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臧皓越撑腰,莫玄渊在医院里越来越莽,医院的鸡飞狗跳程度开始呈指数增长。
以前莫玄渊只是喜欢到处乱跑,他腿上有伤,全医生不建议他多走动,但是这厮偏不听,不是去和儿科的小朋友玩,就是在住院部病人们三缺一的时候过去掺一脚。
全医生经常被莫玄渊气得不行,他命令禁止莫玄渊出病房,可这人偏生了一张好看的脸,来送餐食和换药的护士小姐姐们一下就被成功收买,在离开时都会偷偷给莫玄渊留一条门缝,好让不羁爱自由的莫玄渊得意出逃。
在臧皓越醒来之前,莫玄渊出逃都是偷偷摸摸的,一旦被全医生发现,就会逮回去做全套推拿,届时,整个住院部都能听到莫玄渊的惨叫。
可如今不一样了,臧皓越是个不怕疼的狠角色,看到全医生的那一刻就会扛起莫玄渊直接跳窗逃跑,从此以后,以魔鬼医生著称的全虹医生就开始了和臧皓越莫玄渊斗智斗勇的艰难旅途。
“臧小姐,虽然你们臧家于全虹医生有恩,救了他妹妹,但也不能这么闹啊!我们医院不是游乐园,再这样闹下去,我可就要不留情面,把他们三个全都赶出医院了!”院长终于受不了臧皓越和莫玄渊的闹腾了,专门找了个时间把臧萤煊请过来喝了半小时的茶,语重心长地劝了臧萤煊老半天。
臧萤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摆摆手说:“是是是,您教训的对,我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请院长放心,我一定会批评他们,不再让他们乱来了。”
说完,臧萤煊被院长送出了办公室,她一出房间就掰着手指关节气势汹汹地冲向臧皓越的病房。
据去给臧皓越换药的护士小姐描述,那天,暴怒状态的臧萤煊一脚踢开了臧皓越的房门,把偷偷做俯卧撑的臧皓越打得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臧皓越病殃殃地坐到了莫玄渊和冉琼的对面,萎靡不振地搅了搅碗里的粥,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冉琼注意到他不管多热都必须带着的头带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纱布,好奇地问:“臧皓越你怎么了,是不是负能还存在体内啊?”
“不是,是昨天小煊姐把阿越教训一顿后,故意把他的头带拿走了,你看他这副模样,今天肯定只有我能去陪那些小孩了。”莫玄渊剥了个鸡蛋塞进嘴里,差点没被噎死,他使劲捶了捶胸口,猛灌了几口牛奶才咽了下去。
“……我觉得造成今天这局面的原因是你俩太闹腾了。”冉琼舀了勺汤,汤有些烫,她只能晾一会再喝。
“哪有,我们都是正常的啊!”接着莫玄渊开始一件件给冉琼数他们的光辉事迹,“陪儿科小孩子们玩,和住院部的大爷大妈们聊天,带坐轮椅的患者出去兜风……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好事吗?!”
