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借助着刚刚的交谈,我已经将发丝上的阴气吸收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这发丝确实有几分古怪,到了最后,它就跟我的不灭意志一样,无论我怎么碾压,都无法让它彻底臣服。
意识到发丝的变化,女子脸色大变,可很快,她又释然,居然没对我发起进攻。
这可真是奇怪,作为怨灵,她为什么会显得如此“随和”呢?
她看着我说:“官人,别意外,其实,说出来,心境突然就开朗了,奴家将不复存在,但是那一缕发丝,可能并不会离开。”
说完,她的身影渐渐变淡,淡得如袅袅青烟,然后消失在了空中。
我知道,她最强大的依靠是那一缕发丝,既然发丝已经被无制服,那么她就失去了一切挣扎的余地。
其实有时候,再多的开导也是没用的,为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别的,就因为玩不动了,自然心境也不一样了。
这古代女子也是如此,她作为厉鬼,并非是那种执念很深的那种,但即便如此,百十年来,她都未能看破。
只因为她的能力太强,对手又太弱,作为强者,她如果“看破红尘”,那岂不是自废武功?没人会那么傻吧。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直接瓦解其能力。
这个观念,后来一直都影响着我,让我不喜欢战前谈判,能动手,先打了再说。
而且,如果能打残,就坚决打废,绝不留手。
但是我记得女子走之前说了一句话,她说,那发丝,不会离开。
这什么意思?这发丝不就是她的一缕头发嘛,虽然是她最强的依靠,可也不至于厉害到无边吧。
这下,我倒是来了一点好奇心和求胜欲了。
于是我就在房间里坐了下来,开始以冥树去控制那发丝。
令我无法想象的是,这一缕发丝,它虽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主观意念,但兀自不肯就范,无论我用何种方式,我都没法令它完全湮灭。
这可就太奇怪了,于是我尝试着将它从体内剥离出来。
冥树以脉络缠住它,然后将它从我的指尖抽离,我看着它从我的指尖爬了出来,那是一小缕发丝,显然已经不是那女子当初剪下来送给情人时那样简单了。
它被我抓在手里,居然有轻微的扭动,好似活物一般。
可是它并不邪恶,而且也没有任何阴煞之气,甚至,它有点小可爱。
当然,所谓的可爱,只是我的直觉。
我用葵花籽油浇在发丝上,这是我随身带的一小瓶葵花籽油,然后又用打火机打着了。
火烧得很旺,我甚至都能听到吱吱的声音,但意外的是,火焰渐渐熄灭之后,这一缕发丝并没有被烧成灰!
它还是原来的样子,乌黑发亮,油光水滑……
害,这就有点古怪了。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我吸收的那颗心脏残留的意志,那是战神的不灭意志。
好像这发丝也有相同的能力,当我将它握在手里,已经感觉到它在不断吸收周围的阴气……
难道说,这是至死不渝的爱意?
这一股爱意已经融入了发丝里,所以无论什么方式,都没让它磨灭?
我吃惊了,我被自己的这个发现给惊悚到了!
那颗心脏很厉害还可以理解,毕竟很可能是战神的心脏嘛,想想都牛逼。就像那战神刑天,就算头颅被砍下来,兀自战斗不止!
可是这一个得了肺痨的弱女子,她割下来的发丝,居然也有如此强大的意志?
我感觉,我可能是误解了意志。
也许许多强大的、难以磨灭的东西,并非只有神才有的,普通人类照样有,只是未被发现而已。
难怪释迦摩尼在悟道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俱佛性!”
看来最强大的武器,就隐藏在人类身体里,关键的问题是,这个武器,你会用吗?你找得到吗?
