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圣洁，张妈就泪水汪汪。
圣洁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班级的“不用提”，八零年大学的“红本本”都接到手中。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高考的前几天，张妈从房顶栽倒在地。
圣灵赶着星星的柔色光辉，连夜把母亲送到医院，妹妹的学校就在医院的旁边，可以说一步之遥，举手就可摸到，但他不敢告诉妹妹也不想告诉妹妹（明知这几天是她的红红岁月），身上就带的200元钱这是他所有的积蓄，那时候队里的分红少啊，圣灵算是高工分（一天12分全队最高的，但一年下来，一个工才5毛钱，），还差几十元住院费，就是住不了那个高贵的、穷人望尘莫及的医院。圣灵求哥哥哭泣，拜奶奶跪地，一个响亮的字眼打在圣灵的脊梁上行！只要有哗哗炸响跳蚤钱。圣灵左眼咪咪思，右眼斜斜想，突然灵智大发，连跑带跳地窜到验血部，“抢”回了几十元的钞票，张妈才顺利地住了院。
等圣洁知道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回家。
圣洁可不干了，扭住哥哥的长耳朵就想给哥哥两个“二楞子”（圣灵语，打嘴巴的意思），怪哥哥。圣灵“猫”眼咪咪一闪，脚步溜溜一动，唰！迅速逃离“现场”，立定、稍息、军礼，做了个歪歪的鬼脸，嘴斜了个扁扁的小口说：“我能狼叫着告诉你吗？告诉你你怎么拿‘红本本’啊？狼也不会饶恕我。”（红本本，通知书的俗称）
哥哥歪跑，妹妹斜追，院里一色的“乌烟瘴气”。“哥，你就是个特大、特大的大坏蛋！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看我逮住你的时候怎么揍扁你的‘大枯颅’（方言，头）。”圣洁边跑边嚷，顺手抓起一把黄黄的空气，砸向哥哥。顿时，圣灵的衣服上黄迹斑斑（正好一只老母鸡飞过，溅起许多泥水）。圣洁立正、稍息、军礼，笑弯腰从胳膊的弯弯里说：“对不起，全怪老母鸡，我抓的是一把把的大空气。”一秒钟以后愣在蓝天里，对着天空畅想，上下嘴唇弯曲在舌头边。
“别闹了，都多大的人啦，还像个五六岁的孩子，看把你哥‘漂亮’的衣服弄得像个麻雀的衣衫黄黄一片。你哥也是为你好吧！”张妈看两个儿女快乐的劲头，心里美滋滋的说。
圣洁立在当院里，又是一脸的怒色，眼睛窥着哥哥的鼻孔，上面贴了一点黄泥，特别的“好看”，睨了哥哥一眼，牙齿咬得“咯吱”了那么两下就两下，上下嘴唇弯曲在舌头边……
张妈的病虽然看好，最后还是落点残疾下肢不能动。
圣灵看到妹妹拿到“红本本”的那股高兴劲，心里却别是滋味：母亲看病他已尽了最大努力，现在去那儿弄那么多“跳蚤”呢？
听二虎说，往省城倒腾大蒜可赚大钱，一回弄的好能赚二、三十元。圣灵左眼咪咪思，右眼斜斜想：“一回二、三十元，十回就二、三百元。我多跑几回，妹妹的大学费用不但够了，还有剩余。”他独自高兴的手舞足蹈，把手伸的高高的，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说：“笨，你真笨，愣头猪，怎么就想不到‘偷鸡摸狗’呢？（投机倒把的俗称）”想到这儿，他美美地打了个口哨，口哨的声音细长而尖利，就像房檐下刚出窝小燕子清脆的歌声。临出门把自己的衣服整了整，特别是衣角，拽的就象一条线笔直不是什么好衣服，一件绿色旧军装，那个时代特别流行绿袄蓝裤，绿袄蓝裤是年轻小伙子们的艳色追求呀。“自己家里的‘二老爷’，就是那个相声家说的除了车铃不响，剩下得全是歪把的机枪嘎嘎响，跑省城肯定不行，万一滩软在半路上那可就完完了，让队里发现，戴个高高的纸帽，美！却是偷鸡摸狗的标准典型，那就玩玩了一半，头也只能抬到半空中看鸟雀歌唱喽。对，到二叔家借一辆，他家的半成新”他是边想边往外跑，一路又蹦又跳，踢起的尘土荡荡到裤脚底边，一圈“烟雾缭绕”。
