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您真的要走吗?不走不行吗?”
“……嗯,不得不走了。”宁玉摸了摸空空的头,眼神爱怜。
“娘!别走!”空空看着一堆天兵天将压着宁玉,空空拽着她,涕泪横流。
“娘,娘,别走。”空空跪在地上,宁玉还是松开了她的手,渐渐远去。
“孩子,孩子。”一个声音呼唤着空空,她回过头,是师傅的手,他牵着她,来到青蛙蛤蟆洞。
“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师傅……”
师傅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空空扭了个身子,让小环拽了起来。
“主子,主子,老王妃要来了。”
“?老王妃?和我有什么关系?”
空空乏的紧,昨夜的霞帔还穿在身上,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才能睡得好一些。
尽管不在意,老王妃三个字仍然在空空的脑瓜子里萦绕了三四遍,她“腾”的坐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糟糕糟糕!最要紧的都忘记了,真是昏了头。
空空绯红着一张脸,脑中闪过梦中的场景,心里有一丝悲伤。
“小环,叫丫头进来服侍。”空空颇有一位王妃的样子了,伸直手让她们帮着自己换衣服。
手下的一帮子人还摸不清空空的脾性,故而还在认真服侍,老王妃进院子的前一刻,丫头们刚刚端了净手的水出去,赶的恰好。
“拜见母妃。”空空打扮的还算得体,小环还用了篦子油,将头梳的焕然一新,让人远远的就闻得到这位新王妃的发香。
老王妃先是看了一眼嬷嬷,而后上前握住空空的手。
“好孩子,起来吧。”老王妃执着她的手,聊着聊着一并去用了早膳。
用早膳时,空空心慌的紧,老王妃一笑,她也只随着笑,有些勉强。
“小王爷。”
一声呼唤,空空的神思回来,她站起来,福了福身,“王爷。”
“坐吧。”十二王轻轻抬了抬空空的手,转而去扶着老王妃坐下。
“母亲,点心可还可口?”空空撑起头,望着十二王,王爷只露着半张脸,还瞧不清样子。
“王妃胃口可还行?”王爷突然转过脸,一张半面铁具,原来是个半面王爷。
空空倒是不惊讶,场面却突然肃静下来,“谢王爷,妾身还好。”
空空扭捏着难受,却看见老王妃神色不对,她想自己有什么失言之处。
“王爷,到时辰了。”戈什哈轻轻提醒,他沉默了一下,继而轻咳一声,喝了一碗蛋花汤,向老王妃一拜,转身离去了。
空空松了口气,只见老王妃的神色也轻松不少,勺子都摔落在地上,手腕轻轻摇动。
“母亲,您怎么了。”空空赶忙上前,只见老王妃摆手,“不必过来。”
嬷嬷扶起老王妃,回房休息了。
片刻,空空吃足了饭,才起身。
收拾餐盘的下人们都摸不着头脑,直以为这是让狗刨了,杯盘狼藉,不忍直视。
空空没大事要做,在王府里转了转。
王府虽建设的很有姜国的模样,但格外不同的是,有许多园子是禁止通行的,故而空空没走两步,便有胡人拦住她。
老王妃的贴身大丫头正好要找空空,空空点了点头,不再回头看封掉的园子。
路上,大丫鬟给空空讲了许多禁忌。
“王妃,这些园子里都是一些猛虎凶兽,王爷只这一点格外的嗜好,老王妃虽然害怕,但到底同意了。”
空空颔首,大丫鬟给她开门。
“王妃请。”
“嗯。”
空空进去,整个房间阴阴沉沉的,颇有一种进了地窖的感觉。
小环没带披风,故而叫了下面的去取。空空按住她的手,挺直腰板走了进去。
“母妃?”
“嘘——”大丫鬟突然从阴影处出来,“王妃……”
空空看着她装神弄鬼,心想这个老王妃恐怕也不大正常。
空空拐了两个角落,就看到整个小室不仅毫无阳光,还烟雾缭绕,烟雾中绰约一身影,正是老王妃。
更加惊异的是,老王妃露出两条胳膊,穿的极其裸露。
小环捂着嘴,空空则是轻轻指了指老王妃,大丫鬟指了指王妃旁边的位置。
空空了然,进去跪下。
小环被其他丫鬟拽了出去,大丫鬟递给空空一柱香,比了一个上香的动作。
空空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竟然发现哪里是什么神佛,竟然是一座灵牌!