“可你们自己呢,我记得昨天全医生还说你的伤一直没好来着。”
“伤不好有什么的,只要能不吃药不打针不推拿,我就能比所有人都过得更快活。”
旁边的臧皓越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没救了。
冉琼无语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她现在只觉得脑壳疼。
这俩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萤煊姐制裁……
“对了阿越,你的额头是怎么一回事呀?”莫玄渊盯着臧皓越额头的纱布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问一嘴。
臧皓越似乎没想到莫玄渊会这么问,整个人都愣住了。
“当然,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用说的,我们不介意你带有自己的小秘密。”
“对对对,也可以不用说的。”
冉琼见臧皓越似乎不愿提起往事,便补充了一句,莫玄渊跟着附和了几声。
“没关系,从认识你们开始我就一直有考虑要怎么跟你们说这件事,毕竟以后配合的话我可能还会天能反噬,到时候就得拜托你们打晕我了。”臧皓越深吸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们要开始打扫卫生了。”
清洁工阿姨清冷的声音在桌边响起,突如其来的话把【狂狼】三人都吓了一跳,冉琼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医院的食堂只剩他们三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
三个人一边道歉一边拿着餐盘放到了回收处,然后一脸尴尬地走出了食堂。
“唉,大好的氛围都没了……”臧皓越无奈地苦笑了几声,他冲冉琼和莫玄渊指了指医院的花园,问道,“走吧?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好。”
“那太好了。”
冉琼和莫玄渊跟在臧皓越身后,三人一路来到了花园内的小亭子里,他们坐在石头凳子上,臧皓越清了清喉咙,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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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家人的天能反噬是暴走,但暴走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般人的暴走状态还会有微弱的意识,在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时会停止攻击。然而,臧皓越暴走后会完全失去自我意识,只能靠着本能寻找最强的那个人战斗,一直不停地进行攻击,直到自己再也动不了。
臧皓越的特殊体质还一度在四大家的子弟们广为流传,有人猜测他的天能之力一定很强大,有人觉得他会暴走是因为天能太强控制不住。人们不断猜测着臧皓越的暴走原因,但是这些人都不知道,其实臧皓越小时候是没有天能之力的。
臧皓越小时候是一个腼腆又害羞的人,他顶着一头漂亮的黑棕色短发,总是笑嘻嘻的样子。他没有天能之力,只能被送去和普通人一起念书,本以为在小学时可以遇到好朋友,但在学校里他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生在遗传型天能之力世家却没有天能之力,小朋友们都不待见臧皓越,相互之间还偷传起一句话——“臧皓越是臧家家主的私生子”。
童言无忌,小孩子哪懂什么私生不私生的,纯粹就是在家里听到大人们的聊天调侃后,照搬过来,以此显示自己知道的多。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传到臧皓越的耳朵里,就完全变味了。臧皓越陪姐姐看电视剧时听到过私生子这个词,姐姐臧萤煊告诉过他这是不好的词,他知道自己被这么说小话后,怯怯懦懦地揪着造谣者的衣角,小声地反驳:“我不是私生子,我只是没有天能之力而已……”
臧皓越其实是一个又自卑又胆小的人,他就算是在跟其他人澄清自己,也是一副犯了错的样子。小孩们哪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们看到臧皓越这样害怕的样子,还以为找到了臧皓越的把柄,就老是拿这个笑话他,使唤他。
“喂私生子,帮我买包辣条我就叫你名字。”
“嘿私生子,帮我收作业!”
臧皓越很痛苦,他没办法解决这些事,又不敢告诉父母和姐姐,老师也不知道这些学生背地里做的坏事,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这些痛苦。
本以为撑到最后一个学年就可以解放了,没想到,这才是臧皓越地狱生活的开始。
五年级,学校转来了一个转校生,他比同年级学生们大一岁,块头也比他们大,在老师们面前乖巧得像个小狗,在学生们面前却凶狠得像头狼。
转校生就是当初在步行街遇到的痞子,他从小生活在黑区,见过各种各样的打架斗殴,自己也参与过几次。当时他就熟知老师们的脾性,表面上和大家称兄道弟,实际上却是在压榨学生们。
很快,痞子就听说了臧皓越的传闻,他不以为然地一把勾住了臧皓越的肩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对其他学生说:“怎么能这么欺负臧皓越呢,我们可是好朋友!”
“朋……但、但是,我太弱了,连天能都不会用……”臧皓越当时还特别感动,以为自己终于能被好好对待了,被痞子勾肩搭背的时候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啊,我又不介意,毕竟你是个小废物嘛!哈哈哈哈!”痞子说完便一把将臧皓越推进了泥潭,站在一旁的同学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天臧皓越没敢顶着泥潭回家,老师都不知道他的遭遇,还以为是小孩子们相互推着闹着不小心误把他给推进了泥潭里,他怕自己和家里人说了也没用,只肯自己承担所有痛苦。
孤立无援的他又难过又绝望,趁着放学偷偷躲到厕所里哭了好一会,又把身上全部淋湿冲干净,这才肯回家。
“皓越你怎么浑身都是湿的?”