自行车借回来，圣灵一手提起前把，90度低头咪咪眼瞧瞧；一会儿后，一手提起后梁，45度弯腰斜斜眼看看，爱不释手；用奔头顶着手指敲敲这、敲敲那叮叮叮、当当当的声音，比自己的“二老爷”干脆、响亮贰佰倍，能听到它的钢管里头；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个零件，特别是闸，检查了三回还嫌不够，又用口吹着微风检查了三回就怕路上发生意外。到生产队请假，谎称自己肚子疼，一只手紧紧地压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左右摇摆，脸色铁青，哆哆嗦嗦，那正是痛苦万状难言语，谁看了谁都可怜一百份。
队长二话没说：“就支10块钱吧！”说了也是直撕自己的嘴巴队里才有现金10元钱。
圣灵连忙说：“太感谢我的青天大老爷们啦，上”。
“去、去、去，快去看病吧！不想听你耍棉花花的贫嘴，”队长连摆手连喷唾沫，唾沫能飞一百米多远，打在人的身上、脸上，味道儿强劲十足。你没有遇见过，这件事要是被你碰到，三天时间你都不想吃饭，那肯定是被特别的味道“吓得”。怨我，够得着吗？我可没有高深的能耐让人家不吐那“美丽”唾沫。（也是可怜，那时的人天天刷牙的实在稀少，没有买牙膏的钱嘛！队长不是神仙，也不例外。）
圣灵闻见这特殊的味道，想吐，但他不敢，硬着头皮卷起快乐的脸色，高兴的就想往外跑，一想不能，别露馅，露了馅可就大腿上的虱子跑不了喽。出来生产队部，他连翻十五个跟头，看见的人是眼花缭乱，耳展一方。这真是一举两得，假请了，本钱有了开门红。
临出发前，二虎提起圣灵的三根头发，口哨虚吹，再三叮嘱：“去了太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戴红袖标的不跑，快跑！一秒钟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听见了吗？”二虎边说边用手摆出逃跑状的模样两手一握，往前一推，就像老太太们撵鸡。
圣灵想笑，但憋在嘴里嘴都鼓得像一个小气球："记住了，我的头头……”，实在憋不住了，赶紧说，嘴里喷出的空气像打雷，“嗡”的一声。吓了圣洁一大跳，脸青脖动，插嘴说：“哥，真经点！人家二虎哥为你好，多有经验。你要向人家好好学习，要的东西我都搁在车前的挎袋里，扳手、补皮、锉刀、气筒、等等，”说完莞尔一笑，两手插在裤布袋理一副庄重严肃的模样，头上的两个羊角辫像两朵不来来花，绽放在圣灵的笑声里。（不来来花，官名我也不知叫什么，老家人都这样叫它，形状像牵牛花，什么颜色的都有，红、黄、白、蓝等，开了的时候特别好看，调皮的孩子摘几朵反贴在额头上，花丝从被孩子们摘开花柄的地方垂下来，迎风摇摆，潇潇洒洒，很有童趣。）
到了省城，生意出奇的好。圣灵头起做小买卖，起初不敢叫卖，到一背静无人的地方，使劲全身力气，放开嗓子吼了一声，说来也怪真就有人买，“到底是大地方”，圣灵边握杆称边想。
“哥，生意好吗？”一个声音问。
“怎么！你也跑来啦？不在家好好地照看妈妈！”圣灵一回头，见是妹妹，有点责怪地说。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谁家的规矩？我看见你买大蒜鬼鬼祟祟的样子，特别好奇。看，我的车子上也有，五十斤重呢？”圣洁猛地拍拍后座，歪了哥哥一眼说。
“怎么弄得？噢，不用说了，回去再和你这个讨厌的家伙算账。你到那个巷子，免得被人家一窝端。千万小心，啊！”圣灵见买得人太多，立马吩咐说。
