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赵葳蕤也是在完成心脏移植手术后,在医院里休养康复时才有了人格认知障碍。
那所医院就是一切的起源,现在赵葳蕤又想让一切在那里结束。
“原来这就是轮回。”
默默叹了口气,关馨看待周行的眼神里又多了些特别的神色。
“嘟——”
刺耳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黑色的游船轮廓在波涛中渐渐近了。
……
时间是八点钟。
周行来到楼顶的时候,空气里漆黑一片,刺眼的探照灯下,那个坐在女墙上的年轻男孩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
“我可以坐下吗?”
来到赵葳蕤身边时,周行轻声问了一句。
“我可以拒绝吗?”
头也不回,赵葳蕤冷冷开口。
夜晚八点钟的太阳早已下山了,凉风带着珍珠湖的冰冷水汽吹到脸颊上,真的有些不舒服,可这个清瘦的年轻人却依旧倔强地坐在石墙上,贪婪地看着东方。
楼顶,水泥,除了没有围栏的石墙和女性雪雕雕像,这里和那处现场真的很像。
所以,他真的是在祈求新生,对吧?
“不可以。”
没有任何保护,楼顶的这座石墙非常危险,简单观察了一下后,周行一个单手支撑,小心翼翼地盘腿坐到了那个大男孩身边。
虽然很笨拙,但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呵,你真有意思。”
或许是周行的表现太过意外,赵葳蕤终于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是吗……这里的风景果然不错。”
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周行开始目视远方,黑色的眸子开始深邃起来。
从话筒里听到了这一句后,陈重竖起了自己的手掌,并用力地往下压了压。
“关灯。”
周行已经开始掌控节奏,这很好,他和他的兄弟们自然也不想太刺激那位嫌疑犯。
找到这所医院很顺利,营救郑毓秀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当重案组的组员冲上楼顶天台时,坐在墙边的那个孤单身影却吓了所有人一跳。
陈重当即带着兄弟们撤回来了。
周行自告奋勇地说要和当事人谈谈,陈重自然拒绝了他,当大作家只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他。
“老陈,你要眼睁睁的看着郑毓秀死亡吗?”
这位可怜的母亲被救下时,正一个人哭嚎着捶打顶楼通往天台的铁门,她的身体上有缠绕着地绷带,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挣开了。
看到陈重的第一眼起,那道撕心裂肺的哭声猛然停止,还没有等几位组员反应过来,一个矮小的身影就跪倒在他们面前。
“救救我的孩子。”
“求求你们。”
脑袋重重地抵在地面,这个女人的双手全部是血迹。
“郑毓秀?”
压低了嗓门,关馨试探地问了一声。
“是我。”
好一会儿,那个女人才点点头,但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警官,我自首,我杀死了好多人。”
跪在关馨面前,她伸出了自己的双臂,“呜呜呜……只要你们救下我的孩子,我什么罪行都认了。”
警员们面面相觑。
关馨几乎是强行把这个女人带走的,送到二楼的急救室时,她差点没有晕倒过去。
此刻,就在旁边的某辆车子的窗户后面,这个正输着液的女人一眼不眨地观察着屏幕里自己孩子的画面,生怕错过两人之间的半句对话。
“关警官,周专家为什么不回应葳蕤?”
“周行在主动掌握对话节奏,让赵葳蕤的思绪跟着自己走。”
全副武装的女组长看着旁边的女人,有些担忧地开口了,“放心吧,周行是我们重案组邀请过来的心理专家,他一定可以把他劝慰下来的。”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一个活的嫌疑人,重案组也不会如此投鼠忌器。
郑毓秀的脸色轻松了不少。
她并不懂这些专业的术语,但只要警方愿意给她一个正面的回应,她心里就放心了。
刺眼的灯光黯淡了下来,周行的视野终于清晰了不少。
“警官,你是过来劝降的?”
虽然没有看清赵葳蕤脸上的表情,但周行相信,这小子这会儿一定是满脸讥讽。
一个人如果主动寻死,谁又能阻止他呢?
“不。”
直接摇摇头,周行的视线终于落到了身边这个年轻人身上,“杀死这么多人,你死定了。”
监听器后面的听众简直听傻了,咱们的专家就这么有个性?
在嫌疑人面前直抒胸臆,肆意表达自己的观点可能很爽,但谁能承担这种口舌之快的后果?
周行他在做什么?
“周行在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陈重的脸色微红,声音很是激动,“对于赵葳蕤这样的高智商罪犯,一般的谎言根本瞒不住他……所以周行干脆选择了坦诚相待。”
只是实话实说之后,周行又该怎么办?
有一句话陈重觉得没错,那就是周行的真实目的绝对是劝降,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赵葳蕤也不例外。
“那你过来做什么?”
再次饶有兴趣地对周行开口,赵葳蕤仿佛没有听见对方刚才那句话。
“我是一个作家,比较有名的那种。”
低声叙说着,周行的声音很平静。
“然后呢?”
