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头脑聪明,反应也快,做事也稳妥,但偏偏在理解除学习外的事情上要迟钝很多,反射弧长的可怕。
怪不得说自己从小到大没人表白。
程晏想,或许是有明里暗里的表示,结果林欢喜愣是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错过了。
林欢喜看见程晏停了下来,站在那儿还看着他,问:“你是在等我?”
程晏眼底有些无奈:“刚才和你说的话啊,等到了今年的平安夜啊,新年啊,你就知道了,别想了。”琇書蛧
他走进了教室里,林欢喜头疼的伸手按住太阳穴,刚才那句话还没消化好,又来了一句。
平安夜,她记得去年高一时的平安夜可热闹了,或许是赶着潮流,很多人都准备了苹果,甚至还用很漂亮的盒子啊,纸袋啊包装起来。
林欢喜什么也没准备,她两手空空的走进教室,还被艾伦嘲了一番。
她看了下四周,摆摆手:“这都是西方过的节日跟我没关系。”
艾伦塞给她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入乡随俗,跟紧潮流懂不懂?”
林欢喜低着头翻开《青少年博览》到上次的页面,摇了摇头,一脸冷淡。
艾伦无奈的叹了口气:“班里四十多人啊,也就你和程晏那个呆木头没准备过平安夜了。”
林欢喜饶有兴趣抬头往四周看了过去,果然见到窗户边的座位上还有个人在伏案疾书,完全不受旁边欢声笑语的干扰。
“不错,同道中人啊。”林欢喜眼里流露出几分赞赏。
“同道个鬼!”艾伦一巴掌呼向林欢喜的脑门,“你看看他桌上的苹果,从今天晚自习开始就没停过。”
林欢喜无奈的拨了拨头发,程晏桌上的苹果堆积在桌的边缘,纸袋,盒子,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这得多少钱啊?”平安夜的苹果跟镶了金似的价格翻了一倍,这也是林欢喜望而却步的原因之一,如果要送,那可是一票人啊,干脆不送了,省的有纠纷。
艾伦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去送苹果咯。”
下课的二十分钟里,班里波动很大,大部分的同学都捧着苹果到处走动,在收到几个女生朋友送来的苹果后,林欢喜决定出去走走。
毕竟收了苹果,自己身上却没任何东西可以送出去也很尴尬。
然后她就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碰到了程晏,他也是逃出来的,只是出来时手里还被塞了两个苹果。
程晏看到她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主动问她:“要不要吃个苹果。”
林欢喜看着他手里的两个包装好的苹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人家女孩子的心意不太好吧。”
程晏摇了摇头:“不是啊,男生给的。”
男生竟然也给了!
林欢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打量程晏:“你这脸男女通吃啊。”
程晏扬起眉毛,有些怒气的说:“瞎想什么呢!兄弟情。”
林欢喜眨眨眼睛:“好好好,兄弟情,兄弟情。”
程晏也不跟她再多解释,又问了遍:“还吃不吃?”
“吃啊,免费的干嘛不吃。”林欢喜接过来,拆开包装,红彤彤的一个小苹果,滚圆滚圆的。
程晏低头拆开包装:“不过这里没地方洗,要吃就将就些吧。”
林欢喜用衣袖蹭蹭苹果,随口回他:“我可没这么挑剔的,小时候还常常跑到野树林里摘那种小橘子吃,特别酸,酸的牙疼的那种。”
她张嘴咬了一大口,嘎吱嘣脆的。
“真是沾了你的光了。”林欢喜冲他微微笑,程晏也擦了擦苹果咬了一口,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暗沉的天空。
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只有他们用力咬苹果的嘎吱嘎吱声。
而等他们回到教室后,所有的喧嚣和蠢蠢欲动都已经平息了下来,老班就面色冷酷的站在窗外,大家屏住呼吸将收到的苹果往桌肚里面塞了又塞,生怕被老班看到。
而程晏不一样,他的苹果大大咧咧的堆积在桌的边缘或者是窗台上,不是他不想放桌肚里而是桌肚里都已经堆满了书或者大垛的试卷。
老班经过时看着他周围那些被包装的宛若礼品的苹果,左眼不自觉得跳了下,也没说什么就走过去了。
而林欢喜自然也不知道方正宇经历了什么,也没去特意关心他。
因此等一年后的林欢喜费尽心思的想去捕捉到方正宇的动态时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算了,不想了,反正程晏也说了,今年的平安夜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林欢喜笃定应见深是故意在她面前显摆的,从初次见面的让她下不了台,到后面但凡是她和程晏有些交际,无论是恰好碰上还是探讨问题,应见深总是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一次也就算了,两次三次四次,林欢喜还真是没有那么多的好脾性,面上开始露出不友善的表情,可当事人程晏还是心平气和的不表态,应见深也从未觉得有半分不妥,林欢喜也就不好发火。
直到有一次,被应见深打断了他们关于一道数学竞赛压轴题的探讨,林欢喜见程晏面色不变,低着头继续分析题目,而应见深就自主的坐在了程晏的身旁,凑近还巴拉巴拉的说着与题目无关的废话。
林欢喜真的忍不住了,她伸手从程晏那边直接抽走自己的试题册,程晏抬头看她。
林欢喜很不客气的回:“有只麻雀叽叽喳喳,你也不嫌吵。”她偏头狠狠瞪了应见深一眼,然后干净利落的起身走人。
下午的时候,林欢喜早些吃完饭回到教室里,空荡荡的还没有什么人,她一路都挂心着一道物理题很快就调整状态翻开资料书,低头继续钻研。
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经钻研了有半个小时,但她还有些不确定解题的角度,心里烦躁的很,一本练习册轻轻放在她的课桌上,骨节分明的手将练习册推到她的眼前,让林欢喜怎么也忽略不来。
她抬头瞟了眼试题册上的名字,直接无视了旁边的人,程晏就一声不吭的站在边上,连呼吸都是很浅很浅的。
直到林欢喜绷不住,语气冷硬的说:“你到底要干嘛!”
“这道物理题,我觉得应该是从三体合一的角度去考虑,你看这个弹簧啊,在这个过程中是被压缩的,但是中间是有变化的,所以——”
林欢喜听他娓娓道来,竟然还有些道理,随着他的思路过去偶尔还认同的点了点头,最后两人将这道物理题完整的分析了出来。
将这道题解决完后,林欢喜长吁了口气,忽然想到她应该是生程晏气的,怎么把正题又扯到了学习上。
“上午的数学题我写出了一种解法,你看看,和你想的有没有什么出入。”程晏语调轻缓。
“不看,以后还是不和你讨论问题了,每次都能听到麻雀叫,也就你觉得不烦人吧。”
程晏在她前面的座位上坐下来,自己动手翻开了试题册。
“不是觉得不烦人,而是直接过滤了,你也可以试试,当做是背景音乐,就不会受影响了。”
林欢喜噗呲笑了出来:“你不怕被人知道?”
程晏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知道什么?我有说什么吗?”
他把试题册推到她眼前:“你看看吧,若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再讨论。”
而后来,她还是尽量减少了和程晏在应见深面前的交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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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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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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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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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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