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头,浑身颤抖。加之半晌不说话,让他有些慌张。
“怎么,冻傻了?”他上去搂她,让她一把推开。
“你走开。你听好了,就当昨日什么都没发生。”她狼狈的穿衣服,让他想起了昨夜。
他从后面抱着她,和她一起倒在床上。
“着急什么,本太子的太子妃。天光尚早,不必着急。”
她叹了口气。这儿有刀吗?她真的好想杀了敬戌。不仅不要脸皮贱歪歪的,还占了便宜还卖乖。
“太子殿下!”门外有人说话,她可算是有救了。她刚准备喊,就看到他已经穿衣裳穿了一半儿了。
她赶紧缩回被中。他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看见你的。好好休息。”
他出去了,还带了门。她松了口气,开始快速的穿衣裳。等到穿好,她环顾四周,没有什么能做武器的。她摸着自己脚腕处的匕首,也早就不见了。
她看了看窗外,正是一条好江河。可是,她不会游水。从正门走,又有人拦着。
她只能使诈:“我太难受了,我得如厕。”
两位想来是有备而来,扔了桶进来。讳将满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上门,她心道:死就死吧,反正我得走。
她要走的心,在下一秒破灭了。
“夫人准备去哪儿啊?”敬戌推门而入,她卡在窗上,上不去下不来。Χiυmъ.cοΜ
她后背一寒,就听到他别有意味的一笑。
“原来夫人喜欢下水啊。”他提着她的腰带,还顺带推了她一下。
她脸色惨白,“你干嘛,别松手啊?!”
“啊?夫人说什么?”他佯装没听清,手还松了。
“别别别,我错了。咱能回去说吗?”她喊了一声,撅的脸通红。
“什么错了?”他又拽着她的靴子,威胁她。
“我说,我错了。再也不跑了。”她气得要命,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敬戌粉身碎骨。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他故意搞她,她也不说话了。
“是吗?”讳将双脚一用力,拉着他,一起落入水中。敬戌特意给她买的烧鸡也跟着跌了出去。
敬戌跟着出来她确实很爽,但是落入水中的那一刻真的很狼狈。她呛水了。
“不会水还跟我玩儿,不要命了。”敬戌抱着她的腰,两个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一起上了岸。岸边聚集着一群小孩子,咬着手指头,看着两人。
“别看了。”敬戌挥挥手,孩子们更是热情,围住他们叽叽喳喳的。
讳将后怕,手抖个不停。她心里骂空空,一个好的不给她留,合着这种要命的,都留给她。
骂归骂,头晕也是来的措不及防。
“讳将!”他喊了一声,讳将毫无动静。他仍以为她呛水要紧,抱着她就是跑医馆。
“老夫怎么看……这位姑娘都没事啊。”大夫很是不解,不知怎么说。敬戌问:“那我能带她离开了吧。”
大夫点头,他抱着她离开了。
回到雅香阁,他守在塌边,摩挲着她的纤纤玉指。他不能用法力,一旦用了,便会惊动周遭神仙。
他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
“都说你没事,为什么还不醒来。”他喃喃自语,还说:“我备了你最爱的烧鸡,要不要来两口?”
他这样说,她竟然真的动了。他又说了雅香阁闻名的菜品,她悠悠转醒。
“烧鸡。”她挣扎着爬起来,喝了水,才觉得喉咙没那麽难受。
“还惦记着烧鸡,看来真是没什么大碍。”他笑她,她清了清嗓子,“烧鸡呢。”
他拍了她的手,“没有。”
讳将深深叹了口气,又面如死灰的躺了下去。
敬戌哈哈大笑,“你可真行,除了吃脑子里没别的。”
讳将很想说,也有想杀他的念头。还没说出口,周遭安静了下来。他出去了。
又是一个好机会,讳将刚掀开被子,敬戌又走进来。
“诺,只有清粥一碗,小菜一碟。”
他的头发也是湿的。她伸手去摸,沙哑着嗓子说:“怎么,没擦干。”
敬戌道:“换了衣衫了,不会有事。”
他的心软了下来,他温柔的说:“要不要吃?”
讳将张嘴,表示默认。敬戌自信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亲手为你做的。”
他一说完,讳将一口喷了出去,还呛得不停咳嗽。
“你……”敬戌给她递上帕子,自己也擦了脸。
“怎么,是不是很贴心,让你很感动?”他自信满满的等待夸奖。讳将哑着嗓子,道:“你能否要点脸?”