也不问周行的具体名字,赵葳蕤的配合十分敷衍。
“我现在有两个博士学历,一个硕士学历。”
“哦豁,真厉害。”
装模作样的夸奖了一句,赵葳蕤的表演非常浮夸。
“我还是帝都东城重案组的心理顾问,专门为特警治疗各种心理疾病。”
“啧啧,你真牛逼。”
这一次,年轻人干脆竖起了大拇指,夸张的赞美一看就知道很假。
但周行一点也不在意。
目光炯炯地看着身边的赵葳蕤,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是的,我的确很牛逼。”
他把最后一个单词咬得很重。
显然,这里的重音只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特意强调。
所以,一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特意在一个犯罪嫌疑人强调自己很牛逼,这是几个意思?
所有的听众脑子里都是一阵迷糊。
“赵葳蕤,我一天不到就抓住了你,我就想问问你,服不服?”
近乎狂妄的质问从周行的嘴里跳了出来,冷漠又无情。
这下子,关馨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周行故意挑衅赵葳蕤做什么?
他真的不怕刺激到了后者,以至于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
女组长偷偷地瞄了一下旁边的郑毓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位女强人已经双手合十,紧紧闭上了眼睛,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启,不知道在默默念叨着什么。
但关馨很快发现,尽管一边在虔诚的祈祷,这位母亲的耳朵也是高高竖起,生怕错过话筒里两人的只言片语。
“所有人,回去之后把周行的台词默写十遍。”
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组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人敢说话。
他们心里涌出了一个看起来奇妙的念头,看来咱们这位年轻的专家嘴炮能力很强啊,短短几句话就把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折服了。
他还要我们向他学习!
只不过,周行这种故作流氓的质问到底隐藏着什么深层的涵义呢?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警官,你真的以为吃定我了?”
冷冷的声音传来,周行听到了年轻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在生气。
我的计划成功了。
心里一喜,周行却毫不在意地开口了,“你打算怎么做?自己跳下去,或者一怒之下把我推下去?”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赵葳蕤久久不语。
他所有的计划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穿了,但诡异的是,被叫破心思之后,他却已然没有了一丝动手的欲望。
这种感觉,让他格外不舒服。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赵葳蕤——意义呢?”
意义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是震耳发聩,让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都要死了,所以抱着我一起死有什么意义?
做了这么多,结果你还是要死,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杀人是为了成为尤金花,可你成为了那个渔村女孩儿又有什么意义?
你很痛苦,可在大多数眼里,她的人生比你痛苦一万倍。
所以,意义呢?
“你其实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对吧?”
所谓的报考帝都那所大学,只不过是高中生的年轻气盛。
他可以任性到主动摧残自己的身体,却脆弱到梦想崩塌后接受不了现实,一前一后的对比简直太可笑了,不是吗?
“你!不!懂!!!”
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怒吼,赵葳蕤的额头上青筋已经崩裂。
“我不懂?”
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周行冷冷一笑,眼神里满是不屑,“亲爱的手下败将,我今天告诉两个事实,希望你听清楚了。”
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赵葳蕤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第一个,我现在一年的版税有八位数,每年的电影分红够你妈妈了劳累三十年……对了,我还是网络上最受欢迎的黄金单身汉之一,非常受年轻姑娘的欢迎。”
又一波王婆卖瓜似的自夸,这种恬不知耻的作风把面前的年轻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然后呢?”
赵葳蕤冷冷开口,声音里的愤怒却不自觉间减弱了不少。
“然后呀。”
眸子目视着远方,周行笑着开口了,“然后我想告诉你,我现在的工作和大学的所学没有一毛钱关系。”
实际上,他刑侦作家的身份和他的专业息息相关,这件事上周行很无耻的撒谎了。
但另一方面,周行也肯定自己的表演很成功,对面的小屁孩一定看不出任何破绽。
毕竟大学生跨专业就业也不是新鲜事,甚至这两年在网络上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网络中毒者,赵葳蕤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既然工作和学历专业都没有关系,那么继续纠结读哪个大学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点呢?”
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黑夜里,赵葳蕤沉声开口。
“第二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在帝都的十三所大学读过书。”
赵葳蕤:……
“怎么可能?”
作为一名准大学生,赵葳蕤虽然没有成功入学,但对高等学校还是很了解的,怎么可能有人能在那么多学校进修?
就算他天赋再高,也不可能这么频繁的更换学校。
“怎么不可能!”
重重的点头,周行耸了耸肩,“我在这些学校里最多的时候待了九个月,最短的只上了十几天……是的,你猜得没错,他们开除了我,有的还不止开除了一次。”
噗嗤。
实在忍不住,关馨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周行也是个人才,大学的时候被十几个学校开除了,却依旧能顺利毕业并继续深造下去。
赵葳蕤愣愣的,又是许久没有说话,聪明如他,这会儿差点没有能理清对方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说服了?
“你知道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吗?”
没有理会这个已经傻掉了的熊孩子,周行的声音还在继续,“就在我有点小名气的时候,这些学校的公告栏里,我又成了它们的杰出毕业生……对,我现在有了十三个母校,官网可查的那种。”
十三所母校,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一种另类的记录了吧?
众人懵逼中。
“小子,成功绝对不是看你做过了什么,而是看你成为了什么。”
以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作为结尾,周行不再出声了。
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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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思绪万千,赵葳蕤的眼睛通红一片。
他这短短的十余载人生,到底做过什么?