空空轻咳一声,王妃起来,执着空空手,四手平展,重复一遍磕头上香的动作。
空空又看了几眼灵牌:丹尔葛之墓。
胡名竟然写着中原的字,实在是奇怪。
礼数尽到,两个人迅速出去。
“听说你乳名叫李月白。”
空空听着流利的中原话,才晓得老王妃也是姜国人。
“是。”
“可有小字?”
空空迟疑了一下,“没有。”
老王妃点了点头。
“他们有没有同你说过,你嫁给的是谁。”
空空一怔,她几度嗫嚅着想开口。
“你以为是十二?”王妃阴恻恻的笑着。
“不是吗?”空空迷惑的点了点头。
“母妃,您在说什么?”十二王从外面进来,一把拉住老王妃,让大丫鬟一并扶着,进屋休息了。
空空咋舌,突然看着这位十二王,觉得有些眼熟,也长的太像玉帝了。
只是一刹那的想法,空空没有深入去想。
“你跟我来。”十二王从内室出来,拉着空空去了他的院子,小环也追上去。
空空跑到屋子里,才看到一座一模一样的牌位,有些不可思议。
“这……”
“这是我十哥。”十二王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姜国话,空空心底忐忑,莫不是……琇書網
“没有,不会。你嫁给的,就是我。”他似乎看穿了空空的想法,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
空空尴尬的抽回手,“十二王,妾身信,信您的话。”
空空说着不太流利的胡语,十二王听得好费劲,不过仍旧耐心听着。
“自从十哥走后,母妃就有些……”
他指着脑袋,空空点点头。
……
“戈哈什,真的没查清楚?”
戈哈什轻轻摇了摇头,吴刚兀自想着,莫不是酒疯子才来京都,人生地不熟,所以旁的打听不出来?
吴刚觉得不太可能。
且不说花剪为何在他手里,就凭他身上偶尔透露的气,吴刚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
“备轿。”
戈哈什略微一顿,“去何处。”
“赐子娘娘庙。”
“是。”
这些天,太子也沉溺在温柔乡中。
吴刚知道不怪他,叫狐狸迷了眼,哪个会坐怀不乱。
奏折堆成山,他也没得空去处理。
“怎么回事?”戈哈什看着封掉的娘娘庙,派人去叫京都府老爷。
吴刚坐在轿子中,心里有一丝不安。
“戈哈什,叫人去满福楼。”
“是。”
满福楼的先回来,说人还在。吴刚心里还是不轻松。
满福楼的刚走,京都府老爷的回来了,“主子,那位不见了。”
手下一头的汗,脸上的惊慌却是更厉害的。
“整个府里都没有人——街上的百姓好像都瞧不见……里面太安静了。”
戈哈什转告吴刚时,呼吸也难以平复。
“回寺。”
轿子晃晃悠悠的走回去,又有信来,说是空空已经顺利入宫了。
只好像,不是嫁给大帝,而是十二王。
吴刚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事儿该和哪个说。如今朝中都是魑魅魍魉,恐怕是妖界大乱了,怎么放出这么多妖怪,天庭也不管。
吴刚叹了口气,再看信封,原来是赵亭阳来的。
“展信安……月白已经进了宫,我即刻返程。”
赵亭阳写了这封信寄给信使,街上倒碰见赵亭池。
赵亭池一想那些接镖的走镖,就觉得好些日子没来信,莫不是赵亭阳一直没回去?
他一把拉住赵亭阳,“亭阳?”
赵亭阳一听声音,顷刻拼了命去追。
“跑什么?”赵亭池似笑非笑中藏着无奈。
他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兄长。”赵亭阳耸了耸肩,笑嘻嘻的。
赵亭池答应一声,刚下马,迎头吃了赵亭阳的一手毒粉,吸了一鼻子,没一刻钟就疲软无力。
看着他狂奔离开,赵亭池摔在地上:“混小子!”
