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回眸,刚巧对视上了张洛溟那犹如星辰大海一般炯炯有神的双眸。似乎,她的脸颊又浮起了一丝羞涩之意,炙热的红瞬间灼烧到了她的耳根。
她兀自捂住面庞:“我,我可不是专程来,来等着跟你相遇的!”,张洛溟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脑袋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并用紧紧的捂住了她柔软的耳朵。
“军,军爷,我就是蓝荷塘的人!只要您不杀我,我愿意把所有成员的名单都告诉您!”,郭俊生识相的举起双手,哀求道。
张洛溟缓缓松开了扳机:“蓝荷堂的成员都有谁?!”,宝君儿依稀可以听得到他的话语,此刻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了,少了以往的锐利。m.χIùmЬ.CǒM
“回答我!”,他的威逼使得郭俊生当即下了跪。听着这暴虐的话锋,宝君儿害怕极了,她实在害怕郭俊生直接将张弓长给全盘托出。
当她正在寻思如何协助郭俊生脱身的时刻,郭俊生却突然改了口:“张少帅,您,您最好给小人一条活路,我,我可是……”
还未等他说完,张洛溟就又开了一枪,子弹穿透了郭俊生身旁的墙壁。他赶紧抱住了头颅,可还不忘声嘶力竭的大喊:“小人可认得罗郡主!”
宝君儿似乎有些震惊了,这都民国了怎会还有人自称‘郡主’?
然而,张洛溟的眼底却在霎时间浮现出一丝错愕,他缓缓放下了手枪,竟然没有再开口怒斥。
郭俊生利索的爬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的白虎图样形象逼真,这若是放在梦华馆中也必是严加珍藏的极品!
宝君儿有些看呆了,然而张洛溟却瞪大了乌黑的瞳仁:“虎,虎符!”,“您可没看错,这可是罗郡主赏给小人的贴身信物!再怎么说,她在军中也算是……”
“够了,你滚吧。”张洛溟似是不愿在与他纠缠下去,他向郭俊生摆摆手,犹如一只困顿的猛兽,瞬间没了底气。
看着一脸耀武扬威的郭俊生与张洛溟擦身而过,宝君儿也呆住了,如若连张洛溟都问不出所以然的人,她怎么又会套的出话来?
宝君儿吸吸鼻子,仿佛坠入了一做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中,渺小而无助。她挣开了张洛溟的怀抱,脸上尽是厌倦。
“你要去哪儿?夜色深了,你一个女孩儿只身在外,不安全。”,张洛溟的语气中带着关切,但宝君儿却懒得回应了,她自然要去黑市,而今只有刘彩铃才能再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刘彩铃不在黑市,不必徒劳了。”,张洛溟似是隐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笑脸寥寥。
这句话使得宝君儿形同陷入了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阴谋之中,从郭俊生到刘彩铃,甚至包括向她突然示好的锦尚。这一切都像是张洛溟将她玩弄于鼓掌间的游戏!
她咬紧牙关,仿佛能嗑出鲜血:“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想着想着,她像是有些魔怔了,直截了当的质问张洛溟。
见他依旧满目坦然,她却又恼了。
张洛溟仰望着天边明亮清冷的月亮,居然轻柔的说道:“快回家吧,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回答我!”,宝君儿抬起手来,重重的一掌拍打在他的肩头,她实在无计可施了,仿佛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只剩下撒泼耍赖的伎俩。
“难道,就非得夺走黄河象图吗?你知道有多少有血有肉的人为了保护它死于非命吗!就是有像你这样见利忘义的无赖,才生出这么多无妄之灾!”,宝君儿哽咽着,眼角的泪水划过面颊,滴入了卑微的尘埃中……
面对她的一脸义正言辞,张洛溟却笑颜逐开:“再不走,我可就把你娶回去当姨太太了!”
听着他充满玩味的话语,宝君儿的哭声更加重了,她颤抖着双肩,吃力的捂住了樱桃小口,她急速掉头跑开,不想再听他戏弄半分!
翌日,她坐在镜前试图用厚厚的粉黛遮盖自己昨夜哭的发红的眼圈,终于挨到了与张弓长约见的日子,可她竟不知是喜还是悲。
石榴匆匆的拿着张洛溟送她的帕子进屋:“姐,这帕子我洗干净了,是不是要还给张少帅呀?”,石榴一脸嬉笑,然而宝君儿却极为冷淡的回答:“拿去扔了吧。”
“啊?我倒是觉得那个张少帅其实对你挺上心的,你俩看起来,倒是挺登对的!”,石榴有口无心,将绣满桃花的丝帕递到了宝君儿面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宝君儿麻木的读着上方的诗词,接着,就又厉声道:“难道,你是忘了马叔交代的话吗?如果忘了,今天就别吃饭了!好好清醒清醒!”,她重重的放下脂粉盒,瞪着石榴。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石榴连忙解释,却又被宝君儿愤然终结:“我不要你觉得!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
她随手将帕子丢在了地板上,动身离开了梦华馆。
既然张弓长已经认出了她为女儿之身,她便故意换上了平日里最喜欢的那套粉白色的格子旗袍,披上了米黄色的轻薄毛衫,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恬静美好。
她静悄悄的站在卧龙巷口,时不时地垂下头摆弄衣角。仿佛一切的消极与愤慨都成了过眼云烟。
且听到一声轻咳后,她便略带慌张的立起身子。
今日的张弓长比起昨日稍显放松,他身着迅白色的长衫,虽然仍旧丹凤流转,周身透出的气场却是霞绮与洁澈各占一半。
宝君儿看着他,一时之间娇羞之意爬满了整张面容。张弓长出其不意的抚摸了她淡粉色的面颊;“怎么这么烫?莫不是得了风寒?”
对于他的刻意发问,宝君儿自然要强硬的掩饰一番:“莫非,你害怕我得了风寒传染给你?”
张弓长抬头轻笑,一把揽过她的双肩:“还是女装好看,该不会今日君儿姑娘是专程来同我约会的?真是受宠若惊!”
“我本就是姑娘家,昨日只是不小心穿错了衣服!”,宝君儿算是羞红了脸,似乎在同他争论一般:“走吧,张公子,你可是说要带我去见白会长的。”
“在此之前,还有个要事与你商谈。”,他开阔的眼神中闪出一片忧郁,宝君儿想询问他,便猛然听见隔墙的屋檐上突然传出一阵异动。
他赶紧用双手遮挡住宝君儿的脑袋:“此地不宜久留!”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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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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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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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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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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