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挑眉,唇角咧得弧度很高,又戏谑地笑。
我脑子发涨,看他又是嬉皮笑脸,算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出来,吴秘书好几次看我的眼神怪异,张唇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垂着头,一路上没敢抬。
下车后,吴秘书带我往傅墨琛家里走。
他停在一扇木门前,欠身指着里面:
“沈小姐您要是有需要和我讲就好。”
我深吸口气,隔着一扇门,双脚不受控制地抖。
叶无拍拍我肩膀,用手肘撞开门,又粗鲁地拽我手:
“我还在呢,你怕个啥。”
我摇头,脚步加快,看到角落里五花大绑的人,眼底撕裂出阴寒的光芒。
我哪里是怕?
我是太兴奋,兴奋得骨头都颤抖。
角落里,陈明飞阴寒地瞪我,他嘴里塞着破布,眼里的恨意一览无余。
他恨我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实在是够可爱。
我走过去,挽起袖子握紧拳头,脑子里已经想出无数种方法,哪知叶无突然拉住我胳膊。
我挺不解地看他。
很快,我就明白了。
是这地方不适合办狠事。
“要出气,就往大的气出,晓得不?”
叶无解了绑陈明飞的绳子,扯着他头发,陈明飞像条丧家犬一样跟着。
车子一路开到一个废弃工厂前,是五年前破产的工厂,挺破旧的。
下了车,工厂沙尘满天飞,我捂住鼻子。
有两个穿破洞裤的男人谈话,手里夹了跟烟,在门口翻云吐雾。
叶无下车,男人瞥了过来,猛地一个激灵丢开烟蒂,走过来时低头喊了声叶哥,又说好久没见他人了。
“走,带你玩点好玩的。”
叶无轻颌头,拍拍我肩膀,往里走的脚步熟练。
穿过客厅时,满地的废弃油桶,最尽头处有两个男人站在一扇门前,叫着叶无又恭敬喊叶哥,推开门。
走进去时,我呆了。
仿佛来到一个新世界。
很大很豪华的一个场子,欧式建筑风格,歌舞升平,美女和帅哥服务员穿梭往来。
场子里有二十个牌桌,玩的人估计两百个。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叶无的私人场子,专给他兄弟开的。
场子有三大原则:
不赌钱,不玩女人,不惹事生非。
这里的酒水全免费,运营成本只由叶无一个人给。
之所以选在这位置,是别有原因。
很快有人领我们进了一间屋子,吴秘书站在门口,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
“沈小姐,傅总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抓住人,您这次千万要把这事彻底了结了,别心软。”
我心底的怒意早已翻滚,血液疯狂沸腾。
我握紧拳头。
“我为什么要心软?我才不会的!”
“那就好,我等着看您的精彩表现。”
推门进去,满屋的鞭子和各式各样的小刀,高大的刑具带着獠刀,都是古代的刑器。
叶无丢着陈明飞到角落,陈明飞翻滚几下,全身染上灰尘,缩在墙角。
叶无抬起脚慢慢逼近,停在陈明飞面前,笑意薄凉。
“收了我的钱,还拿刀放在沈沁母亲的脖子上威胁我们。你做这些事时,就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他拿我妈威胁傅墨琛?”
我目瞪口呆。
还收钱了?
叶无没回我话,他从一旁的刑具中抽了个锤子,上下抛着。
我扫了一眼,锤子挺沉的,上面带密密麻麻的刺。
要是一锤下去,身体的某个器官肯定得废。
“你拿哪只手给的药瓶?”
冰冷的角落,叶无的话语渗人冰寒。
“左……左手。”
陈明飞颤抖着伸出手。
我冷笑一声。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聪明人’,他很识相,知道逃不了才这么听话。
可要是换了其他比他没钱没势的人,他就换出另一张丑陋的嘴脸。wWW.ΧìǔΜЬ.CǒΜ
“我成全你。”
叶无阴鸷着脸,拿起锤子猛地一砸,陈明飞左手血肉模糊。
我咽了口唾沫,叶无血眼猩红!
他抓起陈明飞另一只手又是一砸,眼眸骇人至极!
“还差个,给你做个全套!你欺负我还行,敢欺负我好兄弟,活不耐烦了!”
陈明飞撕心裂肺地哀嚎,他翻滚着身体抱着手,血液溅得满地都是。
“接下来交给你了,傅墨琛还躺在病床上,你带他那份一起收拾了。”
叶无甩开手里的锤子,挺不屑又嫌恶的眼神。
我一步步走去,陈明飞往角落里多,哆嗦着嘴巴,额头的冷汗能洗脸。
我站在他年前,宛如地狱来的恶煞!
“沈沁,夫妻一场,你当真,你当真一点情面不留?”
陈明飞结结巴巴地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冷笑:
“夫妻?是!你待我不薄。你放心,我会好好报答你。”
我咬牙,抽出刀,往他胳膊上割。
看他手臂划开很深的伤口,血液疯狂地往外溢出。
我笑,癫狂地笑。
“陈明飞,我等着一天,很久很久了。”
我就着刚才的伤口,又加重力道。
刀子碰到阻碍,应该是深入骨头了。
陈明飞脸色苍白,他绷紧身体,咬牙切齿,浑身抖如筛糠。
我昂头细细打量他,捏起他下巴,欣赏他轻厮一声,面露痛苦的可怜模样!
怎么看,都觉得我最爱看他这表情。
“疼吗?”我轻声喃。
陈明飞脸色发青,唇色发白,听我说完他像见到希望,疯狂如打鼓般点头。
我轻笑几声,房间里回荡着我的声音,我低头,回盯他眸子绝望中升腾起的希望。
“别怕,我让你再疼些。”
我摁下刀子,默不作声地加重力道。
看他龇牙咧嘴地喊叫,又拿肮脏的话说要报复我,我冷声一句句拿回去。
“这样就疼了?你拿刀割我爸的手,一刀一刀地划,又亲手杀我爸时,你没想过他全身都会疼?!”
“你给傅墨琛药吃时,你没想过他也疼?他根本和你无冤无仇!”
“陈你就是颗毒瘤!我告诉你,你是怎样的人!你想好想上进又不付出!你什么都想要,内心不甘贫穷又自我堕落!你鄙夷穷人给富人舔脚,可你偏偏出生在农村!你说你可悲不可悲!”
“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你犯贱!你肮脏!你阴狠手辣!你就是个魔鬼!”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作的!你读了个好大学,一副好牌在你手上,明明是向阳路,你偏偏活成了阴间地狱!”
“有一句话我教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咬牙切齿:
“陈明飞,你活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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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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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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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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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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