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单薄的人影蹑手蹑脚地闪身进屋,小心翼翼地和上门,转身,正对上黑暗中靳北城那双肆意蔓延着恨意的眸子。
蔚西川吓了一大跳,一面用手拍着心口,一边摸索着开了一盏壁灯:“你怎么还不睡?你需要好好休息,快睡吧。”
说罢,她自觉上前,要去帮靳北城脱衣服。
靳北城看着温柔体贴的蔚西川,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缓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没趁机溜走,还跑回来了。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很快,他脸部的线条又僵硬起来,嘴唇紧紧抿起,眼中也重归无垠的冰冷:不能再次相信这个女人了,她的顺从都是有目的的,说不定,是她跟她的奸夫缺钱了,所以才回来,想要从他靳北城身上弄到点钱!
“你还回来做什么?”他铁青着脸色,冷冷问道。
像是料到他要这么问,蔚西川手上的动作毫无停顿:“你的伤口还没好,别人我放心不下。”
冷笑一声,靳北城凉凉地截住她的话头:“怎么,你还缺钱?”
蔚西川闻言,秀丽的眉头皱了皱:“为什么这么说?”
见她一脸茫然,靳北城不耐烦地一把挥开蔚西川的手:“你回来不就是为了从我身上捞点好处,让你的奸夫过上好日子?行,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不是,我……”见他误会,蔚西川想要解释。
靳北城瞪了她一眼,眼底的寒意立马让蔚西川噤若寒蝉。他淡淡道:“我最近在做一笔大生意,有个关键人物需要公关。钱和权他都不缺,就好女人,尤其是……”他上下打量着蔚西川,仿佛在挑选一件商品,“尤其是你这样的。”
他蔑视的眼神,让蔚西川很不舒服;而他的话语,则让蔚西川大吃一惊:“你让我去陪别人?”
“怎么,还装贞洁烈女?对你这种女人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靳北城危险地眯起眼睛,绷紧了下巴的线条,语气颇为不耐烦。
他的话,一字一刀,重重扎在蔚西川心上,几乎让她整颗心都撕碎了:“你不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蔚西川难以置信地盯着靳北城的双唇:“你……你在说什么?”
她看起来纯真无助的表情,落在靳北城眼里,却只是伪装,让他更加烦躁。靳北城冰冷的眼睛里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怒火:“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去干你的本行,搞定一个大人物!”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蔚西川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嘴角牵起一丝嘲弄的笑:“别装了,人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让你去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只要你成功签下大单子,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也不再追究!”
听着他这些侮辱性的话语,蔚西川又急又气:为什么靳北城到现在还把她当作下贱的女人?为什么她的耐心退让和顺从毫无意义?无数次解释都被打断,他就不能放下成见让她把话说开吗?!凭什么他就非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她,她就只能默默忍受,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这样想着,蔚西川不禁脱口而出。
靳北城冷着脸道:“你还嫌钱不够?”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蔚西川叫起来:“靳北城,我说了很多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初是有苦衷的!”
“苦衷?”靳北城哼了一声,两颊的肌肉僵硬了,仿佛戴上了一张水泥浇筑的面具。看到蔚西川急了,他心里涌起报复的快感,话里带刺,故意继续刺激蔚西川道:“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你,包括你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说了很多次,你我现在再无瓜葛,你不配让我听你鬼话连篇!不过是睡一觉,就有大把大把的钱拿,可不是比在我这里好多了!”
蔚西川成功被靳北城的冷言冷语激怒了。之前靳北城嘲讽她,她可以当做是发泄,她从未想过,靳北城居然从一开始就质疑她的人品,这让一直以为两人心心相印她难以忍受,她这不是一腔感情错付,被当作玩物了么!那她现在又是在执着什么?!
蔚西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蔚西川就是穷得吃不起饭,也不会出卖自己!”
“可笑,你早就不知道卖了自己多少次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靳北城脸上。
蔚西川的手高高扬起,停在半空中,手掌心还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红刺痛。殷红的唇被雪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咬得发白。
她发作太快,靳北城没来得及躲开,只能生生受下一巴掌,偏着头站在原地。
“很好,很好。”他不怒反笑。
蔚西川扑过去,揪住靳北城的领口,作势要用拳头锤过去,却在半道上被靳北城一把钳制住了手。靳北城用力一拉,迫使蔚西川倒向他,同时另一只手狠狠扣住她的脖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脖子上强烈的压迫感,使蔚西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拼命挣扎,企图用手掰开靳北城的大手,却只是徒劳。而她越是挣扎,靳北城眼中的玩味和阴狠的快意就越是明显。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蔚西川几乎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脖子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在窒息的前一秒,她咬牙曲起膝盖,胡乱地向上狠狠一顶,正好顶在了靳北城腿上的伤口上!
靳北城吃痛,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蔚西川趁机掰开他的手,对着他的伤口又是重重一顶,让靳北城曲起身子,捂住伤口,无暇他顾。
看着靳北城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因为忍着剧痛而惨白的面无表情的脸,蔚西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想要唤回他的感情,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深爱的人不假,肆意践踏她、把她当作一文不值的玩物也不假!她不知道,既然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玩物,拼命挽回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感觉到眼睛逐渐酸涩起来,蔚西川不愿再面对靳北城。她转过身,向门口跑去。
在关上门之前,她朝着靳北城苦笑着道:“你赢了,我消失。”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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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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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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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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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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