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是太匆忙,没有必要打车花那个冤枉钱,他们乘坐公交车,然后换乘小客车和大巴车,花了尽两个小时的行程,太水村就出现在眼前。
太水村不大,村口有一块大石头,上边用红色字迹写着:太水村。
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他们四个人心生一丝哀伤,他们的朋友敷狄就死在了这个地方,不知道这算不算触景伤情,见到此地,他们的心头笼罩了沉重和愤慨。
刚刚一走进村子,迎接他们的是一串串不太友好的犬吠,两条大黄狗冲着他们跑过来,獠牙外露,龇牙咧嘴的样子十分凶悍,凯卓尔和云浩顺手抄起石头,摆出架势吓唬着大黄狗,防范大狗的突然扑上来。
这个村子,有些奇怪啊,矢崎和李波都有此种感慨,从第一视觉来看,这是个非常陈旧,落后,贫苦的村子,但是如果细细再看看,似乎这个村子里的人并不太贫穷,甚至说他们还很富有。
不过这个村子有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家家户户都养狗,这些狗就如同一连串的警报,一旦有陌生人走进村子,狗就会犬吠,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都会知道了。
有些住户的房门开了,探出头看着他们四个人,不过从那表情中就知道,他们并不太友好,似乎觉得此四个人触犯了他们的空间。
这个时候一个老年人走过他们,矢崎急忙礼貌地叫住他,问道:“请问,这里就是太水村吧?”
“你们不认识字啊,村口不是写着。问,问什么问啊?”老人瞪着大眼睛呵斥着。
矢崎尽量微笑着,致歉说:“哦,对不起啊,是我的错,太磨叽了,对了,这里的狗很吓人,你看,这大狗要咬我们呢。”
“怕咬,就走开,没人请来来。”
“喂喂,你怎么说话呢?我们以礼相待,你这也太冲了吧。我们不就是问问你嘛,至于这样?”李波非常不高兴,冲着他就喊。
老人也不争辩,掉头就走,临走时还说了句:“快走啊,这个地方不欢迎外来人。对了,这里的狗都很厉害,你们小心点,咬了白咬。”
“你——”李波气得直瞪眼,他摇着头,这个人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老人刚刚走,迎面又走过一个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体态臃肿,身材发福的很,她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和蔼,矢崎用甜言蜜语武装着自己的嘴,走上去,先是鞠躬,然后说:“姐姐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王二的人呢。我们是他朋友,忘记了具体地址,只知道他住在太水村。”
中年女人看着矢崎,说:“谁是你姐姐,我孙子都比你大了,少在这套近乎。快走,小心狗咬死你。”
这是什么地方,人怎么都这样,这也太不近人情吧,太“排外”了吧,矢崎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再次低三下四地说:“噢噢,对不起,对不起。我见你年轻,就冒冒失失叫了您姐姐,那请问,村长住在什么地方?”
“哦,你问村长啊?”
“对,我们想见见村长?”
“不知道啊。”中年女人说完就扬长而去,矢崎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心中泛起疑虑,这个村子是什么毛病,怎么人和人之间如此排斥,或许说,他们只是排斥外来的生人,村子里的人彼此之间应该很友善。
这个时候又来了几条大黄狗,把他们四个人给围拢了,似乎非要把矢崎四个人给生吞了不可。凯卓尔也发毛了,把手中的石头狠狠砸了过去,狗受伤了,但是根本没有走开的打算,犬吠声却是更加的大了,更加的凶猛了,其它的狗同样嚣张。
矢崎看着整个村子,既然来了,就不要轻易放弃,怎么也不能让几条狗给吓跑吧,他问李波说:“身上有吃的东西?”
“没有,一点也没有。”
云浩也说:“我也没有,大男人的,谁还在身上放着零食啊。”
既然没有吃的东西,就只能同这狗斗智斗勇了,四个人两个面朝前,两个面朝后,一边驱赶狗,一边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要一遇到人他们就打听,多数人是不会告诉的,他们是故意不说,这么大小的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不知道村子在什么地方,他们非但不告诉,见了几条大黄狗肆虐行凶,他们幸灾乐祸着,无比的高兴,还时不时冲大黄狗嘘嘘几声,因为是本地人,大黄狗认识他们,变得更加兴奋,冲着矢崎等人疯狂叫着。
这下可气坏了凯卓尔,他真想抄起石头抛向那几个人,但是最终还是让矢崎给制止了,他们是过来调查事情,可不是跑来结怨,与人为敌的。
他们一下子折腾了将尽三个小时,最后终于是打听到了村长的家,这是一栋石头门的砖瓦房子,房子一样的陈旧,说陈旧是相比于破旧而言,这房子并不破旧,只是样式太久远,说来也怪了,这个地方的家家户户都是这种老式的不能再老的房子。
同样,院子里栓了一条大黄狗,这狗的个头大,也非常的凶悍,听到了动静就疯狂地冲着大门口吠,声音非常大,震得矢崎等人耳朵发胀。
矢崎冲着院子里就喊:“请问,这里有人嘛?”