一幕幕往事涌入心头,苦涩无比。
他又想成为什么呢?
当初那些意气风发的话语再次浮现,他又茫然了。
我参加体考,真的只是想进入那所学校吗?
不!
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就算心脏是如此脆弱,我也比其他人强!
不是学校,不是学历,甚至也不是跑赢他们!
我做了什么!!!
“警官,你的人生意义呢?”
痛苦的哽咽声中,某个年轻人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满脸认真。
“这个故事就很长了,你想听?”
“嗯!”
满脸泪水,赵葳蕤重重地点点头。
“我想当一个刑事警察,你信吗?”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周行犹豫许久才开口。
“当警察?”
和周行猜测的一样,年轻人满脸诧异,他似乎有些想不通,一个已经取得了这么大成就的人,怎么会想当一个警察?
“我父亲是个警察,帝都那边的,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但那时候我比较叛逆……在我刚刚考入大学的那一年,他死了。”
“死了?”
“对,牺牲,因公殉职,死在了一个杀人犯手里。”
“所以你就准备当警察,决定抓尽所有坏人?”
“不,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想抓到他而已。”
苦笑一声,周行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很虚,眼睛也有些近视,注定当不了警察……所以我选择了一条曲折点的道路。”
“警队的心理医生?”
对面的年轻人试探着开口了。
“是的。”
点点头,周行的眼睛里有别样的光芒在闪烁,“所以,我帮助的警察越多,他们抓住那个家伙的可能性越大。”
呼!
赵葳蕤的呼吸声很重,他已经感觉到了,两人对话里对方的感情很真挚,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人生的意义是复仇,大人的世界就这么简单吗?
赵葳蕤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你参加调查的理由?”
喃喃自语里,关馨的表情有些疑惑,她想起了自己和周行的第一次相遇,年轻作家抗拒的模样不像是假的,他真的是想当一名警察吗?
“喂,小子,你就不疑惑我一个帝都人,为什么会来珍珠湖吗?”
见天台上有些宁静,周行主动打破了这种气氛。
“采风?”
听起来像试探,语气却格外肯定,赵葳蕤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动的表情。
“不是采风。”
刑侦小说家怎么采风?
晃了晃手指,周行凝声开口了,“暂时不能告诉你答案,但可以让你知道一个事实:我差点死了,就在三天前,是你们青云的警察把我救了。”
“而且,我还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继续待在珍珠湖,我依旧随时可能会死掉……悄无声息的那种。”
一个智若近妖的天才,说自己随时会死,赵葳蕤一点也不愿意相信,可对方的表情却是如此认真,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他有些迷糊了。
“你想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我今年二十七岁,而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也是这个岁数,她是珍珠湖人……赵葳蕤,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二十多年前,一个女人二十七岁才结婚,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吧?那个时候珍珠还没有被开发,周边都是乡村或者山寨,生活闭塞的同时观念也比较传统,那里的姑娘怎么会二十七岁才嫁人?
而且千里迢迢跑到帝都去找自己的另一半?
事情有些不对劲。
眨着眼睛注视着周行,赵葳蕤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位大作家吸引住了。
“读书?”
“不,她就是个普通家庭妇女,胖胖的,特别能吃。”
声音幽幽,周行的眸子开始放空,“她今年死了,糖尿病并发症……走得很安详,也算没有吃什么苦。”
“一个帝都人,每次吃饭的时候特凶猛,最后因为这个原因死掉了,很奇怪对不对?”
没有人说话。
虽然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所有人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痛苦,几个感性的女人更是直接捂着自己的嘴,有些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黑暗中的单薄身影。
原来,这就是他来到珍珠湖的原因?
“是的,你又猜对了,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二十七岁了,我第一次来到珍珠湖,我甚至不知道那个胖姑娘在哪个村子里长大。”
“你在调查她?”
“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珍珠湖的风景很美,我决定要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作家,如果不采风,还驻足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赵葳蕤可以肯定,如果周行继续坚持留在这里,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劳什子湖泊。
“你想表达什么?”
他对对方的故事越发感兴趣了。
“我想说的是,人生苦短,有意义的事情还有许多,不是吗?”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周行收拢了自己的情绪,“小家伙,趁父母还在,好好找找自己人生的意义吧?”
这是两人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但对方明显没有排斥。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你也说了,我快要死了。”
仿佛和自己熟悉的朋友对话,赵葳蕤的语气很轻松。
“从公诉到枪毙,你还有两年呢。”
淡淡开口,周行仿佛是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哦?”
“劝说你老娘领养个妹妹呀,赔偿那些人的家属啊,向尤金花的粉丝道歉啊……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周行语重心长。
“是啊,应该领养个妹妹,男孩子太调皮了……我家不能绝后。”
男孩伸出手,笑眯眯地点头了,“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你帮我?”
“当然。”
眼睛亮晶晶的,周行给出了回应。
楼下。
明亮的车灯再次打开。
冰凉的湖风喧嚣起来了。
有女人在哭嚎,痛彻心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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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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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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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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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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