圣灵的手忙都忙不过来，二虎的话早忘到一边。戴红袖标的人抓他就像抓个小鸡。
圣洁眼睛尖尖，耳朵铜铃，她跑到一个人多的地方，二话没有犹豫，放开喉咙就是一金嗓子，边握杆秤边看周围的动静，眼见戴红袖标的闪现在拐角处，她把杆秤举得高高，往柳框里轻轻一扔，搭起自行车弯腰就溜，回头一个斜斜眼。
“站住，你给我站住，”戴红袖标的在后面大喊，拔腿就追。
“师傅，两条人腿跑不过两个铁腿，你回去喝杯茶水吧！下回的时候你再抓我，保证做你的小鸡。我的铁腿，现在没空，”圣洁边跑边朝后面高叫，声音回荡在巷子里，就像笛子的轻吹。
“什么地方涌出来的一个黄毛丫头，从没见过！”戴红袖标的跑了没几步，立在路中央摇头。
圣灵运气不好，人被转回小李村。
中午，太阳火球似的晒着大地。
“怎么啦？连人的面都不让见一面，这是那个衙门的规矩？”圣洁在关押圣灵的门口大声地叫嚷，说着就往门口直扑，手提着的饭桶摇摇晃晃。
“不行，不行！这是上级的命令，”两个看门的拦住圣洁说。
“我可不管是谁的命令，犯什么罪，享什么法，就是犯了死罪也有被家里人探视的权利，也有吃饭的权利。我给我哥送一口饭吃，这准可以吧？”圣洁架在两人的胳膊中间叫喊，声音大的可惊破天空，手提着的饭桶摇摇晃晃
没有洒掉一点饭她的小拇指始终压着饭盖，不让它跳起来。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看门的齐声喊叫。
“啪啪”，两人的脸上各挨两耳光，干脆利落。
“怎么？丫头片子，你打人？”
“打了，怎么样？我哥都五天没有吃饭了，你们是人吗？”圣洁叫嚷。
“去，去，去！让送口饭吃。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再说好男不和女斗，好人不给人愁。”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给你们五天不吃饭能行吗？你们看她急成什么样子？要灵活灵用吗！两头笨猪！”队长路过，见状说，唾沫飞溅到两个人的脸上，两人嘿嘿一笑，把唾沫星子舔到舌头的下面，美滋滋的，就像吃一个苹果。
“这还差不多。队长好，真是我们的好队长！”圣洁见两个看门的让开一条路，歪了两眼看门的，又冲着队长说，两个羊角辫一跳一跳的，就像两朵大红花，很是好看。
圣洁从新提了提手里的饭桶，感觉提稳了、提结实了，才甩开大步，人还未到房门口，泪早扑啦啦往下直滚，用手挡也挡不住。
“小洁，别哭，哥不是好好的吗！这只是个咸葵花，特别的好吃，磕起来笨笨的还有脆声呢？”圣灵开玩笑地说。
圣洁哭得更大了，鼻子一抽一抽，泪滴一流一流。
“你忘了，那年冬天，你我下学回来，你冻的瑟瑟发抖，哥教给你的儿歌，来，给哥念一遍，”圣灵说。
“知道，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圣洁哭鼻子说。
“念一念就不哭了，哥先起个头：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圣灵有节奏地打起节拍。
“地上的女孩哭零零。女孩女孩你别哭呀！看那天上的亮星星，星星给你一个吻呀，吻出女孩脸**红，就像妈妈手里的小酒樽。”圣洁念完，自己会心地笑了。笑了没一秒钟，圣洁立马收起笑容，深情地凝望着哥哥，又诡秘地从门缝里看看门外面的看门人，见两个人在一边闲谈，低声地说：“哥，你瘦了！怎么就不听话呢？”
“是吗？你也不听话呀！哥还感觉胖了呢！这几天真过隐，外面的世界美啊！美得就是你不敢想象。你跑得快吗？没有被抓住？”圣灵低声问，眼却溜溜地看地面，一只蚂蚁跑的离同伴远了，他两指甲轻轻地捏住放蚂蚁到窝边。
