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猜,一面已经接近明目张胆地向她挥舞手中紧握的卤猪手食品袋,有时候干脆还是一束小雏菊,都是准备向我心爱之人献媚的刀具,但从来没有卵用,她如同条件反射,只要听到我猜那两个字就会怒目圆睁,小脸通红,大喝一声抓起离手边最近的东西扔过来砸我:“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我一直以为那是小铃铛倾听技巧的问题。
现在我才醒悟过来,那多半是我沟通技巧的问题。
因为那哥们儿压根没接我的茬,而且毫不犹豫就摸出枪来就想一了百了,我能怎么办呢,只好脱手将铁棍扔了出去,呼啸声中不偏不倚打中对方脑门,他眼睛翻白,膝盖一软,在扣下扳机前就栽倒在地失去意识,一句话没来得及说。
我叉着腰站在办公室看了他一会儿,扭头发现门口站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汉子,堪称“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我”的罪恶城版本,他们个个目瞪口呆之余,还很无聊地端着热兵器,指着我也不好,不指着也不好。
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指着地上的人问:“这是管事的?”
眼神瞟了一圈,被我看着的人是个黑矮子,不知所措地移开了眼神,又移回来,鼓起勇气想说啥又咽了回去,内心戏看得出来有一整出独幕剧那么多。
结果站在后排有一位沉不住气,我都没看到是谁,瓮声瓮气地说:“不是。”
我有点发愁:“不是?”
“不是为啥要坐在这儿办公?”
“财务,今天来盘账的。”知无不答,真是条好汉。
难怪跟我在约伯电脑上看到的什么booboo什么乌波长得都不大一样。
弯下腰把那哥们提起来,把他双手反转,用一根电线牢牢绑在椅子后面,然后我一屁股坐上桌子,居高临下傻看着他,有一个念头在肾上腺素水平回到正常状态之后钻进了我的脑袋里:“接下来怎么办呢?”
摩根说咪咪下国际象棋,走一步算十步,所以从来没输过,后来他只下快棋赛,相当于自发抑制脑力,否则生无可恋。
如果世事全是如此,那我看我这辈子啥都赢不了了,我连吃饭的时候下一筷子应该夹什么都不知道呢。
既然不知道,也就不挣扎了,我溜溜达达下了楼,拖着走出大门,往弗里达大娘家走去,身后被我打得有出气没进气的几十号人全都爬了起来,列队欢送,没一个敢跟过来的,看来忠心有限。
我悄没声地回到家,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打这么热闹才过去半小时,无敌真是寂寞啊。
我盘腿坐在约伯的面前,撑着下巴凝视他那张说不出什么德行的脸,聚精会神猛看,看了大概五分钟,他的眼睛蓦然就如同寒夜中两颗晨星一般睁开,毫无感情地看着我,说:”非要这时候查安东尼奥?”
我摇摇头:“不是。”
他眨了一下眼睛,像是一头熊正从冬眠中慢慢苏醒,然后发现冬天并未过去,自己是被建在头顶的树屋地暖给骗了。
我坦言相告:“我刚去了一趟金色哥达国际贸易公司。”
约伯翻过身面对着天花板,直勾勾地瞪了半天,慢慢坐起来,语气很平静:“他们的羊毛质量还行吗?你买了多少?”
我不知道该不该笑出声来:“羊毛你个大头鬼,我把他们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全揍了,现在把他们一个管事的绑在书房了,你倒是说说现在怎么办好?”
约伯瞅着我好一阵子,重复了一下:“你揍了他们管事儿的?金色哥达的老板?”
我点点头。
他沉默一阵子,起身把灯打开,亮光刺得我眼一眯,他看着我,又说:“也就是说,你打了锡那罗亚集团的贸易代理人?也就是说,你把那个我们千叮万嘱不要捅的大蜂窝捅了一个对心穿?”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意思。
约伯光着脚站在那儿,板着脸,但还力图保持镇静:“一般来说呢,我们现在如果赶紧走,趁着事情闹大之前离开整个美洲,说不定还有几分活命的希望。”
我觉得这个想法可以的:“那走不走。”
接下来我就见证了约伯罕见的暴跳如雷:“走你妈,第一我们没钱没护照,这儿又不是老子的地盘,往回跑到美国也是一个死,第二咪咪发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让你来过干架的瘾的,你他妈那个二两黄豆大的脑子有用过吗?”
我很诚实:“没有。”
动脑子这事儿向来都不归我管啊跟你说过的。
而且他不是生我的气我知道,约伯是生自己的气。
他在房间里绕圈圈,这是酒保约伯陷入了全身心思考的表现,这时候去打扰他相当于撞上枪口,除非是老板,否则都会被他的口水或者若干个空酒瓶砸回去。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圈子绕得越来越快,还不断叹气,终于把摩根也弄醒了,他打着哈欠坐起来大惑不解:“约伯你推什么磨?”
我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下,摩根点点头:“这下好了,明天人家不会砸大娘家杂货店了。”
他好像还觉得挺好玩的:“人家要来灭门了。”
他采访我来着:“你去的时候有什么心路历程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琇書蛧
我耸耸肩:“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就先下手把地头蛇干掉,东门菜市场的生存法则,难道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吗?”
约伯这时候站住了,他转过身来,眼睛睁大得让我和摩根都吓了一跳,他指着我:“你刚才说什么。”
“强,强龙不压地头蛇。”
约伯打了个响指,“对了。”
他转身抓起电脑丢给摩根:“你,现在,黑进开曼群岛的公司注册系统,帮我们造一个空壳公司,持有资产数字搞大一点,注册时间三年以上。”
在开曼群岛注册空壳公司?我一脸怀疑:“你要干啥?”
他挺起腰身,头一抬,一瞬间气场全开:“看看这里的地头蛇到底有多强啊。”
我啪啪啪鼓掌:“棒棒哒,然后呢?”
约伯嘘了我一声,往弗里达大娘的卧室门使了一个眼色,说:“还是得搬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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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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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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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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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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