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然离开到现在过去了五天,五天里何家文只觉得少了些什么,虽然任可盈经常来照顾他,但何家文就是觉得哪里变了。
这两天回家再也看不到笑脸相迎的安然,也听不到她那一句甜甜糯糯的“老公,你回来了。”
每天安然总会像个孩子似的向他投怀送抱,可换来的总是一扇冰冷的大门,他开始反省自己,他对安然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于是,何家文决定今天去把安然接回来。
从安禹城出院以来,这段时间何家文也没有去过安然的娘家,一则他心里对岳父安禹城存有亏欠,二来那天嫂子王志给他的那一巴掌让极好面子的他怎么也下不来台。
看到王志,何家文便犯怵,他心想有这样的悍妇为伴,安庆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天何家文下午早早的便驱车前往安然的娘家,路上他买了很多的营养品,还给两个孩子大龙、小凤买了些玩具。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不知道为什么还特地停下车来买了几串。
何家文按响门铃的后,开门的是安庆。
从安禹城出院后两个孩子便放到了姥姥家。王志除了上班还得娘家、婆家两头跑。安庆这里更是焦头烂额,学校那边正值期中考试,家里又是多事之秋,母亲一个人照顾起父亲来显得很吃力,他现在要一心三用,学校,父亲、孩子哪一个操心不到都不行。Χiυmъ.cοΜ
安庆见何家文来了,很是高兴,但见他走进来后身后空无一物,便不解的问道:“安然怎么没有一起来呢?”
安庆这一句在正常不过的问话,却让何家文的大脑瞬间嗡的一声响,他立即反问道:“安然没有过来吗?”
这时,安母走了出来,看到大包小包的女婿立刻说道:“家文来了,安然呢?”
安母的问话,让何家文更是头脑发懵。
安庆结婚有几年了,进入婚姻的围城比较早,在何家文面前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前辈,他从何家文那呆愣和焦急的神态上自是看出了端倪,但父亲如今卧病在床他不好当面讲了出来。
于是,他接过了何家文手里的东西,与母亲说道:“安然刚小产没多久又赶上爸病了,最近不太舒服,这不都是安然让家文带来的,他们两个好着呢。”
何家文不是傻子,登时就听出了安庆这是一语双关,话里有话。安庆的一句话即安慰了母亲,同时又旁敲侧击了他。
安母听说是安然指挥何家文来的,便放下心来,看着女婿如此谦谦有礼的样子她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几分,只要女儿的婚姻能够幸福,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何家文随后看望了岳父安禹城,这个让他十分尊敬而又仰慕的人。
何家文小声说道:“爸,您好些了吗?”
安禹城点了点头,看着孤单影只的他,望着他的旁边空落落的地方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何家文立即明了,说道:“安然最近不太舒服,她不放心您,让我来看看。”
安禹城又点了点头。
安庆说:“爸还得慢慢恢复,希望不要落下后遗症便好。”
晚间,王志没有回来,只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今天小凤有些发烧就不回来了,晚上看看情况要是烧起来还得送她去医院,真是乱上添乱。
何家文看着面容憔悴的安庆与岳母,心里更加的自责。
草草的吃了晚饭,何家文又陪着安禹城坐了一会,他也是心不在焉,心里想着安然没有回娘家,这些日子又会去了哪里?
安庆看着何家文坐立不安的样子,心知他们夫妻定是吵得不轻,便说道:“不早了,回去看看安然那里好些了没有。”
何家文便借着安庆的话告辞而去。
安庆说要送送他便跟着他走下楼来。
何家文知道安庆定是有话要问他。
走下楼来,两个大男人便在小区的长凳上坐了下来,何家文拿了根烟给安庆点上,之后他自己也点了一支。
安庆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走到一起的我也不想过问,婚都结了就好好过日子,安然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的苦,看着她脾气挺柔的,真要是泛起脾气来也倔着呢,你多担待着点。”
何家文尴尬的点了点头。
安庆吸了口烟又说:“别看安然这丫头平时挺精明的,其实她就是个傻丫头,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一般人很难接近她,所以她的朋友并不多,长这么大要好的也就那么几个。她很缺乏安全感,这都怨我,这个当哥的很失职,从来就没有保护好她,过去是,现在还是。”
何家文以为安庆在责怪他,便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他一边抽着烟,眼神看着鞋面,一边静下心来倾听安庆的责备。
安庆并没有看一旁的何家文而是如自语般的接而说道:“这都怪我,小时候只顾着自己贪玩,一次不小心把她给看丢了。那还是她在上小学以前的事了,她被人贩子拐了去,当时幸亏警方破案及时,不然后果真的难以想象,还不知道此时这丫头要在哪里受罪呢。”
安庆的一番话让何家文感到震惊,他的心里一阵抽动,安然有这样不幸的童年遭遇他竟然不知道?他竟然对自己的妻子一点也不了解,她的童年,她的现在,他对她其实一无所知。
在何家文的记忆里,儿时的安然留给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好,那时她还当他是个人贩子对他一再的防范,当时他只觉得安然很刁钻,甚至还有些早熟,原来竟是这样。
何家文抬头道:“这就是你一直天天要接她放学的原因?”明知问的很傻,但何家文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
安庆点了点头,说:“我很自责,爸妈更是不放心。你不知道她被拐去受了多少罪。他们不给她饭吃,还打她,安然回家后自闭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家里非常担心,她接受了一段心理治疗才好些,那时她几乎天天都在夜间哭闹,常常在睡梦中惊醒,你不知道小时候的安然有多可怜。”
何家文皱眉道:“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安庆说:“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他做什么。怎么,安然也没有跟你提过这事吗?”
言罢,安庆又似是自语的说道:“她不说也在常理之中,安然这孩子其实很要强的,这样不堪的过往她又怎么会向别人提及呢?她就是心里再苦,留给家人的也总是和煦的笑颜。从小到大,她总是报喜不报忧。”
闻言,何家文更加的坐不住了,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照安庆这样说,以安然的性格,她此次离家出走应该回娘家才对,可是看今天家里人的意思,安然不仅没有回来,甚至都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此时她又会在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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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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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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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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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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