比如慧眼,从来不是外找,而是内寻的。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对这一缕发丝不再抱有敌意,而是控制着根须跟它纠缠在一起,然后慢慢吸入了体内。
我能够跟冥树、战神心脏共处,自然也能和这一缕发丝共处。
所谓情深不寿,至死不渝的爱虽然很戕害生命,但终究是值得尊敬的美好情感,将这种意志留在体内,我并不觉得是什么坏事。
当然,它并不能用我的真元来滋养,虽然灵气封印是松动了,可是这个世界的灵气依旧不够多,所以呢,还是让它跟冥树纠缠在一起,吸收冥树中的阴气。
至于它具体会有多强大,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我现在还沟通不到它,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的能力。
那女鬼用发丝的招数就是钻入人体内,吸收人精血。
暂时我不懂怎么用这个招数,甚至,我操控发丝,靠的都是冥树脉络,我跟它之间,完全没有达到冥树那种共存关系。
至于如何达到,我也不急,且看看再说。
有时候,感情真是处出来的,就说阿灵和阳华,那种关系,居然也能和睦相处。
处理好这些,我渐渐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一丝好感,因为这些鬼物其实挺有趣的,基本都是怨灵,怨灵是因为执念和怨念,那么背后都会有一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故事。
听听故事,积累一些素材,下本书不说起飞,也可以挣点好评吧。
现在身价千万,要按以前的眼界,那就是财务自由,有钱人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以我目前的格局,这千万身价,真不算是有钱人了。
而我写书,也不仅仅是为了钱。
我这人不爱唠嗑,但是呢,也有倾述的欲望,所以写点文字,娱乐人的同时,还能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万一还能挣两小钱,可谓是一举三得。
做人,总归是要有主业的。
虽然我目前主业好像是偏了,可在我内心深处,还是把码字放在第一位的。
我走出房门,叫上蒋良平,继续往下走去。
蒋良平看我春风满面的样子,还以为我用鬼体跟那女子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我很郑重其事地跟他撇清了,毕竟,他是蒋小山的父亲,我可不想在长辈的心里留下那种形象。
当然,这只是下意识的做法,在我心里,蒋小山虽然已经是过去式的了,但我肯定不能对她的父亲太过冷漠,同时也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一个浪子的形象。
蒋良平听了我的述说,也是一阵唏嘘:“其实怨灵是很值得同情的,每只厉鬼的背后,都有一个凄婉的故事,说到底,所谓的恶鬼,都是人逼的。”
因为心境的改变,我们再往下走的时候,心情都不一样了,看着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活尸,我突然生起了一个念头,以根须渗入,然后使劲一拉扯,就像是拆墙砖一样,将那些活尸给拆了下来。
恢复了行动能力的活尸,身体还是变形的,它们在地上扭曲挣扎,骨骼咔咔作响,我知道,以它们的复原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活动自如了。
但是,它们肯定没有多少智慧的,也不懂得感恩。
在这里,农夫与蛇的故事时常发生。
但我做这些,并不是要什么感恩,我是因果律的信仰者,不问前程,任何事,只要你做了,必然会有影响,而这个影响,无论大小,总会是有积极意义的。
如果在人间,我应该不会释放这些活尸。
可在这鬼楼,我释放它们,算是对残暴压迫的一种反抗。
这才是我释放它们的意义所在。
在它们恢复活动能力之前,我下到了第十七层。
继续往下,一路上,突然变得波澜不惊了。
直到第三层,那是超市的第三层,空间豁然变大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在氤氲,许多人面无表情地走着,他们就像是商城的顾客,被封锁在这里之后,变成了行尸走肉,一直都没能走出去。
我有点意外,这些人,会不会就是之前被施铭绑架的人质呢?
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很诡异,其实都没什么杀伤力的。
他们走来走去的,虽然速度不快,却又有条不紊,他们在做什么呢?
我跟蒋良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跟在身后。
他们走向一个房间,那房间关着门,当房门打开的时候,居然从里面泄出来橘黄色的光,这温馨而明亮的光,此刻在我的心里,那就是人类文明之光啊。
我决定进去看看,趁着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跟着一木然的人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大房间,里面设施齐备,亮着温暖的灯,还开着电视,正在播放着宫斗的剧目……ωωω.χΙυΜЬ.Cǒm
电视机前坐着一个人,斜躺的姿势,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一人弯腰爬在地上,作为她的凳子,背后一人斜斜地支撑着她,就像椅子的靠背。
左右护手各有一人,脚踏也有一人。
这女子,俨然就是女王,享受着奴仆们的服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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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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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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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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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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