过了一阵,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出来,他的步伐和神态都很严肃,看样子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一走出来,大黄狗就不叫了,看样子这些狗都很有灵性,知道谁是主人,谁是外来人。狗不叫了,矢崎等人才敢往里走,然后率先问:“请问,这里是村长的家吧?”
这个男人满脸微笑,比起其他人要和善许多,他一边点头,一边请几个人进来,开心着说:“这里是村长的家,我就是村长,你们是,有什么事啊?”
哦,总算是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几个人长长出一口气,矢崎也笑着说:“找到这里可真不容易啊,你就是村长?”
“这个还有假啊,我就是村长,如假包换的村长。”无论是时候他都笑着,这样的人让人容易接近,看着也舒服。
李波和云浩彼此看了一眼,李波小声嘀咕着:“这么年轻的村长啊。我的印象中,村长都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大概是这个村长也听到了,他依然是笑着说:“哦,你们说的这个倒是真不假,我这个年龄当村长,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其实呢,我也不想当这个村长,但是,我的父亲,我的爷爷都是村长,他们下来了,他们就让我当,村里人也戏称我们是村长世家,我这也没办法,让你们笑话啊,这个年龄不图大展拳脚,却躲在一个冷僻的地方当起了村长。”
“怎么会呢,怎么会,其实我就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当个村长,感觉很舒服啊。”矢崎非常的小心,他可不想因为言辞或者说话的方式不好而造成彼此之间的隔膜,那就因小失大了。
“哈哈,我只是说笑而已,对了,你们还没说要干什么呢,怎么突然来了这个太水村呢?”
“不瞒您说,我们是找人的,真的希望您能帮帮我们。”矢崎说。
“找人,找什么人?”
“我们要找个叫王二的人。不知道您听说过吗?”
“王二?”村长愣了一小会,然后他说,“你们知道我叫什么不?”
“你叫什么?”矢崎几个人才吃惊不小,如果此人这样问,百分之八九十他就是王二了吧?
相比起矢崎等人的吃惊,年轻村长表现的十分镇定,他一边往屋里领着他们,一边和蔼可亲地告诉他们,“你们别误会,我叫艾美仑,不知道你们听了这个名字有什么感觉?”
“感觉?”李波颤巍巍地说着,“你姓王,这个村长姓王的人,多吗?”
“不,这个村子姓王的人就我们一家。”
矢崎若有所思,他似乎知道了这个艾美仑想说什么,暗示什么,他还是十分小心地问:“这么说,你认识王二?”
艾美仑还是笑着说:“当然认识了,他就是我父亲啊,我怎么会不认识。”
“你父亲!”矢崎真不知道应该是兴奋还是惊讶,想不到经历了刚此的好一番崎岖,如今会如此顺利找到了王二,真是福祸相依啊,他尽量摆出虔诚的样子,然后问着说,“那您父亲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见见他吗?”
“哦,这个啊,这个可麻烦了,你们恐怕是见不到他了。”
“见不到,你这是什么意思?”矢崎目瞪口呆,想不到胜利就在眼前了,却要横出枝节,李波,云浩,凯卓尔也惊讶万分,从这个艾美仑的口吻中就能嗅到一些不好预兆,他们几个直勾勾盯着艾美仑。
艾美仑笑着说:“父亲年老,几年前就驾鹤西游了。”
什么,王二死了?
矢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王二死了,那季憨博怎么会说那个到过N楼地下密室的人是王二,季憨博说谎了?
这不可能啊,季憨博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言,完全没有必要,季憨博不想说,他大可以闭嘴不言,什么也不说,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再说了,他撒谎一点用处也没有啊,你想想,这个谎言根本就禁不起推敲,只要到太水村一调查就会破绽百出。
不对,不对啊,矢崎突然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或许问题远远比他想想的要复杂,其中有千丝万缕的差头,一时间根本就解不开。
李波和云浩站着不动,他们也觉得此事有问题,凯卓尔算是冷静的一个,他逼着眼睛想了一会,问艾美仑说:“这个太水村会不会有第二个王二?”
