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右肩的衣领上方也开始慢慢透出一小片殷红。莫非,是郭俊生伤了他?!不等宝君儿开口询问,隔墙里,便又传出了一阵逼人而来的脚步声。
随之,墙面上方的竹叶也开始唰唰作响。张弓长怕宝君儿受伤,便死死的将她护在背后。
“这次,你先走吧。”,张弓长依旧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拽着宝君儿的手臂:“来,踩在我身上,从那边的围墙翻出去!”
宝君儿却焦急的搀扶住他的手臂:“别说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疗伤!”,又是‘哗’的一声,一把利刃穿过竹叶的间隙向着他们飞射而来,不偏不倚的插在了张弓长身旁墙壁的砖缝之中。
宝君儿低声喘着气,继续聆听周遭的动静,不一会儿,那一阵迅捷的脚步声就越走越远了。
她一把拔出了这枚不大不小的飞镖,飞镖做工精致,刃上纹龙,不像寻常江湖中人所使的暗器。
她细细查看,就在飞镖的最底部竟然发现了一行细小的满文。难道,真是她孤陋寡闻,在这世道之中还有前朝郡主的存在?
没等她回过神,张弓长就将飞镖夺了回来:“怎么,你还懂武器啊?”,张弓长一如既往的满口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惹得宝君儿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你,你到底是谁啊?”
宝君儿怯怯的发问,对于张弓长的身份,她也终于开始了质疑。
“不是要带我去疗伤吗?要是给我治好了,我就告诉你!要是治不好,我可不付钱啊!”,到了这个关头,他仍旧兀自打趣,薄唇微扬……
宝君儿自知问不出所以然,只好带他先到了距离梦华馆两条街道的‘柯氏中医馆’。
张弓长不知这‘茅庐’一般大小的医馆可是陕城中出了名的‘神医’居所,有人不惜重金到此寻病就医,他只是一脸质疑的看了一眼宝君儿,并砸了咂嘴。
“你还嫌弃了?我可告诉你,我干妈柯一言可是包治百病的神医!”,宝君儿看出了他的心思,当即回怼。
可他那双桃花眼却明眸流转,慵懒的含着笑对她摆摆手,一个跨步迈过了桃木门槛。
庭院幽深,院落之中种着的几株梅花虽然还未盛放,可在迎面而来的清风中,似乎充斥着一股温馨的芬芳。
张弓长也瞬间变得神清气爽。然而,当他看到了正厅门口停靠着的粉色花轿时,他的神经又跟着紧绷起来。
宝君儿望见那阔气的八抬大轿,竟立刻联想到了轿中的女子是不是跟张弓长有什么情爱纠葛?
她看着神色好不自然的张弓长,开口抱怨道:“我看,那轿子中的姑娘八成也是个美女,这位兄弟,你可认识这位姑娘?!”
听着似曾相识的言语,张弓长没有反驳,只是一脸虚情假意的笑了起来,并故意捏住鼻尖:“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这么酸呢!”
“你……”,宝君儿撇撇嘴,面对张弓长,一向鬼灵精怪的她仿佛也束手无策了,这也许就是爱情吧。
“快进去吧,有病治病,有药吃药!”,然而张弓长却突然甩了甩手臂:“好像,又不疼了!”
见宝君儿急了,他便一脸兴奋的开口:“您就是君儿的干妈吧!久仰久仰!”,宝君儿回过头,并没有见到柯一言。当她再回过头的时候,张弓长却不见了踪影……
“这个,这个骗子!”,她生气的跺了跺脚,想要出门寻他回来时,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女孩儿疾步上前叫住了她:“敢问姑娘也是来拜访柯神医的吗?”
姑娘神情焦急,像是屋内的病人得了什么急症。宝君儿虽然不是个称职的中医,但是对于基本的药理还是略知一二。
今日好巧不巧,柯一言出诊未归,所以,宝君儿自当随她进屋瞧瞧。
她刚刚迈进正堂,便看见一位气质端庄却略显病态的女子正在小声咳嗽,神情痛苦。
姑娘赶紧跑到她身旁,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二姨太,要不,就让这位姑娘先为您诊治?”
这位二姨太连忙喘了口气,一脸祥和的望向宝君儿,片刻,竟然谦和的冲她微微一笑:“那便,有劳姑娘费心了。”,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同她的外形一样,温柔轻缓,真是颠覆了宝君儿对于‘姨太太’这个身份的固有认知。
她虽生得秀丽,但是面容中却分毫不见一丝喜色,说到底,确实有些悲悲戚戚之感。
宝君儿再观她面色煞白,且明眸暗淡,加之眼圈发乌,便立刻得知她应是忧思过多造成的肝火郁结之症。琇書網
“二姨太平日里是否还有失眠之症?”,宝君儿问道。
“有的,我家二姨太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那位丫鬟抢先一步答道,“那方便说一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失眠之症么?是多梦还是……”,不等宝君儿深问,那丫鬟倒是极为大胆坦诚的抱怨道:“还不是因为大少爷每天都躲着我家二姨太……”,“敏儿!真是越发放肆了!”,看似柔善的二姨太终于火了,她拍拍桌子,怒斥身边的小丫鬟。
原来,是嫁了个渣男!宝君儿忍不住努努嘴,不由想起了张洛溟的那个让她略显恶心的提议,她才不要被那个变态锁进深宅大院,一辈子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呢!
“姑娘,我今日来不是来看失眠之症的,我是来,是来求子的!早闻柯神医神通广大,不仅精通医理,还懂得风水易学,能,能够助人喜得贵子!”
看着她满眼期盼,宝君儿却回应道:“二姨太,这求子也得先看看您的身体情形,适不适合怀胎生子,不妨,您让我先把把脉如何?”
二姨太似乎有些难为情,慢慢吞吞的将右臂伸向了宝君儿。当宝君儿看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时不觉吃了一惊。
这女人虽是漂亮,但年岁也有三十左右,既然嫁了人,为何还会是完璧?莫非,是他丈夫得了什么疾病,不能生养。
这般,可难倒了宝君儿。
“所以,我也想请柯神医瞧瞧,我这夫妻关系的方面,该,该如何是好!”,二姨太眼里满是悲伤,她垂下头,又开始咳嗽起来。
“二姨太,您得,得先调养好身子才能怀上孩子呀!”,宝君儿见她可怜,只得规劝。
二姨太掏出了一方丝帕,捂住口鼻:“失,失礼了!”,宝君儿在看到帕子的瞬间就失了神。
那方帕子居然和张洛溟留下那条一模一样,绣满了桃花,还有那排迤逦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原来,他有老婆!居然还冠冕堂皇的到处留情!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奇兽。宝君儿在心中怒骂道。
然而,就在时,一个有趣而可怕的念头却从她脑海中迸发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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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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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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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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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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