“喂,什么嘛?!明明你也吃的很好!!”
此话一出,讳将沉默了。不一会儿她开始剧烈的咳嗽。
“胡说八道不打草稿!!”她翻个白眼,“好了你出去吧。饭留下。”
敬戌还想辩驳,看到她疲惫的样子,便心中一软,退了出去。
“殿下,陈折柳已经到大齐的地界了。”他一出去,冷下脸,听他汇报。
“知道了。”他又嘱咐,“不必看着了,撤了吧。”
他指着看守的人,笑了一下。手下们后背发凉,点头称是。
夜里,批奏折,人在宫中。
“殿下,太子妃已经回了府中。”
他闻言,笑了笑。他看着面前的奏章,和不远处的皇帝,笑意全无。
大齐的玉玺,还在他的手上。那上面没有鲜血,却有无数人为之痴狂。
他摸着案上的玉玺,一股畅快的感觉涌入身体,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来人!”他叫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殿下。”太监恭恭敬敬的,敬戌道:“今夜回府。”
“是!!”太监一点头,回头就是高声的一句:“殿下打道回府!!!”
他回去了,没有别的缘由,就是为了见讳将。讳将正酣睡,他闯了进去。
“怎么不等我就睡了。”他摸着她的头,她抿了抿嘴,嗓子还是不舒服。
“我想睡了。”
“好,睡吧。”他亲了亲她的脸颊,两个人亲昵的好似寻常夫妻。可两个人都彼此心知肚明,不是这样的。
讳将只想活着,可脑子里过往种种清晰明了,无法忘却。敬戌则是要这个天下,也要她。
她,是讳将也好,空空也好。他可以忘记过去,他要摆脱章相仪带来的影响。他要做一个人,一个人。
可惜,这个世上永远没有这样的事儿。两个人都明白这件事。报团取暖,不过是暂时的举动。将来是否刀剑相向,都是未定。
睡意袭来,她躺下。
“果真是乏得很,妾身先睡了。”她道,他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她睡后,他躺在她的旁边,也睡着了。来到人间的多个日日夜夜,他都没有放心休息过,只有这一次,睡着了。
“嘶~”空空起来,结界已经消失了。凝碧珠发着光,现出人形。
“主人。”他关切的守护着她,她拍了拍他的头,“没事。”
她起来,身子软的要命。
“我需回一趟人间。你替我守着蛤蟆洞,我去去就回。”
“是。”凝碧珠十分听话。
讳将也在睡,正是上身的好时候。她附身进去,一睁眼就是敬戌。
“敬戌?”她不解爬起来。
敬戌也睁开眼睛,本来准备拉她的胳膊继续睡。突然一滞,道:“空空?”
“嗯。”她心中不知怎么说自己复杂的心情,大约是很难以描述的了。
“嗯。”敬戌坐起来,一言不合的穿着衣服。
空空拉住他的胳膊,“怎么,你喜欢上她了?”
他拨开她的手,“总之,和你没多大的干系。”他还是没说重话。他的记忆不允许他说出那样的话。
他犹豫再三,道:“我从前以为,我爱的是你。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的是她。”
他穿好衣衫,自嘲一笑。
“你们神仙就是这样为所欲为,可以创造我们,也可以毁灭我们。我们就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自己的记忆,生来就带着你们的记忆,为了你们去恨,为了你们去爱。”
他继续道:“从前我和讳将都是这样。现在,不是了,我们有属于自己的记忆了。”
一番话,让空空很是震撼,有些说不出话。他继续说:“我不想掺和你和章相仪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很欢喜你。从前种种,他……”
敬戌说着,空空打断他,“等等。”
“你是说,你喜欢我?”空空离开,讳将醒来,听到这一句,心里甜的紧。
敬戌看她,也愣了一下。
“好啊你,骗我呢是吧?!”他抱住讳将,两个人闹做一团。
空空苦涩一笑,回了蛤蟆洞。
“主人主人,为什么如此萎靡不振?”
空空摇摇头,“没事,一些小事。”
她问:“昨儿,是谁将我送回来的。”
凝碧珠不敢乱吭声,道:“主子,您真的要知道吗?”
空空轻咳一声,凝碧珠实话实说。
空空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正思量,洞外吵闹不已。她变作虫子,趴在墙上,倒要听听进来的人想说点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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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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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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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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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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