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慢慢向后退着,打算接近峭壁边上再另做打算,孙大爷盘算着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可以放下吊桥绳索之类的东西返回对面,如果能够逃出去这个洞,还是不要硬碰硬,回去搬救兵才好。现在看来张三德这小子不像是硬着头皮跟着进来,反倒是很可能被他骗了,上了他的当,被他引诱进了这个地方,想到这里,孙大爷觉得更应该暂且离开为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咚的一声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孙大爷举着手中的简易火把回头观瞧。不看则已,这么一看,着实让二人心头一凉。原来从头顶上,落下一堵石墙,齐刷刷的把这个通道完全封闭住,退路此时已经消失了。
孙大爷把雕翎箭做的火把插在地上,站在石墙边用手摸着巨大的石墙,又用拳头捶了几下,太厚了,凭着自己的内力和这一双肉掌是绝对不可能砸开的,背后的长剑也不擅凿壁掘洞,怎么办,眼下只能返回头继续向前了,这光秃秃的石壁内也没有其他的去路,想要爬上顶部去查看机关,又没有带绳索一类的工具,孙大爷不禁埋怨自己做事太不谨慎,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冒然的下洞,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就在此时,金子扯了扯孙大爷的衣服,孙大爷回头看着金子,只见金子手指着前方的黑暗中,不停的吞着口水,脸上的惊愕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孙大爷猛地回过身仔细观看,原来在对面的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星星点点的亮光,好似是一双双冷血的眼睛在望着自己,那眼神闪烁着绿色的火光,摇曳在黑暗之中看上去恐怖至极。而且数量多到无法想象,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二人心头,两个人同时慢慢蹲到了地上,在这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的情况下,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孙大爷掏出烟袋锅点上,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对金子说:“哎,看来咱爷儿俩是凶多吉少了啊。如果能有一线生机,你一定要逃出去,千万不要留下来陪我一起等死,我会拼劲全力多撑一会,你一定看准时机,能跑就跑。”
金子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孙大爷的肩膀,手中握紧爷爷留给自己的这把無名,准备面对眼前的敌人。
“不急,它们没这么快一起冲过来,这些个畜生,狡猾的狠,不等我们耗尽体力,它们是不会下手的,看来这关东烟啊,怕是没机会再享受啦。”说罢,孙大爷把烟袋锅里的烟叶磕了磕,把烟袋插回腰里,又在百宝囊里划拉起来。
不一会儿,从他那兜子里掏出几样东西放在地上,有那先前看过的小铜钟,还有一把老钱和一支毛笔,金子见他又拿出先前那个小铜钟,便好奇的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确实是个缩小的铜钟,周身青绿色,应该是青铜打造的,看来是件古器,金子自幼跟着他爹没少进城里转悠,一些古玩之类的东西还是见过些的。
可手里这个微缩的青铜钟,不知为什么,中间裂开了一道很深的裂纹,金子拿着铜钟递给孙大爷看,问他这东西为什么中间会有这么大的裂纹。孙大爷摆弄着那一堆古钱,忙着在地上布阵,随便瞥了一眼对金子说:“刚才孔雀翎那一下,受损太严重了,怕是禁不起什么打击了,看来这玩意儿也到了报废的时候了,所以我才要摆个阵应付一下,那东西放一边一会再说。”
说罢,孙大爷继续用铜钱在两人周围按照八卦的方位摆放了八堆铜钱,每堆铜钱都以八枚铜钱为一摞,取八八六十四顺应周天之意,再用那蘸了朱砂的毛笔,在每摞铜钱最顶端的那枚上,不知道画了什么东西,然后将两只点燃的雕翎箭插在两人身前,和金子一左一右的坐于阵中,自己手中握着那只开裂的铜钟,将铜钟的开口朝下,猛的按进地里,又用力拍了两掌,确定牢固后,双手合印开始打坐。
金子不解其意,便问道:“大爷,您摆这些铜钱是干什么用的,我见我爹也摆过阵,大多是用五谷之类的东西,对这啥阵啥阵的,我压根儿就不懂,我爹活着的时候只跟我说还不到学这些的时候,我自知学识尚浅,可眼下我们搞不好便不能活着出去了,您可否给我讲讲。”
孙大爷见金子想知道,便睁开眼,看了看远处那一双双血腥的眼睛,见它们暂时没有靠前的意思,便压低声音对金子说:“其实这些阵也没啥稀奇的,所谓阵法都是由上古先知所创,依据宇宙自身的运行法则,顺应大地之间的磁场变化,将世间万物一一对应,变化无穷可又万变不离其宗,而现今世间留存的阵法大多都是凡人所创,没什么奥妙,也都是用在军事方面,其真正的精妙之处早已失传,与其说那些叫做阵法,到不如说是戏法,唬人的东西。”
金子听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原来如此,我记得听说书先生讲过,三国时期诸葛孔明设计的八阵图甚是了得,听说可抵万马千军,果有此事?”
