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双眼微微眯起,眼底闪烁着狠辣之色,左右叶红霜已经完全勾起了叶澜远的伤心之事,索性去看看也无妨。
“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若是被我查到你说谎,谁都护不了你。”
叶红霜只是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并未多言。
叶澜远同样没有说话,但却已经开始相信叶红霜所言,他之所以没有组织谭氏去查,完全是因为他的确很久没去给柳氏扫墓了。
一则是因为近日丞相府麻烦不断,二则,就是如叶红霜所说的那般,每每去到柳氏的墓前,都会悲从心起,久久不能平静。
叶澜远不禁感到愧对叶红霜,仅仅是发现她深夜外出,便如此兴师动众的问罪,而她却这般懂事,时时照顾到自己的情绪,实属难得。
他缓缓起身,蹙着眉头走向叶红霜,亲自将她扶起,轻轻的抱了抱她,开口说道:“霜儿,你受苦了。”
叶红霜顿时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叶澜远竟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席话。
随即,叶澜远同谭氏一起,带着一众小斯,前往了葬着柳氏之处。
叶红霜目送着众人离开,连忙拉着星月回到了红叶居,她将暗影庄的令牌拿了出来,交到了星月手上,一脸焦急之色:“你拿上这个,我现在不便外出,你去戏班子找班主,让她去葬着我母亲的地方祭拜一下。”
星月一脸疑惑,她看着手中刻有暗字的令牌,不由的开口问道:“小姐?我们与那班主素不相识,区区小事怎可用这金牌?不如奴婢带些银子去吧?”
叶红霜无奈,连忙催促道:“这不是为了给他当了换钱的,总之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将令牌给他看过之后,他自然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快去。”
星月也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带着令牌冲出红叶居。
叶红霜望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记住,切莫让任何人看到你去找过班主知道吗?”
星月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奴婢知道了。”
柳氏被葬在了城南十数里之外,在大厉王朝,只有皇室才会有自己的墓园,当初叶澜远想要将柳氏的灵位供奉在祠堂之中,谭氏却以她并非正室为名,没有答允。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若是想要祭拜柳氏,就必须前往城南十里之外。
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叶澜远等人乘坐马车,也要两刻钟方可到达,足够修远前去先行祭拜。
叶红霜之所以去让星月找修远,完全因为他曾说过,暗影庄有人负责搜集情报,有人则负责暗杀,她完全相信暗影庄的实力,区区一个葬着柳氏的地方,他们还是能够找的出来的。
虽然这样做有些愧对死去的母亲,但叶红霜也别无他法,他日定然会好生祭拜。www.xiumb.com
星月来到戏班子,直接找到了修远,让他看过令牌之后,完全没有任何迟疑。
最后他让星月将令牌务必收好,便只身一人离开了戏班子。
而谭氏那边,在路上与叶澜远说道:“老爷,不是妾身苛刻,只不过,深闺之中便深夜外出,即便是我们知道红霜懂事,不会与人私会,可传出去毕竟好说不好听,所以去瞧过之后,自然知晓她是否说谎,而妾身也很久没有祭拜过姐姐了,说来惭愧啊。”
叶澜远闻言,微微蹙着眉头,眼底闪过了一抹思念之情:“别说是你,我又何尝不是,我知道你彻查此事是为了红霜的名声,你不必多言。”
谭氏阖了阖首:“您莫要怪罪就好,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没能好好照顾红霜,是妾身的不是,本想弥补,可早已经物是人非,现如今红霜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再也用不着妾身来照拂了。”
叶澜远也是心中感慨万千,的确,叶红霜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人可欺,不懂的反抗的小女孩了。
如今不仅出落的美艳动人,还这般聪慧,为人处世有些时候比他这个丞相还要圆滑,和从前的那个她,简直判若两人。
“是啊,你也不必自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谁都不要在提了,我身为一家之主,愧疚之处,比你更多,还是赶路吧。”
随即,谁都不在多言,每一次前来祭拜柳氏,叶澜远都是如此,不愿多说一句话。
很快,叶澜远等人赶到了葬着柳氏的树林之中,他望着如今已经满是杂草的坟墓,不由的心中一悸。
说起来,他还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来祭拜过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前年的夏天。
谭氏望着摆放在一旁已经枯萎的花束,和明显焚烧过的纸钱,顿时眉心微微一蹙。
她万万没想到,叶红霜三更半夜离开丞相府,竟然真的是来祭拜柳氏的。
此时,叶澜远俯下身来,摸着柳氏坟墓上的杂草,就仿佛摸着她的发丝一般,柔情中带着悲伤,但更多的确实愧疚。
他觉得自己不仅愧对柳氏,更是愧对叶红霜。
叶红霜本可以有可美好的幼年,全部被他的不理智所摧毁,若非将柳氏的死怪罪在叶红霜身上,也不会任由谭氏母女欺凌于她。
现在想来,叶澜远悔不当初,但事已至此,只能稍作弥补,其他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柳氏死后不得复生,叶红霜的幼年也不会重新来过。
渐渐的,不知不觉,叶澜远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襟。
谭氏见状,不免心头一沉,她连忙俯身柳氏的墓前,大声的哭诉着:“刘姐姐,都是我不好,当初没能照顾好你,一切都是妹妹的错……”
叶澜远后知后觉,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将谭氏扶起,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如今你已经仁至义尽,我都明白,曾经不在多提,日后好好对红霜便是。”
谭氏假意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俯在叶澜远的肩头不语。
其实,小斯根本就没有看到叶红霜深夜外出,只不过是莞月无意间捡到了她掉落的红玉髓耳坠儿,而这对儿耳坠子是柳氏留给她的,几乎整个丞相府谁都认得,所以,谭氏才会以此来大做文章,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深夜外出,还是来祭拜的柳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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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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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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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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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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