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修长完美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子如凝脂般的芙颊上,从光洁的额,弯月的眉,摄人魂魄的眼,挺翘娇小的鼻,鲜花般娇美的唇,无一不是他至深的念想与渴望!
他的手指突然一顿,望向床内熟睡女子温柔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寒森阴鸷起来,慑人的眸光扫向暗处进来的暗使,声音冷若寒冰:“什么事?”
“报告阁主,暗夜的元老已经多次下达密令,要求阁主快速回国!”那暗使呈上手中的密令。
萧亦轩伸手一扫,目光寒如厉箭:“告诉那些老家伙,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会让他们好看!”
暗使应了一声“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亦轩的目光再次落到床内女子的容颜上,早晨的时候,她似乎哭得极累,现在终于肯安静地休息了,他怎可让任何人打扰,他最讨厌在与她独处的时候,还有别人的存在!
疏影的冬季已经过去,春天来了,连空气中都满是春天的气息,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闻到浓烈入骨的花香。
这些天来,萧亦轩几乎日日与她在一起,亲自陪着她吃饭,散步,看书,写字,画画,抚琴,听歌,日子过得好不逍遥自在!曾经有那么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去,再也不要醒来,她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地昏倒在荒郊无人的野外,就是希望自己被野兽叼走,被马车压死,无论如何,只要不再醒来就好,可是,她终究还是醒了。
日子如水般逝去,淡然,宁静,宛如春风。她的心也开始一平如水!
春风吹起她的眉梢,无边的青丝飞扬,柔柔的晚风中,夕阳如霞,好似无数的阳光在那如缎子般的青丝上飞舞,美不胜收,不可方物!
逍遥阁的总部有无数栋精致优雅而清幽的阁楼,红红粉粉的桃花瓣纷扬,总能让她想起那些悲伧的往事。彼年时光,她和她的宝贝们,站在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共同说过,海可枯石可烂落叶罗情不可断!她突然就笑了,果然啊,太过美好的东西,从来不适合经历,因为一旦经历,便无法遗忘。xǐυmь.℃òm
没有一场感情不千疮百孔,如何不是呢?
她望向远处,桃花随风纷飞,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她突然又笑了,何苦呢,一场往事的失败,活活将她一个语言白痴变成了多愁善感的文艺女青年!
以手抚琴,悲伤纷扬的曲调在她的指尖流泻而出,那样的美,那样的媚,那样的魅!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年华谁与度?月桥花院,朱窗锁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她抬头,那边的桃花树下,那名男子,白衣胜雪,浑身雅贵,气华万千,倾尽天下。
她又笑了,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变得爱笑了起来,任何事情,只要稍稍一动,就能让她笑,嘴角上扬,其实很简单。因为不用再牵动心口!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心跳加速,那样的男子,极品一个。但如今,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心一如无风的河面,平静,祥然,没有任何一丝的涟漪,也无法有任何事情让她重新激活起来!
就这样吧,淡然、宁静,安详地度过一生。
倚楼笑听风雨,闲静笑看落花,曾几何,不闻昔日荡剑神舟,纵横江湖,却只观浮云落日,小桥流水!
他望着她,浅浅一笑,落依稀也笑了。突然间就这么觉得,地老天荒也不过如此了!
“依稀,累了么?”他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问。轻盈的晚风透过浅浅的光花打在他的面容上,一瞬间圣洁朦胧起来!
落依稀想,这个男子真的很漂亮,可惜,她的心已死,再也无法跳动了!
她摇头,突然不想动,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时间逝去,岁月流走,所以的一切皆随着生命远去,只要这一刻停留就好,洪荒消散,天地崩裂也罢。
他坐了下来,就在她的旁边。
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琴,清美的曲调就在他完美的手指中倾泻而出,声音一若当初,宛如洁净的清流,带着水晶的质地和青草的香味。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再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原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淤飞兮,使我沦亡!
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千古名篇。又能怎样呢,功成名后就的司马相如依然有了二心,情深意笃,共同患难的妻子早已忘却,《白头吟》和《诀别书》就是最佳的证明。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何等奢望!
她突然就转身,毫不犹豫,一任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愣在当场。
暗夜的朝内,纷动亦然,刚刚上位不久的新皇,竟然抛下他们的朝堂,连续三个月都没回朝,这件事一被散发出去,暗夜的朝内就乱得像了一锅沸粥。各位被压制下去的皇子在各个大臣戈权谋家的说动下,纷纷开始蠢蠢欲动。暗夜的元老会更是纷乱不断,闹得不可开交!
疏影和暗夜的战火一直没停,时断时续,边疆的百姓总是叫苦不堪,各地的粮食和救济金分发下去,各地的官员总是一贪再贪,到达百姓手里的就少得可怜,战况问题也总得不到缓解,总之,事情纷乱不断!
萧亦轩立在窗前,这些事情他当然再清楚不过了,他的人在这儿,但势态却从来没有超出过他的掌控之内,暗夜的朝折都是通过暗使的递送,然后再送回去的,从来也没有断过,他并不是正的将暗夜的朝堂和江山弃之不顾,他从来不是一个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是夜,立在窗前,总也显得那样的孤独和荒凉!那又怎样呢,在那漫长的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他从来不都是那样寂寞荒凉地生存在在这个惨无人道的世界里么,为何以前他从来不曾觉得!
他哂笑了一下,为何自从开始让她住进心里的时候,想起白日里她决绝离去的身影。他突然会开始觉得孤独了呢,会觉得人生是那样那样的孤独!
吩咐了下去,将阿澈接了过来,他终于只是留下一封信,然后备马匆匆离去,暗夜,似乎更离不开他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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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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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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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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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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