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把锋利的刀,在狠狠凌迟他的心,用抽搐的疼痛提醒他:你看,你又做了一次傻子,这个女人身边从来不缺男人!
本已经有一丝动摇的心,重新坚固起来。靳北城眼前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冷笑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蔚西川猛地抬头,从奚远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只见靳北城孤傲地立在门口,全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寒意,就像一座冰川。但他那月光下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明显带着那么一丝自嘲、疼痛和望不到底的深深的孤独,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少年。wWW.ΧìǔΜЬ.CǒΜ
蔚西川的心被靳北城的表情重重击碎了。饶是再多委屈,她也见不得靳北城有一丝痛苦。她急急问道:“北城,你腿伤才好,怎么会在这里?”
一刹那,靳北城已经又恢复了平日里对着她的冷傲,语气刻薄:“我当然是来祝你和你的奸夫百年好合!”
说罢,他“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蔚西川想去追,却被奚远山一把拉住手腕:“西川,你看看你这满身伤,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你还要回他身边?”
蔚西川挣扎着:“你放开我,那是靳北城啊,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他!”
奚远山扳着蔚西川的肩,狠狠摇晃着她单薄孱弱的身体:“你醒醒,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靳北城了,他不爱你了!”
仿佛是被他的话敲醒了,蔚西川停止了挣扎,呆呆站在原地。
奚远山见她不再挣扎,以为她想通了,松开了手:“西川,跟我走,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你,绝不让你受伤。”
看着奚远山焦急的脸,蔚西川心里很不是滋味:倘若当年爱上的人不是靳北城,而是奚远山,那么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但奚远山那熟悉的话语,却又把她拉回了过去。恍惚间,蔚西川又看到那个阳光地笑着的靳北城,温柔地揉乱她的头发,在她的娇嗔中肆意大笑着拥她入怀……眼前又浮现起刚才靳北城脸上那复杂的表情,那深入骨髓的孤寂,让她的心仿佛被人用力拽着揉搓一般疼痛难耐。
她忘不了、放不下啊!
蔚西川缓缓抬起头,露出月光下那双亮得耀眼、却又盛满深深的无奈的眸子:“远山,你不会明白的。”
她将发丝别在耳后,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轻声道:“我跟他之间,早已不是爱或不爱就能衡量……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当年欠他的……”
顿了顿,蔚西川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若是他真的不再想让我弥补,我就彻底放开他。这样,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奚远山一时无言,只能看着蔚西川缓缓转身,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等蔚西川走远了,他才捡起地上的火把,狠狠地砸向破旧的窗户。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窗户玻璃应声而碎。
奚远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噬人的阴鸷:靳北城是吧?很好,如果你是我和蔚西川之间最大的障碍,那我就毁了你!
Vip病房里,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漆黑。
黑暗中,靳北城合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坐起来,点了一支烟,烟头明灭的光斑引爆了他的回忆:他看到蔚西川在樱花树下捧着一束樱花,朝着他温柔地笑着;画面一转,又看到蔚西川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缠绵;他怒吼着拉起那个男人,狠狠地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个男人的脸却在触碰到的前一秒分离崩析,重新组合成今夜那个拥抱着哭泣的蔚西川的男人……
而且,很明显,现在抱着蔚西川的男人,和三年前在床上搂着蔚西川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她已经又搭上新的金主了吧!这个女人是真的无情,她之前的委屈、顺从,果然都是骗局,而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丝当真了,真是可笑啊,被她骗了无数次,明知是劫,却还是会踏进她的圈套!
头痛欲裂。靳北城一手支头,一手狠狠地收紧,掐灭了指尖的点点烟火。烟头在他的指腹上烫出一个巨大的水泡,他却浑然不觉,紧紧握着拳头,任由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
既然这个女人无情无义,他为什么还会为她担忧?为什么还要把过去种种记得那么清晰?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回忆,只要与她有关,他就忘不了、放不下,只要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会心痛!为什么?!难道,自己还爱着她?!
不!不可以!靳北城猛地站起身,一拳打在墙上:该死的,自己凭什么要痛苦?这种折磨,本就该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来承受!而她现在呢?一定正跟她的新欢你侬我侬、双宿双飞吧?!只有自己,像个笑话,无端地自我折磨!
靳北城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阴狠:蔚西川,你等着瞧!既然你一次又一次玩弄我,那么,任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靳北城都不会让你好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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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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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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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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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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