“怎么会呢?这个村庄就这么大,一百多户人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啊,我能说出每一户人家的姓名和年龄,包括他们都干什么,赚多少钱,这些我都知道。”
凯卓尔看着矢崎说:“会不会是季憨博报了个假名字,那个人根本就不叫王二,是季憨博胡说八道。”
矢崎把头转向了艾美仑,问着说:“你认识一个叫季憨博的人不?”
“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呢,但是,是因为家父和季憨博有交情,我才知道这个人的,我自己同季憨博没有多少了联系。”这个叫艾美仑的人一边微笑着,一边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你们怎么突然说到了季憨博,他怎么了,我有一些时间不联络他了,他的身体还好吧?”
矢崎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也只好简单敷衍着:“他还好,还在丹云大学工作。”琇書蛧
由于是一边聊天一边走路,慢的很,这次走进了房间,到了房间,艾美仑让四个人落座,自己给他们沏茶水。
李波和云浩大致打量着这个房间,里边的摆设很现代,各种家用电器也一应俱全,只是这房间的构造和布局非常的陈旧,风格也是老式的,墙壁上还贴着大画,似乎一下子退回了几十年前。
艾美仑把水端上,拿给四个人,矢崎头脑中想着事情,一时间沉默不言语,凯卓尔却问起了他心中的不解和疑虑,他问道:“有个事情我不太懂,你们的房子怎么都是这种老式的呢,为什么不盖一些小楼,或者靓丽一点的。”
“哈哈,哈哈,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太水村有非常浓重的传统巫术观念,我们的人都信奉风水,一直以来,我们这太水村都是分水圣地,保持着村子的布局和形态,会给我们带来好运,如果破坏了布局,我们太水村的人就会遭殃啊。这个事情,从前是有过教训的,前车之鉴,我们一定要记住啊。”
“哦,这样啊。”凯卓尔点点头,想了一会,又问,“那这个太水村的人也太排斥外人了吧,不隐瞒您说,我们刚刚进村的时候,村里的人似乎把我们当成了敌人,恨不得把我们给吃了。”
艾美仑也憨厚笑着,有些无奈地说着:“这个事嘛,其实你们也不能把怪我们的村民,村民排外,自然有排外的原因,这么多年了,我们村民受到多少来自外边的欺骗和欺诈啊,损失的东西不计其数,这种事情遇到多了,谁还会相信外人。前一段时间,有个房地产开发商到这里,非要给我们这里来开发,还在合同上设了不少陷阱,其实他们是想讹诈我们的钱。你们说说,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对外界的人能放心,能友好吗?”
凯卓尔点着头,他完全认同艾美仑说的这些,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家族企业也涉足房地产,但是他非常烦感企业干一些侵害社会大众利益的做法。
矢崎从他的思考中走了出来,插入他们的谈话,问了句:“对了,这里的人怎么会家家户户养狗呢?我们在村口遇到不少的狗,这些狗非常的凶啊,还咬我们呢。”
“哈哈,这个是习惯吧,我们太水村从前就有养狗的习惯,这么多年,沿袭了下来,变成了习惯。至于为什么会养狗,我也没有问过,既然是习惯,大家都一起养吧,反正这里是农村,政府也不管。”
“对了,前不久是不是有个叫韩云枫的人来过这里?”说着,矢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几个人在迷魂山的合影,矢崎早有准备,他要尽量把问题快速弄清楚,艾美仑拿过照片看了一阵,表情上没有他太多回忆的影踪,就点头说:“见过这个人,他叫什么,韩云枫,好像是吧,当时他也这样跟我说的,没太记清楚,你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他是来过,怎么了,你们认识他?”
矢崎匆匆忙忙站起来继续追问着:“他来干什么,问了什么?”
