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即刻追了上去,速度快如鬼魅,顾安然暗叹,姜岳这跟班身手一流嘛。
那道士情急之中甩出了布袋,大喝一声:“收!”然后一脸静待情势扭转的得意。xǐυmь.℃òm
只见那袋子飞出两米后,遵循牛顿定律,从容落地。
??
道士瞬间傻眼,再想继续逃跑已经来不及了,瞬间被承影制住。
他仍不死心,定睛看去,见那布袋的底儿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洞,破功啦。
“哈哈哈哈哈”顾安然在一旁笑倒在地,那洞自然出自她的手笔。
姜岳道:“承影,把他带去县衙。”
却没想到话音刚落,那道士突然直挺挺地仰面倒地......
承影怔在当场,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姜公子,你也看到了吧?”顾安然已经收敛了笑意。
姜岳点头:“他的魂魄,被什么东西抽了出来,撕碎了。”
顾安然上前,探了探那道士的鼻息:“有点儿复杂了。”
姜岳道点头:“不知这道士,和张员外的失踪有无关系。现在已死无对证。”
这梨花县向来太平,最近却连出张员外和这道人两件异事,叫人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顾安然道:“不要紧,死了也照样能搞到真相。”
姜岳道:“顾术士是要占卜?”
顾安然正色道:“第一,我不是什么江湖术士;第二,我不靠占卜办事。洗浊坞的那副对联你是留意过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命越算越薄。
事在人为。
姜岳没有想到,顾安然如此观察入微,留意了他的留意。
“那么,请教顾师傅。”姜岳斟酌了下称呼。
顾安然嫌弃地用两指捻起地上那个破布袋:“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把手伸进袋子里许愿时,袋子会鼓起来吗?又是为什么那男子的夫人回去后精神日渐颓靡,最后竟下不去床了?”
姜岳缓缓道:“也许他们被这袋子摄取了某种精气?”
顾安然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帅哥,一副相当聪明的样子。
难得难得。
顾安然道:“没错,是‘气’。‘气’乃构造万物的本源和动力,而“念”会让“气”显化出形体,称为‘灵气’。人们的愿望,其实就是‘执念’。这个袋子摄取的,便是由‘执念’显化的‘灵气’。”
姜岳疑道:“可是,放下执念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那为何这些人被吸走了执念,反而好像失去了生气。”
顾安然道:“‘气’在天地万物中都有平衡,若能自己放下,自然会重建平衡。但这个袋子会强行抽取灵气,又无补益,生者便失去了内在的动力。”
姜岳迅速领悟:“所以‘御气师’的意思是,操纵灵气?”
顾安然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止人的精魂,人间一切异象,也都是由“灵气”构成,比如鬼、妖、怪......而御气师,便是御天地之灵气,或催发,或灭绝,或疏导,为人所用。”
姜岳道:“如今这道士的魂魄竟被人撕碎了,看来是想从根源处毁灭证据。”
顾安然老神在在道:“嗯,以这道士的水准,也做不出这样的集气袋,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不要紧,气无处不在,总能查出些什么的。姜公子,我想向你借承影一用。”
姜岳颔首:“可以。”
顾安然笑道:“姜公子怎么会如此相信我?”
的确,从进如意楼开始,无论顾安然的行为如何奇怪,姜岳都照单全收且从旁支持。
姜岳淡淡道:“用人不疑。”
顾安然拿出一张符纸封住了那布袋的底部,然后用宽大的袖子覆住袋口,只见那袋子又重新鼓了起来。
原来她方才将袋中之气全部吸进了袖子里。
顾安然将袋子递给承影,道:“袋中有写着许愿者姓名的纸条,烦请这位小哥哥去县衙查清他们的住址,然后上门将执念还给他们。方法很简单,让他们把手伸进袋子里,心中想着我要收回那个愿望就行了。啊,最后告诉他们,事在人为。”
承影接过袋子,发现袋子并未封口,但竟然还是鼓囊囊的。
他现在明白为何公子要如此相信这姑娘了,她确有本事。
“姜公子,现在我们去张宅一趟吧。看看两件事间有何关联。”
两人来到张宅,恰好遇到知县带着师爷和几个衙役也在此查案。
赵知县刚刚听说如意楼出了人命,一阵焦躁,郁闷地想这梨花县太平了十几年,怎么偏偏八府巡按驾临时就开始不得安生。此时见了姜岳,连忙行礼,又有些暗喜今天果然来对了,让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看到自己的勤勉表现。
赵知县瞧见姜岳身边站着个明眸皓齿的清丽姑娘,着一身宽大灰袍,束暗紫发带,没有其他多余装饰,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赵知县根据这特征稍加思索,道:“这位莫非就是晓梦河边的顾术士?”
顾安然一愣,自报了姓名,没想到这知县竟然还认得自己?
赵知县心里又是一喜。
他妹妹在晓梦河边有一座小屋,不知犯了什么太岁,出租了几次,都怪事连连,直到租给了眼前这位顾姑娘。
是故妹妹每次见到他,都要夸上顾姑娘两句,还总念叨着让他帮这姑娘留意留意生意。
赵知县起初是拒绝的,他一个朝廷官员,怎能推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嘛。
没成想如今遇到了张员外这么个蹊跷的案子,县衙查不出个所以然,又恰逢姜大人巡查,赵知县便积极建言,奉上了各种应对策略,其中就提了晓梦河边的顾安然。
这姜大人竟然真的上了心,还很快就把她请了过来。
赵知县满心期许,若是这姑娘真能破案,那自己可是头功一件啊。
他立即向顾安然诚心求教:“顾师傅,不知这宅子是否风水有异?”
“我不会看。”顾安然答得坦然。
??
姜岳道:“顾师傅打算如何查起?”
顾安然从容道:“进去看看吧。归根到底,这宅子里的人和事才是最重要的风水。”
一行人进了门,在前院大厅、张员外失踪前的卧房都探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张大善人虽然家财万贯,宅子却修得朴素清减。
但顾安然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那里有谁住?”顾安然指着庭院深处的一间屋子,问带路的家丁。
家丁道:“是夫人住的地方。”
“带我们去看看。”
行至屋前,家丁有些为难:“夫人常年深居简出,有些怕生,能否......”
顾安然立刻会意,他们一行十几人,除她以外全是男人,都涌进一个女子的卧房里,实在不太合适。
姜岳先一步开口:“我与顾师傅先进去,其余人在外等候。”
顾安然上前敲了房门,来开门的女子生着一双很美的眼睛,怯生生地道了一句:“请进。”
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两人在迈入屋子的那一刻,双双倒吸了一口气。
这小小的屋子,也太拥挤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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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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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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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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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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