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也在打量着这个婆婆,片刻,一针见血道:“想不到麻衣派的青花婆婆,竟然在民间隐匿了起开,做起了冥店的生意,可当真是令人意外啊。”
麻衣派?我心里暗想,那不就是道教主门四大分派之一吗?
曾经听师父提及过一次,青花婆婆是当今麻衣派掌门人的师妹,是麻衣派的左右护法之一,修为很深,只不过生性孤僻,不喜被约束,所以早年就自立门户,脱离了麻衣派,只是这些年却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冥店是青花婆婆开的。
麻衣派不同其他三个门派,子弟众多,所以造成了分支过多,术法修为却不精修的场面,沦落为四大分派中垫底的存在,若不是还有掌门强撑着,只怕麻衣派早就从四大分派中除名了。
且麻衣派擅长驱灵请神,术法本就没有多大的攻击性,和其他三个分派相比来说,要处于劣势。
那老婆婆摇了摇头,道:“什么青花婆婆,老身不晓得,你们是要买些什么东西,不买的话,老身不招待了,二位自便,不送了。”
说罢,老婆婆扭头走进了里头的屋子,低头做着桌子上未完成的寿衣,时而裁剪布料,时而穿针引线,动作娴熟无比,整个人全神贯注,再不理会我和师兄。
“师兄,你说这个老婆婆会不会就是赵嫂子遇到的那个?”我问道,方才我也是突然想起,之前赵嫂子和赵铁小两口去求子的路上遇到一个青衣的老婆婆。
师兄牵着我走出了寿衣店,才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八九不离十,只是师父曾经提及,麻衣派行事作风极为正派,替人消灾解难,也不取人分毫,不应该做出什么鬼祟之事,不过却也因为弟子分支众多的缘故,麻衣派不够团结,如今早已四分五裂,如果这个老婆婆真的是青花婆婆,那便是麻衣派分裂出来最大的一个分支,修为深不可测。”
“最主要的是,大姑找她做什么,还买了个寿衣,咱活人要寿衣做什么?”我不停的反问自己,道:“还有,为什么她要给赵嫂子求一个鬼婴?这个老婆婆肯定不简单。”
谜团似乎越来越多,师父命魂还没着落,现在大姑的行迹又极其可疑,我瞬间觉得无从下手了。
“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答案我们一个个去找。”师兄安抚我道:“那老婆婆修为不在我之下,刚才就算是我有意想试探,也不敢硬来,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先放一放,等师父苏醒之后再商议这个事情。”
师兄和我商量一翻,决定还是要先按照之前卦象提示的线索去找找。
县城里,哪里的火是烧得最旺的,或者哪里是和火有关联的,我和师兄都会去走一遍,但是均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眼看已经黄昏,天麻麻黑,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我们两人也只能找个住宿的地方先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我肚子饿的呱呱叫,师兄带着我到了住宿的楼下找了个店家填饱肚子。
此刻街上已经冷冷清清,再见不到一个人走过。
“按道理来说,一个地方的县城,在晚上不应该这么冷清的,怎么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真是怪了。”师兄看着门外黑漆漆的街道,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晚风吹过,几个灯盏在左右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一个上来给我们收拾饭碗的伙计听到师兄的话,忙问道:“二位是今天刚来县城的?”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就难怪了。”小伙计脸色一沉,继续道:“您是有所不知啊,最近这段时间,老师有黄花闺女不见了,算上昨天的,已经不见了九个了,而且是每天不见一个,今天是第十天,不晓得又有哪个姑娘要遭殃了,现在就因为这个事情弄的人心惶惶,谁还敢上大街上瞎溜达啊?两位吃过饭,也赶紧回去吧。”
说着,伙计端着碗筷便走了。
这个事情我和师兄在今天白天来这里的时候就听说了,师兄说是有人勾魂做恶事,看来那个勾魂的人还是有目的性的进行,一天一个魂魄,也不知道要拿来做什么,就怕像当初的那个黑袍人一样,用来炼魂害人,可就是伤天害理了。
“想帮这个些人,却有心无力,如今我们自己的事还没办妥。”师兄喝了一口茶,自嘲了一句,带着我出了店家,往住宿的地方回去。
确实如此,现在找到师父的命魂是迫在眉睫,过了今夜就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如果再没有消息,只怕师父其他的魂魄就要消散在天地之间了,换做平日,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视而不见。
我跟在师兄身旁走着,思虑道:“师兄,也许这件事和师父命魂有一定的联系倒说不定,若是能找到这些被勾走的魂儿,说不定就能跟着找到师父。”
师兄听我这般一说,眼前一亮,道:“师妹,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一点,我们不能这么漫无边际的找。”
我问师兄有什么法子了,师兄却不说,带着我往反方向的地方走,一直走了有半个小时,到了一间古玩店。
奇怪的是,现在深更半夜的,一条街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唯有这个古色天香的古玩店还没有打烊,灯火大亮,里头有一个胖嘟嘟的年轻小伙子,低头在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子,嘴上念念叨叨的,似是在算着账本。
见我和师兄来了,那人才抬起头,脸上的肉微微一颤,眼神直直的盯着师兄看了好一会儿,先是不敢置信的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扑着上来,一把将师兄死死的抱住,直到师兄两眼泛白才松手。
“死胖子,你是想掐死我?”师兄弯着腰一阵咳嗽,道:“要不是有求于你,我才懒得来这里找你,差点被你掐死了,下次换个见面方式。”
“小夏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两个人少说也有一年没见了,老朋友见面,就应该热情一点。”那人笑嘻嘻道,眼神看向我,打量了一阵,瞬间双眸一亮,道:“哎哟,这个这么标致的小女娃是谁?”
师兄罢了罢了手,道:“我师妹。小悦,这个人是八卦门的少门主,叫他死胖子就成了。”
之前师兄曾提到过,主门虽然还是道教嫡系,但是地位大不如从前,可以说是名存实亡,表面上四大分派都以主门马首是瞻,其实私下是暗渡陈仓,阳奉阴违,也就除了八卦门依旧和主门交好,对俯首称臣,其他的根本不把根本不把主门当回事。
毕竟主门现在就三人,师父,师兄,我。
我听师兄的话,笑了笑,却不敢叫,这个有点傻乐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学八卦之术的人,反而像是屠户的儿子,当然我也只是心里这么想,不敢说出口。
“别听你师兄乱说,我叫王嘉,叫我嘉爷或者嘉哥都行。”
“嘉哥……”我叫了一声。
王嘉脸上一乐,看向道:“真是个乖巧的小师妹啊,哦……是了,小夏子,你刚才说什么有求于我?找我有事吗?有事你就说,嘉爷罩着你!”
师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嘴角挂笑,道:“既然你这么大方,我就直接说了,我来你这,无非就是想找你借一个东西,用完即还,保证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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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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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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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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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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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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