“这个嘛!——?”艾美仑犹豫了一阵,重新审视着这几个人,他微笑着耸耸肩,“这个不太好吧,他是他,你们是你们他,他问了我什么,这是他的隐私,我也不方便说啊。我看你们也都是大学生的打扮,想必也懂一些法律常识,我也懂,如果我泄露了别人地方隐私,弄不好会遭到麻烦的。再说了,你们是干什么的啊,说了半天,你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矢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仓促和疏忽,他和李波急忙致歉,然后说:“是这样,我们是丹云大学的学生,因为想了解一些事情,特意过来问问,刚才由于太心急,忘记了自我介绍,抱歉啊!”说完他率先自我介绍,紧接着李波和云浩,还有凯卓尔纷纷自我介绍。
“哦,这样啊……”村长艾美仑还是不太坚定,犹犹豫豫说,“你们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个无所谓啊,关键是,你们想干什么,这个你要说清楚才好,不然,让我怎么帮你们啊?”
矢崎权衡了一下,他觉得此刻如果什么也不说,这个村长根本不会帮助他们,如果把全部的事情都说了,恐怕不太妥当,这个时候是考验一个人利弊取舍能力时候了,矢崎的社会经验丰富,他可是精通此领域的高手,想了想,他说:“是这样,我们的一个朋友,也是同学突然暴亡,警方正在全力侦破,我们毕竟是朋友,也希望能尽一份力,哪怕是替警方分担一些也好。因此说呢,真的请你帮帮我们,我们是学生,没什么钱,这样吧,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干,那就尽管开口,我们就算拼了,也会回报您的好意。”
“这样哦,好了,什么回报不回报的,你们都是学生,干的也都是好事,我帮你们这个忙,不过你们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是谁让你们找我的?”
矢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说微妙,如果说了,解释不清不说,还会泄露一些人的秘密。他灵机一动,说:“我们知道韩云枫到过水淼才村,正好赶上季憨博也我们的前辈,关系非常好,也是季憨博就告诉我们说,说他在这里有个好朋友,叫王二。我们就来了,但是我们真的不知道您就是村长。”
说完,矢崎才意识到这番话中有漏洞,并且有些地方前后矛盾,匆忙之中难免会出现差池,没办法了,话已经出口就再无收回的道理,只能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了。
果不其然,这个年轻的村长一点也不是省油灯,别看他总是满面赔笑,和气融融的样子,但是到了真格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含糊,他扭了扭脖子,淡定地说着:“这样啊,这就奇怪了,我要叫季憨博叔叔的,当时父亲仙逝的时候,季憨博叔叔也来过,他怎么……听您这样说,似乎觉得季憨博叔叔并不知道我父亲过世的情况。这不太对吧?”
矢崎额头上溢出了汗滴,他想,这可不是我自己的错误啊,我是让季憨博给算计了,季憨博明明知道王二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才玩了这个把戏。他咬着牙,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自圆其说的好点子,年长一点的凯卓尔只能挺身而出了,他用了直面冲击的策略,既然圆润地打外围已经不可能,还就干脆,直截了当吧,他说:“是啊,这事是很怪,怪得要命,可这不是我的错,是季憨博他这样说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
艾美仑还是淡淡地笑着,目光中是智慧和思考,他来回走动一阵,然后掏出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过了许久,他放下手机,问矢崎等人说:“季憨博话电话号码了?”
矢崎手中只有季憨博的手机号码,他也拿出手机,拨打了过去,对方是关机,他看着艾美仑说:“关机了?”
“关机?”艾美仑疑问着,“我是说他的座机。”
“座机,我这里没有他的座机。”矢崎说。
艾美仑看着矢崎,又看看凯卓尔等人,然后说:“好吧,我暂时相信你,这样吧。你们想问知道什么,韩云枫?”
“是啊,我们只想知道韩云枫当时问了什么?”
“其实也没问什么,他只是打听一个叫允泰的人。”
“允泰,允泰是谁?”矢崎问。
还不等艾美仑说什么,凯卓尔先于一步说:“允泰是一位心理医生,在业界有着非常高的知名度。不过,韩云枫找允泰干什么?”
艾美仑说:“这大概是允泰来自我们太水村吧,允泰在外边的知名度很高,但是在我们太水村却是臭名昭著啊,他总是希望破坏我们太水村的风水,这样一来,就破坏了我们太水村的运数,你们想想,他的名声能好吗?”
“可是,韩云枫有没有说过,他为什么要见见允泰?”矢崎再次追问这个问题。
“这个嘛,我也没太弄懂,韩云枫说,允泰给他看病的时候,出了医疗事故吧,他要找允泰索赔,就是这个事,别的他也没说,我也没问。”
凯卓尔从事心理学,自然比矢崎懂的多一点,他看着矢崎,并予以提示说:“心理诊疗上的医疗事故,这说明什么,说明允泰医生给韩云枫造成了某种心理上的问题。”
李波补充问道:“能不能说,韩云枫的心理有问题?”
