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宝君儿对于张沐矾的反映也是毫不顾忌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白麓,又将这些小情小爱果断抛之脑后。她明白,她必须先救出马馆长,再带着他一道离开张府。可这般举动,实在道阻且长。
就这样,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追问白麓,她只是回忆着郭海龙今日清晨和自己透露的点点滴滴,还有那块儿桑蚕丝布料上的那条墨色痕迹,有些惴惴不安的攥紧了衣角。
她不明白张洛溟到底处于何意,甚至一向聪明伶俐的她再也权衡不了与张洛溟之间的羁绊。
只是,她现在反倒不愿再相信张洛溟对于她的惩罚只是为了报复她的冷漠以及对于张沐矾的眷恋,还是为了协助自己和马馆长一起护送《黄河象图》出陕城。
“说,你和那个杀人狂魔到底把马馆长藏在哪里了!”,谁知,张沐矾却突然恼羞成怒了,他嘶吼着拽住宝君儿的手臂,力道大的,甚至快要拧断了她的手腕。
她望着此时眼中只剩下穷凶极恶的张沐矾,她能做的不是像方才一样一语惊醒梦中人,也不是解释着自己其实对于张洛溟的做派浑然不知。
她只是淡定的看着他那双略显空洞的眼睛,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手腕传来的痛楚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已经向他倒出了全部的秘密,为了争宠,为了代替罗哥当上大太太!”,张沐矾甚至抬手揪住了宝君儿的衣领。
可这也让宝君儿彻底死了心。她并不认为张沐矾的质问是为了《黄河象图》的安危,她只是固执的认为,他仍旧牵挂着罗迦年,哪怕罗迦年已经和伊藤司珠胎暗结。
宝君儿无奈的撇了撇嘴角:“我都说了,那个贱妇怀孕了,怀的就是日本人的杂种!”
“回答我!”,声嘶力竭的怒斥之后,张沐矾竟然给了宝君儿一个耳光。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打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够了!都镇静一点!”,白麓出手阻拦,可是宝君儿却倔强的擦去了嘴角缓缓溢出的鲜血,她的眼中突然燃起了一丝愤怒,她还是悠悠的开了口:“你,你曾经说要带我离开张府,你说你喜欢我,难道,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再反问出这样令自己颜面扫地的话语,可张沐矾却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我还会要一个跟过张洛溟的下堂妇吗!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黄花大闺女吗!”,他重重的将一只茶盏摔碎在了宝君儿面前。
他不是报复,只是想再为罗迦年挽回最后一丝脸面。可是宝君儿却没有暴跳如雷般的与他一争高下,她只是竭力的压制着自己心里的嫉恨,偏要,再将话说的更狠一点:“怎么,你这是在替罗迦年鸣不平吗!”她当然能看的穿张沐矾那点小心思,她就是要让他情难自制,就是要让他痛彻心扉。就像她对待张洛溟那样,绝不手软。
可还未等张沐矾再次开口怒骂,他们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阵响动,还有店小二破口大骂的声音:“喂,你到底是谁,敢混进庆祝雅苑的火房,活腻歪了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宝君儿居然一个机灵,她隐隐的觉察到,马馆长是否也在附近。
她直接冲出了房门,不愿再和被鬼迷心窍的张沐矾过多纠缠。就在楼梯转角,她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
她用力擦拭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确认这位老者就是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梦华馆馆长——马蒲。
老者的面容很是模糊,布满煤灰不说,那犹如爬虫般的伤痕还盘旋在他的下颚上,很是恐怖。
宝君儿打了一个冷颤,小声的‘啊’了一声。可还是被这位老者给听了去。
他瞄了一眼宝君儿后,就更是慌乱的推开了店小二,想撒腿就跑。“站住!”,店小二依旧不依不饶,可老者却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可不是小贼,放,放开我!”
老者的声音沙哑的就像是被风沙席卷而过的枯木,可小二并不愿意就此饶了他,索性将手伸入了他胸前的口袋中。
老者很是抗拒,向着小二手臂一口咬下。可还是晚了一步,小二还是掏出了一个丝质的荷包来……
宝君儿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墨绿色的荷包:“马,马馆长!”,虽是老者已经跑远,可她还是念出了这个称呼,并急忙下楼去从小二手里抢回了这个周身散发着檀木香气的荷包。
嗅着熟悉的气味,她更为笃定了白麓的言语。那个老者也或就是马馆长,他就在张府之中受尽了折磨,等着她去解救自己!
对于张洛溟的那丝信任感又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子虚乌有,她怎能眼看着这个恶魔如此折磨马馆长?
她还要回到张府,去和这对毫无人性的夫妻对抗到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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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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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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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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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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