圣洁看哥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踏实了许多，说：“我眼疾手快，看见他们的一个影子出现，拔腿就溜。可惜自行车不做住，往回走到半路就咽了气，我使劲骑呀骑，骑得外胎都打磨出‘豆腐渣’，完了，挣下的钱全给了破胎了。你一出事，村里查得紧，好好的生意泡汤了。”
“怎么不跟哥吭一声呢？本钱哪来的？”圣灵问。
“全是偷来的，起初卖蒜的老人不敢赊给我，我就说小李村的张圣灵是我的亲哥哥，给不了你们钱找我哥要去，给你们一一打欠条。老人就爽快地答应了。哥，你的名声还挺管用。你前面走，我后面追，就是不敢追上你，怕你骂我。哥，我左思右想，不想上学了！咱们家苦难深重，不是大风吹，就是小雪绕。好愿盼个日头出山坳，妈妈又是……”
圣灵缓缓地仰起头，一手轻握拳头狠狠地捣了下自己的大腿打断妹妹的话说：“咱们家挺好的，哥还为咱家写了首诗呢！想听吗？”m.xiumb.com
“哥，你就穷开心，念念！”圣洁用手拍了下哥的胳膊说。
“篱笆墙墙歪歪扭
龙水九曲流
破门一座
绣花楼
门扇咕吱、咕吱响
笛深鼓稠
紫燕飞过亲个吻
彩云飞过落房头
大江东去
岸肥愁瘦水清流”
圣灵把头摇得一圆又一圆－真就是大诗人似的。
“咱家的墙不歪呀！”圣洁反驳。
“比喻吗。”圣灵微笑着说。
“未句？”圣洁问。
“你上了大学，哥算是光荣完成爹交给的任务，愁不瘦，能肥乎？”圣灵长出一口气，望着窗外的天空说。
“可我真不想上学了！”圣洁强调说，深怕哥没有听清。
圣灵本不想提这件事，怕妹妹揪心，重担一个人承担够了，妹妹就待的几天，让她开心点多好，听见故意装着没听见，正想绕个话题，见妹妹又说，忙安慰说：“上，还是一定上！小洁，你别瞎操心，只要你照顾好妈就是万事大吉。有你一米八的大块头哥在，天塌下来有哥呢！哥能顶他个猪脑袋大窟窿，”圣灵一拍胸脯响亮地说，“什么事到哥的手里，圆的揉它成扁的，扁的搓它成圆的，别说在这儿坐三天，就是坐三年，我就等于在这儿享清福：外面有人看着，是我的**，里面有蚂蚁伴着，是我的保镖；想跑可跑就是跑不多远，想跳可跳别跳上窗户就行。哥在这个窝窝里养三天胆气，回去照样云天打雷生龙活虎。回去吧！免得妈伤心，不用你瞎跑了，你挣不了几个钱，啊！”在圣灵眼里，圣洁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三天后，圣灵一路小跑，顺便也忘不了捡一块圆不溜球的小石头，和电线上的麻雀高兴一下。麻雀飞起，叽叽喳喳，好像在说：“看这个家伙，高兴的像个快乐鸟。”回到家，二话不说，先踢他的二老爷（圣灵语，不知听谁说的，旧汽车叫老爷车，他给破自行车立个外号二老爷），提起来，搁下去，好几回，“行，能动，有口气儿，妹妹把破胎都换做了新的，亏他想的周到，省得我再操心，”圣灵自言自语的说。
“哥，回来了，和谁说话？”圣洁关切地问。
“哥有件非常非常好的美事要做，先问一下二老爷听话没！”圣灵神秘地说，眼哗哗地转检查车上的零件有无调皮捣蛋的地方。
“什么事？快吃饭吧！”圣洁又问。
“秘密，大秘密！”圣灵大母指一晃，车已跑出门外。
圣灵心里特急，眼看着离妹妹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欠二叔一辆自行车，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秘密是对妹妹讲的，对圣灵是轻车熟路。
“你又来了？”医生不解地问。“在家闷得烦，到这儿窜窜门，”圣灵颠了三下头说。
“我看你是个地地道道的赌徒，才几天的时间，它长个儿也得时间吧！又跑到这里，”医生半开玩笑的说。
“看我的模样是那种人吗？咱就是几天不抽，小家伙在里面痒痒的直流口水！”圣灵腿摇眼斜说。
“一张乌鸦嘴，不是赌徒就是酒鬼，”医生说。