凯卓尔解释着:“到是不能这样武断地下结论,不过索赔心理诊疗的案例还真不多,且不说无法界定这个障碍不说,从一般角度来讲,求助心理医生的人都会对这个医生产生一种无形的依赖和好感,如果不是医生给患者造成巨大的伤害和抵牾,轻易不会对簿公堂的。”
“这么说,那个叫韩云枫的人对允泰恨之入骨了?”艾美仑不紧不慢地说着,并且盯着四个人看。
矢崎只是耸耸肩,他不想把太多的事情告诉给这个人,这是他谨慎天性决定,也是他知道目前面临的是案件非常复杂,如果有一点的不慎都会给一些人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他不能不小心从事。他用语言把这一篇章翻过去,他说:“好吧,不敢韩云枫和艾美仑是什么恩怨吧,这个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外人无权也没有必要参与。王村长,韩云枫还说了什么,他大老远来这里,就是为了询问允泰的情况?”
“恩,就问了这些,其它的,真没什么。”艾美仑回忆着回答。
“那,我们可以见见允泰吗?他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嘛,还得让你们失望了,允泰早就离开太水村。不过他的祖宅还在,好久没有人到过,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这样——!”矢崎思量着,既然人都离开了,干嘛还要留着祖宅干什么。如果是个普通人家,或许是为了动迁补偿,求得一些经济上的利益,允泰不一样啊,从凯卓尔对允泰的描述中知道,允泰是心理学界顶级的专家,这样的人不会缺钱,看样子,他留着祖宅背后一定另有隐情,也许,他允泰对这个太水村有着浓重的情感也说不定呢。
矢崎等人是外人,如果独自走在太水村恐怕太麻烦,别的不说,就这些野性的大黄狗就够他们的呛了,为了确保速度和效率,矢崎恳请艾美仑村长领着他们到允泰老宅。
艾美仑是个爽快人,听了矢崎的请求,他连个犹豫也没有,一口答应了,于是四个人跟在村长艾美仑身后,直接向允泰的老宅走了过去。
因为这次没有大黄狗的骚扰,他们有了闲暇空余把这个太水村看过透彻,不错,这个村庄的房子都很老式,陈旧,保持着几十年前的风格,甚至说更久远,许多人家的窗户还是木头窗纸的,但是这种风格并不老土,显得古色古香,别有风味,事实上这样的建筑花费的金钱会更多,再说从村子的路,这条路铺垫的是非常昂贵的大理石,看起来非常奢华,一般都是大型宫殿才会用这种大理石,并且还要有专人收拾搭理,太水村就不一样了,就连大黄狗都可以在这上边随意排泄,根本不用打扫,对了,还有路边的树,这些叫不上名字的树种应该是国外的品种,在国内很少能见到这种东西。
凯卓尔非常的好奇,他顺口问了句:“王村长啊,太水村的居民,平时以什么为生啊?”
艾美仑不假思索地说:“都有啊,干什么的都有,有种地的,有采摘山货的,有养牛,有到外边打工的,干什么的都有。我们太水村也百十来户人口,大致也就这样子了。”
凯卓尔再次仔细看着整个太水村,这个村庄并不贫穷吧,非但不贫穷,并且十分的富有才对。如果单单是种地,打工,养牛,那是绝对赚不来这么多钱的。他想着,然后再次问:“王村长,感觉你们太水村很富裕啊,你们还有什么其它的赚钱门道?”
艾美仑笑着,然后沉思了片刻,说:“这个赚钱的事,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兼备了,自然会赚到一点钱,全凭的是运气。”
矢崎和李波也很好奇,他们也问着:“那你就说说呗,是什么样的天时地利人和,等我们毕业了,也就多了一份赚钱的智慧。”
艾美仑想着,笑着说:“迷魂山,你们知道吧?”
矢崎几个人目瞪口呆,迷魂山倒是没什么,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和地点,特殊的状态之下说出了迷魂山,这不能不让他们心生疑窦。凯卓尔盯着艾美仑吗,底气不足地问:“迷魂山,我们听说过啊,我们还到那边游玩过呢,怎么了,太水村和迷魂山有什么联系?”