“咳,孔明实乃一隐修之士,放不下名利二字,却也误了自己多年修行,他那点东西只能算是皮毛,不过却足矣让他执掌三分天下了。他那八阵图也算不得什么高明,不过说起这八阵图也有些渊源,我现在布的这个阵便是那‘八门金锁阵’的真意所在,这奇门遁甲里的道道儿,那可就深了,我说的东西,跟现世所留存的那都是两码事儿,你且听我慢慢讲来。”说完,孙大爷把背后的长剑摘下来,放在身前的地上。
“要说这皮毛的东西,大致上有这么十种阵法,名曰‘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太乙阵;四象漯河阵;五虎群羊阵;六宇连方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曲黄河阵;十面埋伏阵’,这些阵法都是从上古先知留下的阵法残篇中衍生而来,有些流传至今,有些也已经失传,但能领受其一二者,便可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孙大爷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八卦型,指着地上的八卦对金子说:“这八门金锁阵,共分八门,而这八门者,乃‘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为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为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为亡。当年孔明老儿也是通读奇门遁甲之书,将这八门金锁阵改良成了所谓的八阵图,其实世人只知其表却不明其实啊。”
金子听得入神,早已忘了眼前的危险,嘴里重复着孙大爷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刻画着各种行军布阵的情景,听到此处便又问:“那,您所说的内在精妙又是什么?”
“凡人所布的阵法,是以行军打仗为主要目的,其阵中使用的无非是军士兵丁和那些利矛坚盾,而这仙家所布的阵中,却有着千变万化的奥妙,什么仙家的宝器,独门的法器,还有那些各门各家都不相同的修行法门,那才是真正的精要,就比方说我现在摆下的这八门金锁阵,由八八六十四枚铜钱所组成,每一枚铜钱便是天上对应的一颗星宿,待我念动口诀,便可幻化成六十四名金甲力士,再配合这八阵的变幻,无论你是千军万马,还是大罗神仙,也没那么容易应付的了,而我这阵法,也只是皮毛而已。你日后还要多多修行才是。”
听完孙大爷的一番讲解,金子觉得头皮发麻,昏昏沉沉,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安慰自己,总之这些比天书听起来还要荒诞的事情,这两天听的也太多了,一时间还有些消化不了。m.χIùmЬ.CǒM
“我话还没说完,如果我猜的没错,眼前我们遇到的,便是那消失已久的‘食土狼’这些畜生,专以啃食泥土挖掘地穴,进食地下长眠之人的尸骨为生,上古年间有些心术不正的修行之人将其从地下世界挖出,驯养其后代,用来伤人,而这被驯养后的食土狼,更是生性残暴,除了打地洞还专门以进食活人为生。遇到这些东西,还是这辈子头一遭,所以,先前我用地听术听了好一阵也不敢确信是个什么东西。”
“那,这食土狼就没有办法对付吗?您的长剑也派不上用场吗?”金子显然被孙大爷的话吓到了,出了满头的汗,眼看着,就要打退堂鼓。
“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书中记载,这些东西,全身长满了如钢针一般的针毛,口中的獠牙更是硬如钢铁,况且眼前出现这么多只,一时间也无从下手,我道行尚浅,也只能靠这阵法和这几件从师父那得来的宝贝抵挡一阵,总之遇到这些东西就别打算活着回去啦。”听孙大爷说了这么绝望的话,金子也不再多问了。
二人盘膝打坐,静等对面的狼群向他们扑过来,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时间似乎过的越慢,金子头上的汗不停的滴滴答答往下落着,心中乱做一团麻,早已经定不住神了。而一旁的孙大爷则早已入定,此时,一个声音突然缭绕在金子的脑中。
“金子,别慌,不到山穷水尽,胜负还未知晓。”怎么回事,这听起来明明是孙大爷在说话,金子猛的睁开眼,回头看看,孙大爷一动没动的坐在那,就在金子惊讶的时候,这个声音又出现了。
