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薇薇安也从树丛里钻出来,笑着把宋知雨也拉进去后,一切误会这才瓦解冰消。在夏宁死皮赖脸的攻势下,宋知雨最终答应了加盟——当然,像是非弗兰人吃了弗兰当地的火锅一样,脸庞上的红晕可怎么也消不掉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么,为什么四个人要在树丛里见面呢?这个绝妙的主意当然是夏宁想出来的:此树丛非彼树丛,中央是一片宽阔的白地,四周环绕着的树木恰好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连体育场上嘈杂的声音也吸收了不少,像是一片真空的孤岛。为什么不在教室或者其他地方进行呢?因为接下来要做得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显得非常中二……
“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夏宁朗声道,语调铿锵,宛如瀑布落于九天。
“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李天然同步跟上,语调激昂,宛如雷霆划过夜幕。
“你,你用甘甜的,甘甜的……咿呀!”宋知雨再次羞红了脸,她嗫嚅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咳咳,知雨同志,你这个怎么回事啊,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呢。”夏宁板起了脸,以老干部的口吻道,“怎么对得起一起搞革命的同志?怎么对的起心中的最高理想?华夏梦还怎么实现?是要躺下来继续做梦吗?”
“别给自己加戏了。”薇薇安心窍玲珑,冷眼旁观,“当心被送快递的查水表。”
“我家用的是井水!不会有人查我家水表的!”
“你可拉倒吧,难道你妈不网购吗?”
“不好意思,我家附近有代收点!”
……
“宋姑娘,你习惯就好。”李天然在她背后出现,他揉了揉鼻子,无奈地耸耸肩。
“柳同学和夏同学还真是天生一对呢。”宋知雨由衷地说。
————————
“现在,我们继续回到《长江之歌》的问题。”夏宁站在中央的小土坡上,“知雨,来,跟我念,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
“我用甘甜的,甘甜的,乳汁……”宋知雨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竟细若蚊喃。
“不是你用,是我用。不对,我一个大男人也没有这玩意儿。哦,不是我用,是长江用!”夏宁着急解释,却越描越黑。
“……”
“我说,我们还是换首诗吧。”李天然提出了中肯的建议,“《长江之歌》感情过于饱满浓烈,是我们驾驭不了的。”
“对对,而且乳汁乳汁的念着也变扭。”夏宁附和道。
“那,换成什么呢?”薇薇安问,“要不,我们考虑一下罗马史诗?”
“那估计评委老头子们会被念叨挂掉。”夏宁笑道。
“夏,夏……”宋知雨开口,像是鼓足了勇气,“夏宁同学。”
“嗯?”众人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
“我觉得,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就不错。”宋知雨道。
“再别康桥……”夏宁托着下巴,陷入了一番思考。
就在小树林陷入短暂的静谧时,高二教学楼里,某个班级内人头攒动,黑压压坐着一大片人。十余个大汉霸气地坐在桌子上,二郎腿罗圈腿外八字交错相叠,面目狰狞如张飞李逵,简直就是搞行为艺术的活生生标本。在五大三粗的肌肉林里,杨虎坐立不安,如一只误入狼群的炸毛小白兔。他沉默了一会儿,把头转向身边正乐乐呵呵,陶醉于“朕一统天下,你们都得叫我爸爸”的大个子,小心翼翼道:“首领。”
大个子瞪了他一眼:“首领?叫什么首领!叫大哥!带头大哥!”
杨虎点头哈腰:“大哥,嘿嘿带头大哥。”实则心里暗骂:啊呸,老秃驴!
接着,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哥,这地方是不是太过容易暴露?万一被老师逮到了,说我们是非法集会……”
“嗯、我们不就是非法集会吗?”大个子狐疑。
杨虎:“……”
蠢货!蠢材!没救了!
“是啊,非法集会万一被老师逮到,后果非常严重啊。”杨虎循循善诱道,“找家长,搞处分,留校察看,开除学籍,女票给你带瓜皮帽……啊,老惨老惨啦。”
“嗷?这么刺激的?”
岂料此话一出,像是戳中了某个奇怪的点,大个子变得更加兴奋了起来,堪比被打了鸡血或者喝了维他柠檬茶,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一下子嗨翻全场!
杨虎:“……”
变态!制杖!绿毛龟!
“放心啦跳跳虎,我已经把本班的学生都赶走了,就连老师都被我锁在办公室里了。”大个子见杨虎脸色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堪,他善解人意地为杨虎排忧解难。
“……”
杨虎觉得自己可以提前跟血站联系一下,因为真的快要吐血三斤,不能浪费……
当大汉们逐渐安静下来,教室内被男性荷尔蒙填满的时候,在大个子的授意下,杨虎战战兢兢走上了讲台。
他一边小腿发抖,一边疯狂自我暗示:稳住杨虎,接下来是你大显神威,离间该集团的时候了!就按照昨晚拟定的攻略那样办!
他吞吞吐吐道:“诸位,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们组织要组队参加校诗歌朗诵比赛。在这之前,我想征集一下群众的意见,关于我们朗诵的主题——”
“嗯?干嘛要参加比赛?矫情,要是砸场子算我一个!”大汉甲拍桌子。
“主题?要啥主题?笑话,我们肚里都没几两墨水!”大汉乙踢凳子。
“下去下去,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去打狂犬疫苗!”大汉丙扯嗓子。
杨虎无力扶额,然后递给大个子一个求救的眼神。大个子心领神会,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怒吼如睡醒雄狮:
“你们!给我安静点。老子的命令都不听吗?我跟你们说,这就是本组织制霸校园的第一步!”
老大哥就是不一样。大个子呀吼一吼,地球也要抖三抖;校园制霸干劲大,天大困难也不怕!
有了大个子的一波足奶,杨虎重燃工作信心。他顿了顿,努力把自己的声音抬高到震慑全场的程度:
“我提议,朗读《再别康桥》。”
“虎军师,什么桥?”有人举手,“俺只知道金陵长江大桥。”
“切,我知道的更多!五汉长江大桥了解一下!”又有人道。
“呵呵!渤海湾跨海大桥你们都忘记了吗,这可是十二五计划的重要建设成果。”狗头军师见气氛开始活跃,他及时踊跃发言,“说了多少次了,虽然是流氓团伙,但也一定要及时了解国家国家政策,紧紧把握舆论导向。常言道,撸起袖子加油干,团结一心跟党走!”
“跟党走,跟党走!”
气氛变得无比热烈,就连天空都应景地布满浓郁的红色。
“……”
狗头军师趁热打铁想弘扬一下核心价值观,大汉们也手舞足蹈表示支持。太阳升东方红,没人注意到,讲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如深渊般沉默,他缓缓蹲了下来。
接着,他双手掩面,无声而泣。
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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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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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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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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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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