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看见哥哥受了重伤,火从牙尖起,胆从腿肚生,提起扁担,冲破众人的围堵,直寻、直扑那条大黄狗。面对凶狠的、汪汪露出尖牙的、直向她扑来的“老虎”,圣洁毫不犹豫,一扁担就砸了下去。大黄狗汪汪一声躺倒在地。
回过头,抱住哥哥血淋淋的身体,想哭,真想大哭一场,但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出。眼见不知所措的许多人们,眼见无计可施的许多人们,眼见大眼瞪小眼的许多人们,她二话没说,弯腿、曲腰、伸手、用力,几个干脆利落的动作一气呵成,背起哥哥就往医院的方向跑。
听了医生的叙述,圣洁哭了,哭了一天一夜,哭爹爹的“早逝”,哭妈妈的“无情”、哭哥哥的“命运”,哭自己的美好的大学梦,看来大学梦是梦生由自己,梦“死”不由人。但她二天后依然挺起来,承担起照顾妈妈和哥哥的重任。她想:自己不能倒下去,一旦那样,这个家就完了,老父亲的愿望已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哥哥、妈妈都得在痛苦中生活,到那时会有多少人戳自己的脊梁骨,自己在乡邻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呀生活的重担就这样压在了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圣洁不时也会想起自己的童年、高中、心上人。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涓涓清水不时地浇灌圣洁的心灵,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记忆越来越明,越来越清,渐渐汇成一股股暖流、汇成波澜壮阔的大海,使她永远也难以忘怀:
圣洁在她的日记中这样写到:童年,在一般人眼里,是小鸟的欢歌,是山花的烂漫;而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却是灰蒙蒙如刀尖的记忆。
我四岁的时候,爹爹抱住我的、使劲拉住我的、不想扔掉我的稚嫩的双手,摇啊摇,摇得我的小手都发麻、发抖、发颤,最后眼含无数的、鲜血一般的泪花与哀愁撒手离开了我们三人妈、哥、我,离开了他多么不想离开的地方,到了他流尽沸腾的热泪也不想去的地方。
妈妈几乎是天天两种口气:千叮咛、万嘱咐我和哥哥,出去一定三稳:手稳、嘴稳、心稳,手稳就是不偷,嘴稳就是不翻闲话,心稳就是做事踏踏实实,三稳牢记,免得受人欺负。
记得有一次,我和小花玩,她的奎奎(一种女孩子们的玩具,是用羊的关节骨头做的)丢了,硬说是我偷的。
小花的妈妈领着小花气势汹汹的到了我家,看那势态大有一脚把我踩扁之意,说话的声音能惊死地上的蚂蚁,说话的语调可劈歪一胳膊粗的柳枝。
妈妈举起了笤把打我,打了我三回,逼我招供。
我怒吼、痛哭的声音引来黑压压的左邻右舍,她们都说别打了,一个孩子吗!
妈妈还打我,打的笤把歪出鲜艳的花朵。
我跑都不跑,任凭笤把落在我瘦弱的身体上,立在地上,坚决不招我没偷呀!
小花妈妈临走时口气如“母老虎”吼叫,说:“看好你们家无人管教,无人收留的野狗!一个人死了,全家都死了,长大也不是个好东西,死不认账,让谁可怜你们!以后不准到我家,再到把她的爪子也剁掉。”
哥说了两句,她顺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忍无可忍,捏起地上的一块半头砖就想砸那个飞横耍横的小花妈,砖头扔出去了,没有砸住小花的妈妈,倒砸住我自己的妈妈。她用身体挡住了那块飞出去的石头妈妈,这是为什么呢?妈妈抱住我就痛哭流涕,那落下的泪水真能把小花的妈妈的语言砸扁。
妈妈说“你打狗还得看主!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过不去?”
“打了么,你要咋的?死了男人了,谁给你做主?”小花妈骂骂咧咧地带着小花走了。
左邻右舍都是一片唏嘘之声,但没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为我们一家说一句公道话,也为我说一声求情语。
小花的妈妈是走了,可我的妈妈一头扑在坑沿边大开哭界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哭声,那油单、那破席都被妈妈的指节抠出一个个**,妈妈的指节上面,手掌上面,爬满了红红的、让人心算的东西血。
那哭声震的我的心都碎了,谁能想到一个人的离去会带给全家如此的被人蹂躏、被人践踏的“蓝水”苦难?我不能再给妈妈添愁了,可我没有偷呀!这又是谁给妈妈添得愁呢?
过了几天,小花的爸爸来倒歉,说奎奎找到了,是小花无意间丢到了柜子底下,冤枉了我这个“无罪”的、清白的小孩。
这有什么用呢?创伤永远是创伤,疤痕永远是疤痕;好言能抚平泪水,但不会抚平疤痕。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这是一辈子也难以忘却的疤痕,它刻在我的心里、骨髓中,就像一座石雕落在我的脑海里。
那以后,我没有了小伙伴们玩耍,没有了蹦蹦跳跳的歌声,有的就是孤独的一双水淋淋的眼睛,就怕给妈妈惹事,怕听妈妈痛苦万分的哭声。有空逗逗我家的老母鸡,它爱在小门礅上卧。我坐左边,它卧右边,我坐右边,它卧左边,一对小眼睛不时地看我、求我,希望我给它好吃的。我雅兴大起,跑到村边的玉米地里,捉几只小虫,蚂蚱、麻油老、叫咋咋,本想装到瓶子里回去喂它,一回头,高兴的我直追它的屁股老母鸡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我的屁股后头,扔给它几只虫子,它高兴的直竖脖子,谷谷地一阵猛叫,好像我喂它的不是虫子,而是它的救命稻草,特好玩,有时它还飞到我的肩膀上面,轻轻地嗑我的耳朵,不疼,有点痒,谷蛋、谷蛋一叫,我就可美餐一顿。
那时候粮食不丰富,我家常喝桃黍(方言,高粱)米饭。我不喝,妈妈单独给我用沙锅熬米饭,有时加一个鸡蛋老母鸡下的,我就能欢喜三天。
母亲把小沙锅盖上的饭点舔的一干二净由此人们给她起了个漂亮到脚底的外号方向盘。
方向盘啊方向盘,多么“美好的外号”,多么“美好的记号”,她像阳光之光流入我的心田;她像山魂之绿陪我到心田的永远。
我呢?“嘴馋”,又想起妈妈的那个小凳。m.xiumb.com
欲知后事如何,下章叙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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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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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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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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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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