“你不用奇怪,我已入定,用意念和你相连,你脑中听到的声音,是我和你连接后的传声,你仔细听好,一会这些畜生就要扑上来了,我要专心控制好阵法的变幻,地上的长剑你拿好,你只需保护我的肉身不被损坏,即时,我会元神出窍与众力士共同迎敌,剩下的全靠你了。”
金子虽说有些疑惑不解,却并不惊奇,毕竟从小到大遇到的离奇事也不在少数了,于是依计而行,右手抄起地上的长剑,左手则紧握着無名,双眼紧闭着,回想父亲曾经教诲的感知之法,用心眼去感知周围的情况,在这黑暗中,肉眼是极其不好使的东西,对于金子,这也是一种临阵磨枪的修炼。
低吼声已经开始渐渐靠近了,近到已经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些钢牙利齿搅拌在一起的声音,只需要几秒钟,这些畜生就能把他两人撕个粉碎,金子用心眼感知着周围食土狼的数量,十几只,不对,几十只,也不对,有上百只之多,这些该死的畜生,就算这次活着走不出这个地穴,也绝不能让这些畜生好过,金子在脑中用意念与孙大爷交流着。
就在二人根本毫无防备之际,群狼同时扑了过来,那如同撕裂风声般的速度,如巨涛汹涌扑奔而来。金子猛的眼前一亮,只见一道道蓝色的火焰翻滚着,交织着,直扑自己的面门而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围的八摞铜钱同时发出金黄色的光柱直通天顶,那光亮简直刺眼,让人无法直视,而这八道光柱又在瞬间产生了变化,每道光柱之间以金色的光芒相连接,形成巨大的屏障,将两个人为中心的这片地方包围成了一个八角形地带,道道屏障相连,使那些蓝色的火焰在屏障面前戛然而止,无法靠近,只能在周围不停的盘旋着。
金子这才发现,自己从刚才起根本没有睁开眼睛,可这眼前真实的景象,似乎比平时看到的还要清晰数百倍数千倍,似乎周围的每一个微笑细节都不会逃过自己的眼睛,而那些奇异的色彩是这辈子还从未看到过的光芒。
正在好奇之时,一个声音又在脑海里说:“别慌,小子,你慧眼开了。还真是时候啊,看来你爹没白疼你,是个可造之材。”金子明白,这是孙大爷传声给自己,慧眼,这就是父亲和孙大爷都提起过的慧眼,原来慧眼看到的世界是这般璀璨和真实,看来眼见为实这句话也不尽然啊。
金子慢慢的试着睁开了双眼,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则更为神奇,似乎眼睛打开了一种不曾拥有的功能,眼前的景象是肉眼和慧眼所捕捉到的交织画面,但又可以通过自己精神集中的程度,去选择性的分辨,简直妙不可言,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完全不同,那些跳跃着滚动着的火焰,分明是有形体的食土狼。
它们一个个体态健硕,膘满肉肥,体型比平时见到的野狼要大很多,分明有小型的虎那么大,这些畜生周身呈黑灰色,全身上下布满了钢针一般的立毛,而那张呲着獠牙的血盆大口更是大的惊人,以金子这样的体型,虽说不能一口生吞,也可咬个半截而断,简直不能用恐怖这个词来形容,况且,这数量,也太惊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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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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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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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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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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