赵亭阳逃到一座庙中,庙是一座破庙,没什么可躲的地方。
可赵亭池的那些兵都没追上来,他安心的坐在地上喘气。
他展开已经混成浆水的粉末,拿衣摆擦净。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得意的神情。
身后的草垫子突然响了一下,他吓得站起来,半天又没声音了。
他凑过去一看,一个把脸埋进酒坛子旁的酒汉,躺在草席上,大冷的天,还穿的很单薄,没被冻死实属幸运。
他吞了一口唾沫,想着两个人相安无事总是好的吧。
没想到,大汉直接醒来了。坐着先是不动,而后又躺下,面对着赵亭阳。
“公子福气不小,怎么沦落在这个地步?”
“什么公子,我不过也是个乞丐。”赵亭阳赌气似的。
大汉嗤笑一声,“唉,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汉转过身去睡,赵亭阳自己蹲在一个角落,试图入睡。
夜里,大汉起夜,没想到赵亭阳瑟瑟发抖,还没有入睡。
冬风实在凛冽,赵亭阳娇生贵养的身体实在扛不住这样的天气,他拿出包裹里的馒头,一口一口的吃着。
“吃什么?”大汉一早就闻到了味,凑过来闻着。
“没什么。”赵亭阳咽的很辛苦,大汉哈哈大笑。
“这样,我告诉你怎么才能不冷,你把馒头分我一半。”
赵亭阳看着鼓囊囊的包,觉得比起眼前之困,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
他递上一个馒头,大汉也不着急吃,一失手掉在地上,反而捡起来狼吞虎咽的吃着。
“你倒是告诉我方法啊?”
赵亭阳觉得自己不应该轻信,有丝后悔。
大汉不离他,直接躺下,继续呼呼大睡。
“你!”赵亭阳不知道怎么处置,红着脸去到大汉旁边,一直喊着。
大汉不理会,只是挠了挠耳朵,继续睡。
赵亭阳最后打着哆嗦扛到第二天,又干吞了一个馒头,才昏昏睡去。
哪知道醒过来,馒头都不见了。
赵亭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登时酸了鼻头。
管住眼泪,他又睡到中午,被一个人踢醒。
“嘿,醒醒。”那人肩头扛着木板,黢黑的一张脸,是个胡人。
他同行进来好几个胡人,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最后发出一阵大笑。
他搞不清楚,最后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去。
流浪了几个日夜,他终于扛不住,想去找赵亭池。
好在赵亭池也在找赵亭阳,让他好好休息了一些日子,修整好,便准备拔营回朝了。
巨石的事情处理完,赵亭池又去了一趟驿站。
驿站都是些其他小国的来使,看到赵亭池恭恭敬敬的行李,他回礼,是要找那具狐狸尸体。
赵亭阳一醒来,狠狠吃了一顿,身体还是不适,调养了好几日,都央着赵亭池,就是要进宫看空空。
他求告无门之时,明月给他出了主意。
“二公子,我可以帮你。”明月耳语,他的脸色忽喜忽悲,对这个方法很不信任。
“公子,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明月诡异一笑,刚要出去,青衣突然进来。
“二公子,她跟你说什么了?”
明月出去,青衣忍不住发问。赵亭阳装作听不到,并不回答。
“主子,她的话信不得。”
一句话,赵亭阳终于不能无视。
“信得信不得,由得找你说吗?”赵亭阳一句话将他堵的死死的。
青衣行礼,垂头出去,怒气冲冲的去找明月。
谁能想到,赵亭池给明月单独一个帐子,他刚进去她竟然拆了头发,准备洗澡。
“青衣大人,来本军师这里,有何指教啊?”她慢条斯理的继续拖着衣服。
青衣咬牙切齿的出去,还是叫了两个人去给她看守。
两个看守倒也尽职尽责,看到赵亭阳也不给放行。明月洗完澡出来,赵亭池刚回营。
胡人来军中,询问佛寺如何建造,看到明月白白净净的脸,眼前一亮。
赵亭池介绍,明月一口胡语,流利的介绍中原的佛寺都是什么样子。
原来,她曾在佛前乞讨,颇为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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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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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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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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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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