!
她的泪汹涌得像是溪流!
她的心是那样那样的痛,她突然伸出手,十指一合,无边的柳叶纷飞而来形成厉箭,她朝着自己的身体一送,鲜血混着浓浓的绿色液汁滚滚而下。
“清冬······“激烈的呼喊在风中飘散,杂合着无数数不清和理不尽的情丝在风中飘散。岁月如歌,然而有多少往事一散不去再也回不到当初!
“玉云风,我们去找西西,好不好?”
有一缕清淡得宛如无声的声音在晨曦中飘散:“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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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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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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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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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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