“这回再多抽点，抽的咱爬下能滚动回去就美，美的还能唱首山歌呢！看看这身体，那个地方都是条石。”圣灵用力一拍自己的胸膛说，“瞧见没？声音当当的，像钢盔一样坚硬！”
“不行了，我的钢盔年青人，你已经是最最多的一个人，再抽，小命都得躺到这儿，回去好好保养身体吧！”医生十分关切地说。
“添一点是一点，总比没有强，还差指节缝缝呀！第一招到此结束，准备实行第二招。”圣灵边往回走边打定主意。一进门，圣灵神秘而庄重地在妹妹面前掏出一踏二元钞票一晃，“看，这是什么？哥不是吹牛吧！哥就是弄钱的高手，你放一百个心把，那点钱不算什么。”他故意把“不”字拉得好长好长。圣灵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安慰妹妹别整日愁眉苦脸。
圣洁飞也似的飘到圣灵面前，高兴地一把抢过钞票，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点起来，突然，板起面孔，非常严肃地问：“哥，你不是偷的吧？要是，我可不用这臭钱。”说完把钱摔在地上，钱飞了一地。
圣灵深知妹妹的脾气，急忙去捡地上的钞票，还说：“这么多年来，你难道不知哥的为人处事？昧良心的钱哥看见就恶心，这钱是从我的老同学那借的，干净的如小河水叮咚、叮咚！”圣灵编了个谎话安慰妹妹。
圣洁也知道哥的为人做事，听哥这么一说，欢快地回身做饭去了，后面的羊角辨一跳一跳，欢快的就像不来来花的舞动。
第二天早晨，圣灵穿戴整齐，旧军帽的顶边捏的可看清角尖。圣灵就是这样，衣服虽旧经常是干干净净，沾点泥点用指甲也得轻轻抠掉，越到重要场合他越重视自己的外表，老怕别人说三倒四，指指点点。今天的行动用他的话说就是英雄曲膝虎虎生威。圣灵从小李村西边的第一个门先进，到东边的第九九个门出，他的膝盖都一点一点地往下趟血。
村民们都知道了他的来意，见他进门就赶快说：“孩子，别跪了！”
圣灵说：“不，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们一家人给老叔、老婶添麻烦了！我深感愧疚，我跪下代表我们全家深深的谢意。”
大家有给一块，两块的，也有给三毛，五毛的，圣灵一边接钱一边加数，离希望就差五毛钱了，妹妹的大学梦就要实现了，他高兴的来到了第一百家新大家。就在他下跪的一刹那，一条大黄狗扑到他面前。圣洁闻知此事，横提了一条扁担就跑了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下章叙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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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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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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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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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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