回到家里,早就盼着弟弟回来的臧萤煊第一个迎上去给他拿书包,当她看到他的头发还纠缠在一块时,这才惊讶地发现臧皓越全身都湿漉漉的。
“没有,我和朋友一起玩水,就弄湿了。”臧皓越讪笑了几声,连忙推着臧萤煊往家的方向走,“我没事,生蚝是夏天,玩玩水也挺好的。”
这一幕正好被痞子看在眼里,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臧皓越不敢告诉父母的性格,不禁笑出了声。
那天之后,痞子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对着臧皓越喊“废物”,不仅如此还天天欺负他,从一开始的帮忙干活跑腿,一直得寸进尺到天天打他。
臧皓越不敢还手,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便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一切的转折点在于某天痞子和其他人聊到了四大家的事。
“痞子哥,四大家的人厉不厉害啊?”
“痞子哥见多识广,一定见过比小废物还厉害的四大家子弟吧?”
痞子哥哪见过四大家,但他心想,既然小废物臧皓越这个怂瓜蛋子都是四大家的后代,那么四大家子弟想必也不可能牛到哪去。
“那当然,我跟你们说,我遇到他们都垃圾得要命,干架都干不过我,我一手一个,这样,这样,这样!接着,他们就被我打的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求饶!”痞子绘声绘色地编着故事,旁边的学生听着还激动地鼓着掌。
“照你这么说,当上家主都不是难事了!”
“那当然,要不是我当初嫌家主吃力不讨好,我早就把……小废物他爸打下台,然后自己当了!”痞子连四大家都姓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个臧皓越是家主的儿子,连吹牛都不知道要怎么吹。
“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在道上混的,我上面厉害的更多,他们打四大家更牛,一手一个!哈哈哈哈!”
臧皓越本是在一旁被他们罚着擦地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把抹布丢到痞子的脸上大喊:“不许你说我爸!我们家是最厉害的四大家!不许你说他们!”
说着,他就扑过去想推痞子,臧皓越没打过架,以前在朱雀领域里娇生惯养,又没有天能之力,家里人都想让他当个快乐的普通人,就没教过他任何体术。
和臧皓越相反,痞子从小就要为争一口饭吃而和别人大打出手,要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富豪,在他十岁的时候找上门把他带了回去,他指不定要在黑区摸爬滚打多久呢。
臧皓越身材矮小,推都推不动痞子,后者冷冷地笑了几下,一个巴掌就把臧皓越拍翻在地。
“老子就说怎么了?!老子不仅要骂你全家,老子还要打死你!”
痞子说着就往臧皓越脸上打,拳头如同雨点一样打在臧皓越的身上,他哭着喊着抬手想挡些拳头,可那些拳头像是会拐弯一样,防也防不住,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可就是不肯求饶。
“说你是废物你就是废物,你说你生什么气呢?!老子就说你们四大家全是孬种怎么了?!”琇書網
“呜呜呜……四大家不是孬种!四大家是英雄!”
臧皓越越哭越凶,换做平时,他肯定要求饶了,但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偏偏要和痞子争这一口气。
痞子没想到平时那么怯懦的臧皓越今天会鼓起勇气反抗他,旁边的小弟们竟然还站在旁边起哄,他一下子就觉得脸面要挂不住了,便抄起旁边的玻璃瓶子打碎了,抓着一块碎片,也不管手被割开,对着臧皓越狰狞地笑道:“听说你们家好像有个什么印,我看你没有,要不给你画一个呀?”
那天,臧皓越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狗急跳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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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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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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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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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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