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紫君王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威势,甚至是紫车在道路尽头消失了很久之后,依旧萦绕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当吴宝最终回过神来时,王魁已经开走了拖拉机,并在万年不变的黑风衣面前套上了清洁人员专用的黄色马甲。他溜进保安室,从里面拖出了竹枝大笤帚,径直走进了初冬的安静校园。
“喂!”吴宝出声道。
王魁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认真地扫起地来。
神秘男子紫君王的出现和王魁的重新上岗只是偌大校园里的一个小插曲,热火朝天准备比赛的气氛才是大势所趋,就像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七夕小情侣进宾馆门,瞎子拉二胡得给钢镚……抱歉这些比喻有点失礼,那么,作者换一个更高雅的说法:琇書網
就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切蝇营狗苟都得被压扁成无机物和分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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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上,伴着鲁四方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宋知雨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轻轻展开手掌,露出手心里一张折叠着的小纸条,隐隐约约被汗水蘸湿了一角。再次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展开了纸条。里面的字迹活泼跳跃,迫不及待地闯入眼帘:
宋知雨,放学别走。
用黑色水笔写下的话略显潦草,落款则是那个名叫夏宁的男生。
就在几分钟之前,这张纸条通过十余人的手,辗转从教室的一头来到了另一头,仿佛经历了一场奇幻的漂流。宋知雨心中仿佛住着一只活泼的小鹿在不停地踱步,让她苹果般的脸庞因为不知名原因变得莫名红润。她甚至能想象地到那个男孩子写下这段话时摩挲纸张的小动作,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有残留的,温和的体温……啊啊啊,好撩啊!
这个心思非常细腻的女孩子因为一张霸道总裁式的小纸条陷入了长达半节课的胡思乱想。是的,胡思乱想和青春期并不是男孩子的专利,人类啊,在发情期的时候智商都堪比动物……
当然,宋知雨注定要失望了。夏宁同学真的只是随意地用爪子划拉了一下,并没有想在这通知类的纸条上附加任何的感情。此刻,因为课前某众所周知的作孽原因,他正在前头被同桌薇薇安霸凌,少女的纤纤玉手任意旋转,如蝴蝶穿花般把他的肉拧成一个又一个花样……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明明痛得龇牙咧嘴,却始终保持在一个可以忍受的程度。嗯,美名其曰“耐力训练”。
乘着鲁四方讲题讲到兴起,开始每日一次的板书攻占黑板运动的时候,夏宁终于获得了揭竿而起的机会。他挣脱开薇薇安魔爪,猛瞪了少女一眼,压低声音道:
“柳薇薇!你给我适可而止!”
“哦?”薇薇安笑得相当开心,“我就不适可而止,你能把我怎么滴~”不过确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着快要把整个黑板都填满的数学老师,夏宁心中打起了小鼓。见离写到最底端还有一段距离,他咬咬牙,把头偏向少女,冷哼了一声:
“呵~”
“夏宁,你呵什么呵。”鲁四方头也不回道,直接摁断了手中粉笔。
“我就呵……”
听着粉笔头坠地的脆响,夏宁下意识想要反唇相讥,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和自己相爱(划掉)相杀的薇薇安,而是讲台上那个身材挺拔,脑门瓦亮,杀气四溢的男人!他立刻把原话咽了回去,蹭地站起像是屁股下装了弹簧,同时大脑飞转,当即换成了另一副说辞:
“……喝水!”
“喝水还要昭告天下吗。”鲁四方又从粉笔盒里拿出一只粉笔,同时挑高眉毛,递给夏宁一个凌迟处死的眼神。
“……瞧你说的,水嘛,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夏宁羞涩道。
“知道就好!水就水,别这么明目张胆!”鲁四方斥责了一通,也不多浪费时间,继续投身于他攻占黑板的光辉事业。
夏宁灰溜溜地坐下,薇薇安也放弃了对夏宁肉体上的折磨,只是快要溢出来的笑容化为一把钝刀子,分明在持续扎着他脆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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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
天边铺满好看的夕阳,给万物笼罩上一层淡黄色辉光。教室里已然空了大半,宋知雨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视线自始至终凝聚在桌面摊开的课本上。
她把头埋在书里,却又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往四周挪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阵游离后,她成功地在逐渐靠近的少年身上聚焦。他脚步轻快,身后仿佛有满城花开;他白衣翩然,如穿堂风清亮翩然。他蹦了过来,像……往常一样脱线。
夏宁见宋知雨入神模样,他心中觉得好笑,便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嗨?看什么书这么入迷呢?”
“哦啊,没什么。”
宋知雨把书塞进抽屉,欲言又止,最后表情一崩,噗嗤笑了出来。
“肯定是小说书。”夏宁笃定道。
“没有啦。”宋知雨见夏宁一脸认真,她又把书拉了出来,把封面展示给他看,“我哪敢把小说书带到学校来。这是英语课本。”
“我去,英语书,你是从哪里get到笑点的?”夏宁大跌眼镜,“这密密麻麻的天书,我看着它从来就只想哭……”
“其实我是看你走路才笑的。”鬼使神差地,宋知雨说。
“诶?”夏宁这下子惊了。难不成,自己和王魁一样,也成了自带BGM的男人?
“啊啊啊,不是不是。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啦。”
见这个“笑”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就真的戳破少女心且又用划水代替掉实质内容了,宋知雨连忙转移话题:“夏宁,你找我想做什么呢?”
“哦对对。”夏宁拍了拍脑袋,拉住宋知雨的袖子,“走,跟我下楼。”
“哎呀……”宋知雨没做多少反抗,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两人一拉一扯在走廊,楼道,小路上飞奔,耳畔风声掠过,将少女脸庞吹拂的通红。哦,这种莫名的红晕在两人眼前出现一片小树林,而夏宁的脚步依旧急不可耐时尤为明显,像一大片晕染开的牡丹。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宋知雨猛地挣脱开夏宁的手,她停下脚步,脸色绯红,两手缠绕纠结,紧接着嗫嚅道:
“夏宁!”
“嗯?”夏宁见宋知雨不走了,他有些奇怪,“咋了知雨?身体不舒服吗?”
宋知雨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奇怪:“夏,夏宁,我们要到哪里去?”
“哦,你问这个啊,嗨,就前面那小树林。”夏宁指了指前方的灌木丛,大大咧咧道。
“啊?”宋知雨变得有些惊慌,“你,你不会是……呀,登徒子!”
她声音发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哈哈,夏兄,你怎么就变成登徒子了。”就在夏宁大脑当机之时,树丛被窸窸窣窣地拨开,一愣神的功夫,李天然的脑袋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
“流氓!”宋知雨尖叫道。
夏宁满脸黑人问号,他挠了挠头,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喂喂,自己不过是邀请你来加入朗诵团队,怎么就变成流氓加登徒子了?窦娥杨白劳有我冤吗?常言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没点社会责任感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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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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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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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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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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