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重点,节省时间好么,你的时间更有价值!”我忽然想起曾经被他这么调侃过,忍不住打断了他,但是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失了风度。
“你应该是想知道珠峰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吧?”方圆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那件事还是当时在医院的时候,曾教授重提的,要不然我真不想回忆。我只能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你,然后你自己串起来揣摩……”
方圆向我娓娓道来,我在脑海中快速将语言信息转换为更具象的影音画面——
曾教授有两个最优秀的学生,一个是方圆,另一个,暂且称为小甲。小甲和方圆是两个登山爱好者,在几年前,他们加入了一个登山队,从难度极大的北坡攀登珠峰。
历尽艰难险阻,小甲和方圆还是在快要登顶时掉队失联了,而且在风雪中迷失了方向。他们在一个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方,得到了一个让人惊奇又无比成就的发现,这成就感或许比登上峰顶还要来得强烈。
他们面前的冻土和岩石中半包裹着一个精密的机器,露出的金属机身看起来极具质感。二人走近,在包裹机器的冻土上发现了疑似海洋软体动物的化石。清掉覆盖积雪的部分之后,一个类似于战斗机的弧形座舱罩露出真容。小甲和方圆推测这是一架小型潜水艇,一架世界最高峰上的潜水艇。
座舱罩看似玻璃材料制成,附着的一层坚冰像是长在上面一样,无法扣动和剔除,以致透明度很低,不能一探其中究竟。
好奇又兴奋的小甲用冰镐开始猛砸,想破开那层罩子,罩子却纹丝不动,异常坚固。方圆对未知的事物心存敬畏,又恐引起雪崩,急忙上前阻拦。
小甲在阻拦之下一镐砸偏,无意中触发了潜水艇的外部救援开关。被砸中的一小块金属板缓缓下落了一截,紧接着座舱罩与艇身闭合的边缘部位,发出阵阵封冰被撕裂的响声。
方圆迅速拉着小甲往远处退去,座舱罩猛然打开,一股气体从驾驶舱里喷薄而出,强烈的腐臭味袭来,二人赶忙捂住口鼻,离得稍近的小甲呕吐不止。
待气体散尽,方圆和小甲缓过劲后,他们方才再次靠近。驾驶舱中坐着一具骸骨,骨架与人类相似,却并不完全一样,而且更大,尤其是颅骨比常人明显大了很多。
珠峰上运送遗体的代价巨大,甚至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况且二人自身难保,方圆就从那遗骸上取下一小块残存的组织和骨屑样本,装入密封袋中,随即和小甲一起寻找归途路线。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很久,正当意识开始模糊之时,终于看到了来时经过的“绿靴子”。
“什么是绿靴子?”我打断了方圆的讲述,同时也暂停了脑海里的画面放映。
方圆稍作休息,然后说道:“绿靴子,就是「greenboots」。”
“我都知道绿靴子是greenboots,我英语怎么也有高中水平,你要不要用法语德语再翻译一遍啊?”老二说道,“赶紧讲重点,看看有没有能让小田起死回生相关的东西!”
方圆无奈地说道:“「greenboots」是一个地标,全球的珠峰攀登者都这样称呼。”,然后他细细道来,给我们上了一课——
当地人常说,人无法决定是否能登顶,这是珠穆朗玛峰决定的。目前在珠峰上,有超过200具尸体,成为登顶路上随处可见的警告。靠近顶峰处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登山者有时不得不跨越尸体。这些尸体多因被急冻而保存完好,使得后来的登山客渐渐把他们当成路标,甚至为某些遗体取了绰号。
1996年罹难的一位著名印度登山者,登顶时与同伴走散,最后在暴风雪中颤抖而死。他的尸体躺在所有登山者登顶时都会经过的洞穴旁,雪量不足时,登山者有时必须踏过他的脚才能前行。因为他穿着萤光绿的登山靴,登山者称他作“绿靴子”。后来,“绿靴子”已成为登山者衡量与山顶距离的标示点。
方圆和小甲被其他队员找到之后,一起回到了登山者的大本营,此时二人皆是奄奄一息。最终方圆接受救治后并无大碍,而小甲死于体力不支和中毒。
小甲的尸体很快被火化,死因对外界公布的仅仅是登山遇难,他和方圆的发现自然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后来官方组织了秘密科考队登珠峰,结果要么连那个高度都没能到达,要么根本找不到潜水艇被发现的地方,再后来,连绿靴子都消失了。
“你带回来的样本究竟有什么发现?”我问道。m.χIùmЬ.CǒM
“DNA序列与人类有极高的相似度,碳—14含量几乎为零。”
“所以呢,那意味着什么?”DNA和碳14这两个词我是知道的,但是被方圆组成句子说出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意味着……”方圆想了想,大概又是在组织让我们能听得懂的语言,然后说道:“意味着潜水艇里那个可能是人的人,已经死了远远超过6万年。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像!”
“这……听起来很厉害,曾教授对此怎么解释的?他人呢?你们当时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方圆被这些问题问得很紧张,只回答曾教授为救他而牺牲了自己,便不再说话,眼里充满恐惧,我只能从他眼神里猜想当时医院发生了什么样的大灾难。
“难道这让人变成行尸的病毒,是那个潜艇里的远古人……或者是未来人,外星人搞的鬼?”我说道,“以前听老人说过,毒蛇出没百步之内必有解药!是不是那潜艇里就有解药,甚至有时光机器可以逆转一切?”
方圆回过神,说道:“我说过,是与不是的问题别问我,掷硬币!造成感染的是不是病毒都还言之尚早!”
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不是说过你能看见血雨吗,而且还能做那些我无法解释的梦,有神明在给你指引都有可能!呵呵……去拯救你的亲人朋友,去拯救世界吧!”
我有点晕,我感觉自己的大脑cpu过载了,这些既科幻又玄幻的东西实在让我一时费解。
我看了看周遭的境况和大家的倦容,感叹道:“喜马拉雅山太远,眼下架子山去缓一缓!”
“拯救世界活太苦,脚下出村路要补一补!”老二呆呆地接了一茬。
这特么……好工整!老二终于相对成功地幽默了一回,如果小田还活着,应该会被逗笑吧。
可是现在没人能笑得出来,长夜已至,长路漫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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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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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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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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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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