艾美仑笑着说:“太水村的全体村民吧,其实就是迷魂山的股东。”
“啊——?”凯卓尔忍不住叫了出来,“这是什么回事啊?太水村是迷魂山的股东,迷魂山,我听说是个很大很大的老板,怎么会是你们太水村的村民呢?”
“当然了,我们太水村不是唯一股东,更不是控股的股东,我们是其中的一部分股东。从前的时候,迷魂山默默无名,不赚钱,还往里赔钱,我们就一直穷着,如今好了,迷魂山的生意如火如荼,我们熬过了苦日子的太水村也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艾美仑说得绘声绘色,美滋滋地陶醉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回忆中,似乎全无一点心计,但是矢崎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这个也太巧合了吧,似乎有一条锁链把从前看似无相关的事件都穿插在了一起。
不大一会时间,允泰的家到了,艾美仑往里一指,说这就是了,允泰的年龄有五十岁了,父辈也都仙逝,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如今他也走了,房子就空暇了,根本就无人照料,院落长满了野草,房子只剩下墙壁了,门坏了,窗户的玻璃也碎了不少。不过允泰毕竟是这里的老人,父母的声望也不错,人虽然仙逝,但是还有有一些老友替他们照料这栋房子,他们信奉着自己的理解,允泰坏是允泰的事,允泰地方父母是好人。
矢崎问村长艾美仑,可不可以到里边走走。
艾美仑说:“当然可以了他,如果我猜的不错,韩云枫也一定到过这里。”
又是韩云枫,矢崎心中萌生着太多的疑虑,比起凯卓尔和李波的疑虑,他的疑虑自然有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说白了,他是在衡量和盘算这个人,如果韩云枫是个可以合作,或者说,是个可以相互配合的人,他情愿赌一次,因为他太需要一个有力的助手。
艾美仑领着他们,小心地跨过原来的野草,迈进了允泰的这栋老宅,其实这就是一栋房子,陈旧了许久,无人照看的房子而已,门上还挂了几张蜘蛛网,人走动的动静惊扰了这些无意识的生命,它们纷纷逃窜,矢崎第一个大踏步走进房子,里边能嗅到一股刺鼻的土气,水气很潮湿,墙皮一碰就会落下,幸好墙壁稳固,不然的话,如果墙壁倾塌了,说不好会把谁给砸了。
嗯——?
那是什么,矢崎突然发现房梁上悬挂着一根绳子,绳子的边缘还系了一个椭圆的小包裹,这样悬挂着的绳子有好几个,由于年久,绳子和小小的包裹上附着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艾美仑和李波跟在矢崎的后边也走了进来,矢崎好奇地指指绳子问着:“这是什么啊?允泰离开了这里,干嘛还要系这些东西?”
艾美仑看着绳子说:“不太清楚,大概是他的习惯吧,或者有什么寓意,他独自一人孤悬在外,挂着这个东西,象征着落叶归根也说不定吧。”
“这个东西多久了?”矢崎问,他觉得从时间上能嗅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人在不同时期干过什么事,映衬着这个人的不同心态。
“很久了,有年头。以前我就在他家见过这个东西,没太多想。也没给他碰。如果他希望落叶归根,说明他心里还有这个太水村,他是太水村的一份子,我们也要尊重他的乡愿。”
矢崎本想拆开看看,但是听艾美仑这样说,也就不好意思这样干了,那岂不是破坏允泰落叶归根的心愿,他重新把这个房间打量一遍,觉得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艾美仑亲自把他们送到村口,这减少了被黄狗犬吠的麻烦,再三谢过之后四个人匆匆离开。
“我说矢崎啊,那个季憨博为什么要骗我们,王二明明已经故去多年,他这样做究竟是什么企图?”回去的路上,云浩不停地追问着。
矢崎行走飞快,匆匆奔跑,恨不得能长一双翅膀飞起来,苦于这里是农村,根本没有出租车,他们只能焦急地等着公交车和小客车。其实,矢崎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更准确一点说,这种感觉是预兆,他预感到季憨博有危险,或者说,季憨博可能会让人杀人灭口,他掏出手机,急忙给季憨博打了过去,奇怪的事,季憨博的手机打通了,但是一直无人接听。
李波并不知道矢崎此刻想的是什么,担心的是什么,他一个劲地追问着:“就快说啊,你不是季憨博的朋友嘛,你们也认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矢崎一个劲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只是说:“先等小客车吧,等遇到出租车,打车回去。”
相对于云浩和李波的不解,凯卓尔一语点破了矢崎心中的担忧:“矢崎,你不是认为,季憨博会有危险吧?”
