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国何人不知许厉南,此人在任职国相一职之前便是商国天骄人物,更是有一身羡煞旁人的地玄境修为。
而今五十多载过去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其修为又该是何种境界?
或许未能踏足王玄境,但最起码也是天玄境中的佼佼者。
腾龙尊者的怒火又怎是他们这些地仙所能承受的。
犹豫间,却见一人踏空而来从他们头顶掠过,那人身着标志性很显眼的紧身黑衫,腰配弧度过分明显的长刀,貌相平平无奇却气宇不凡,强者的气息暴露无遗。
那身紧身黑衫分明是禁军的标志!
他对几名地仙命令道:“快速组织众人撤离,而后来此地汇合,协助我拿下叛国之徒!”
周围文武百官见此又转移了话题,开始议论纷纷,简直就像市井妇人一般。
“是!”几名地仙诚惶诚恐的驱散众人,竟又是一名腾龙尊者!
这年头腾龙尊者好像多的不太正常……
而后那人继续靠近,却也不愿与许厉南距离太近。
“禁军统领,商尚,二皇子。”许厉南眯着眼睛瞧了好半天才认出此人,“总算是又把商梁的底牌逼出一张了。”
“倒是个天才人物,但老夫始终有一点想不通,你明明有实力争取皇位,又为何甘愿做禁军统领呢?”
商尚并未回应,眉头紧皱,只觉得眼前这人比预想中的还要棘手。
许厉南倒是一副闲聊的模样,悠闲道:“让我猜猜……原本以你的修行天赋和才情,这储君之位本该非你莫属。
大概是因为公主殿下在二十二年前被商梁打压之后,你便放弃了夺嫡的想法,而后逐渐退出朝堂,抹除一切你在朝堂之上的痕迹,直至这几年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曾经还有一位卓尔不群的二皇子的存在。”
商尚神情未变,可右手已经搭在了长刀之上,随时做好着战斗姿态。
“那么我再猜一猜……”许厉南继续分析道,“二十二年前,你早就知晓商梁与蛊神教有染,蛊神教提供新研发的蛊——延寿蛊,而商国不过只需要提供免费的蛊种宿主。
若是蛊神教真的成功研制出了延寿蛊,那商梁五十年的寿命又将延续,而你却没有绝对的自信渡劫为域王。
单是这其中的时间差就可以将寿命上限至多两百岁的你活生生熬死。
你自然不甘,可公主殿下的事情却给你敲响了警钟,你怀疑商梁并不是因为公主殿下是女子才打压的,而是因为……
他根本就不准备定下储君之位。他根本就不想把皇位交出去。”
许厉南的语气何其平淡,仿佛这些不过是普通百姓的家务事。m.χIùmЬ.CǒM
可商尚并不这么认为,他长刀已然出鞘半分,却依旧未急于动手。
似乎在压抑着情绪,等待凡人全部撤离后再动手。
而那些凡人早已退出了百米之外,他们也惜命。
许厉南自顾的说道:“你怒了,却不是因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而是怕我继续透露出一些惊天秘密吧。
本该是一国之主的二皇子,又怎会委身于区区禁军统领?”
“够了!许厉南!”
商尚握刀的手掌已经用力到失去了血色,弯刀在刀鞘内不停的震颤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势不可挡向许厉南斩去。
原本平静的许厉南笑了,他丝毫不理睬这位曾经的二皇子的愤怒:“蛊神教确实是一个很强大的势力,能够在商帝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能在商国近半数城镇里肆意寻找合适的蛊种宿主,甚至可以在商都杀人于无形。
你商尚既然成为不了商帝,那又如何不能够毁掉整个商国呢!”
商尚松开了手掌,震颤的弯刀回到了刀鞘底部,他摊开手掌耸了耸肩道:
“哎,没观众我也就不演了。”
许厉南只是静静的看着商尚表演,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情况。
商尚不禁摇头赞叹道:“真不简单啊,我也终于知晓父王为何会惧怕五妹了,大概只有亲自入棋盘落子才能深刻体会到吧。
这两年来你们的动作确实令我有些寝食难安,但最终难受的还是蛊神教。
我只能奉劝你们一声,推翻我父王可以,剿灭一两个蛊神教据点来安抚百姓也可以,但别做过火了,蛊神教在我们商国就是神祇一样的存在,谁都惹不起。”
“五妹也不例外。”说完商尚就要转身离去,似乎他来此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许厉南突然收敛了笑意,目光凌厉的质问道:“你觉得公主殿下会放任蛊神教不闻不问?那又为何要将她拖入棋局?”
商尚的身形骤然停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还有其他蹊跷?”
“季景的死不是你们安排的?”许厉南试图确认因果关系。
他否认道:“我的目的不过是想利用蛊神教毁去商国,顺便为蛊神教提供饲养蛊种的场所,而为此做出最大贡献的我在蛊神教中的地位自然不断拔升。
但我何尝不知五妹的能力和心性,又何必去破坏自己制造的局?
更何况,父王的统治被推翻对我有何意义?对蛊神教又有何意义?”
事实就是如此,公主殿下推翻商梁根本就不符合蛊神教的利益!
许厉南终于确认了这条猜想……
这条难以验证的猜想现在被验证了,却让他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深深的不安。
其一,到底是谁要杀季景,究竟又有何目的?
其二,是谁在利用公主殿下推翻商梁?
其三,又是谁想借公主殿下之手对蛊神教出手?
许厉南费尽心思才找出商尚这条线索,以为能一次性解决源头性的问题,没想到竟是进入了另一层迷雾!
商尚又开口道:“季景确实与蛊神教有所瓜葛,而且似乎有一定的影响力。
但蛊神教再嚣张也不可能直接对朝廷重臣出手,更何况季景在朝廷中的分量不小,更有五妹这张谁都不敢触碰的底牌。
虽然我也好奇这其中的蹊跷,但透露的已经够多了,便如此吧。
不过还是那句话,商国不论是父王还是五妹称帝,始终是商氏血脉的天下,但千万不要小觑了蛊神教,我可不希望商国彻底沦为蛊国。”
商尚走了,许厉南并未拦下他。
商国大业百年大计,百姓安居迫在眉睫。
但这一切出自谁之手,又有谁知晓?
他原本以为,公主殿下、蛊神教、商梁,这三位是棋手,而其他人都是棋子。
但在新的一层迷雾之内,所有人都成了棋盘之上各具特性的棋子。
而棋盘之外的棋手,他知晓每一颗棋的特性,稍加调配,棋盘上的棋子就会根据棋手的想法走向预期的结局。
到现在为止,棋手手中的棋子已经全部摆上了台面,但棋手始终未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他们这些棋子相互啃食,相互消耗,没有一颗棋子能够独善其身。
亦始终不知棋手如此下棋到底有何目的!
公主殿下一方不知,蛊神教一方不知,难道是商梁一手策划?
“不可能……”许厉南失神低喃道。
他不过是棋盘中一颗更加微不足道的棋子,勉强能以思维逻辑推理战局的走向,甚至能推理出棋手的布局思路与想法。
可这些猜测根本就是相互排斥的,难以整合。
又如何猜透棋手的目的!
……直到漫天玫色带回他的思绪。
他只得道:“不论如何,尽力而为便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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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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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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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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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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