云浩和李波盯着凯卓尔,再看看矢崎,果然是这样?
矢崎也异常的震惊,他没想到凯卓尔会有此种见地,能洞悉一个人心中想什么,可见此人的思维不简单,这样的人,如果是朋友,那么是大幸,当然了,如果变成对头,那简直就是灾难。
此刻,谁也保证不了未来的局面会朝哪个方向发展,跟不会知道今天的朋友明天会还会是朋友?弄不好会变成敌人,水火不容。
矢崎已经预见到了,这个案子将会越来越深,牵涉的人也将越来越复杂,水深,人更复杂。
矢崎看着凯卓尔,不太自信的问着说:“你怎么这样说?”
凯卓尔扰扰脑袋,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一套说辞,这一套说辞就是他对季憨博的判断:“矢崎,你想想,季憨博为什么要说谎,你不觉得这个谎言编织得很低级,漏洞百出,只要我们稍微调查,就会识破他的谎言,既然如此,他干什么要这样说,你再想想,季憨博说完这番话之后,我们会干什么,我们干了什么?”
云浩急忙补充着:“我们到了太水村。”
李波也思考着补充道:“对啊,其实我们早就应该知道,季憨博说出太水村的那一刻,我们肯定会到太水村。”
“对,就是这样。”凯卓尔顺着云浩和李波的思维继续解释着,“因为有人希望我们到一趟太水村,这个人是谁,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就是季憨博,第二种,是有人威胁了季憨博,这个威胁季憨博的人,就是希望我们到太水村的人。”
“季憨博被威胁了,有这种可能性?”云浩问,“季憨博这样的人,对方要用什么来威胁他。听说,他无儿无女。”
李波说:“如果真想威胁一个人,办法有的是,这个不用我们想,我们目前要弄明白的是,对方让我们到太水村,干什么啊?”
云浩也说:“是啊,我们已经到了太水村,还见到了村长艾美仑,这个,什么效果也没有达到啊。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啊?”
“好了,先什么也不要说。”矢崎打断他们的话,说,“如果说季憨博真的受到了威胁,他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我们争取快一些赶回去,见到季憨博,问明其中的原因。”
“矢崎,我不同意这样。”李波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觉得如果是关乎人命,几个非警察的局外人是什么也干不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把这边的情况和已经掌握的东西完全告诉给韩卫衣,这是唯一的选择。
“李波,事情怎么办,我自然有道理。”矢崎对于李波的这个建议表现出非常的不满和烦感,他抱着头,似乎非常矛盾的样子,“李波,我说过多少次了,要不要同警方配合,我自然有判断,我会在一个恰当且有必要的时机同警方交待,请把这个主动权交给我,我知道怎么办,我心里有数,有分寸,你不要总是这样越俎代庖,更不要在烦乱的时候给我添乱,好不好?”
李波和云浩等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矢崎如此失控,似乎非常狂躁,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打扰,只能静静等在一边,这个时候小客车过来来了,矢崎从纠结中抽身,在小公交来到车站的时候,他第一个冲了上去,李波和云浩、凯卓尔也鱼贯上车。
车上,矢崎接二连三拿手机打电话,不用问,一定是打给季憨博的,但是非常失望,他的手机永远也打不通。李波和云浩的位置较矢崎较远,车上的人也不多,云浩才小声问李波说:“矢崎怎么了?”
“不知道,他从前不是这样。”
“会不会是压力过大,生病了?”
“我担心的倒不是他生病,我担心的是,他为什么不同警方配合,你发现没有,这一点上他的观点同韩铎完全一样,韩铎也是,一说到警方,他就冲动,发怒。”
“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我觉得矢崎肯定有道理。我认识矢崎也这么久了,从不见他失控过,我还是相信他。”云浩如是说,李波也点点头,然后叹口气说:“我觉得季憨博的这件事情,如果不告诉警方,会酿成大祸。你说呢?”
云浩也点点头,但是旋即又摇摇头说:“不管怎么说,目前来说我们不能有两种对立的观点,我们还是要顺从矢崎的意思,如果祸起萧墙,那才是大问题。你说呢?”云浩把问题抛给了李波,李波被云浩说动了,点头,表示在目前还是支持矢崎的决定,维持矢崎的核心地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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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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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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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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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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