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雨的话让宫雪墨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宫雪墨被沈知雨的识趣逗笑了。这沈知雨当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竟然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不足,要知道世间有多少人是打肿脸充胖子,自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了不得的人物呢。
沈知雨见宫雪墨被自己逗笑了,她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她虽然在政局上有欠缺,可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自己将宫雪墨逗笑了,那么这个人就会好说话一些,免得一张嘴巴除了损人就是让她感恩。
沈知雨见宫雪墨笑了,她便继续道:“王爷,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丞相亦算是逼死先皇的凶手之一不是么?王爷难道不想为父报仇么?”
宫雪墨将茶碗搁下,他只觉得这沈知雨还真是有趣,竟然会学会拉他下水了,当真是有进步了啊。宫雪墨转动了一下那桌上的茶碗然后飘了一眼那美人图:“没错,他是我的仇人,我自然是想要为父报仇的。水老板无需使用什么激将法,本王不是傻子。”
沈知雨听到宫雪墨决定帮忙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她坐起身来抿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思然后道:“王爷,如今丞相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门生更是满地走,上到一品大员下到七品小吏,这一颗大树可以说是枝繁叶茂了。如今妾身不过是小动一下枝桠,就让王爷瞻前顾后,若是真动那根部那么王爷会如何呢?”
宫雪墨看了一眼沈知雨,他笑了:“没错,可是你要如何做呢?权力,本王也是没有多少的。财权,政权,兵权,本王一样都没有沾到,反倒是水老板比本王更近一些。”
沈知雨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她笑着将花名册摊开,指着一个人名道:“敢问王爷,这个人怎么样?”
宫雪墨看了一眼那人的名字笑了:“你倒是聪明,说吧,你打算如何做?”那是张子谦次子的名字,沈知雨这一次倒是选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自然是让他入狱,然后栽赃给贺羽翔咯。”沈知雨自信满满地笑道,“这个家伙贪花喜色,想来很容易就中招了。”
“本王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有想到还是这样软绵绵的刀子,割下去不痛不痒的。”宫雪墨蹙着眉头说。
“什么?”沈知雨听到宫雪墨的话愣住了,“儿子和女婿之间,难道丞相会偏帮女婿不成?”
“你可知道男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宫雪墨转动了一下紫砂壶,他看着沈知雨的眼睛带着莫名的怜悯。
“自然是权力和美色咯,王爷不也是用这两点蛊惑人心,招贤纳士么?”沈知雨笑着说。
“不,男人最大的弱点不是权力和美色,沈知雨这一点你真的弄错了。”宫雪墨笑着说。
“那是什么?难道还有比失去权力和美色更痛苦的事情么?”沈知雨笑着问。沈知雨可不相信还会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若是宫长夜遭遇了此事,说不得会绝望自裁,因为那样对他而言是生不如死。
“有啊,传承,血脉断了才是他们最害怕的。强大如我父皇这样的男人,他的弱点也是如此。”宫雪墨又看了一眼那美人图。宫璟当年是那样期盼着他的出生,何尝不是抱着传承的心思,他想要他和爱人的结晶拥有最好的一切,可是那个梦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碎了,从此之后宫璟只不过是一块行尸走肉。
“这怎么可能?这世间男儿哪一个不被权力,美色所惑,至于孩子?只要获得了这些,孩子不是指日可待么?”沈知雨的声音有一些激动,她的眼珠子已经开始发红了,她怎么都不会忘记那一晚,她的孩子被血淋淋地掏出来,她怎么都不会忘记。虎毒不食子啊,可是宫长夜做到了。
“他们怕自己断了血脉!”宫长夜笃定地说,“宫长夜之所以敢对你那样,那是因为你的孩子不在他的预期之中,他想要的孩子不该是由你生出来的。”
沈知雨听到这话眼泪直接滚了下来,她怎么就忘了呢?宫长夜盼望的孩子应该是从云彩灵的肚子中钻出来的,而不是从一个在他眼中失去价值的无趣皇后肚中生出来。沈知雨低声笑了几声,她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那人的名字,她还是下不了手,若是让这个人死了,她的手上就要多出了一条性命了。沈知雨没杀过无关的人,她不想手上沾上这种血。
宫雪墨笑了,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幅画:“若论狠心你当真要和我娘学学,这样或许就不会有一丝善意了。”
沈知雨顺着宫雪墨的眼神望过去,那一副海棠春睡图在风中微微地荡着,美人的嘴角好似笑了一下。沈知雨看着那个奇女子的画像,眼中带着犹豫,她真的很羡慕妍贵太妃的洒脱与手腕,竟然将宫璟那样的男人驯服得服服帖帖的,到死了都还记挂着她。沈知雨又看了一眼宫雪墨,在想想自己那血淋林的孩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做。”
“若是真下不去手,那就换个角度想好了,这家伙也是一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霸王,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宫雪墨又为沈知雨倒了一杯茶说。
沈知雨听到这话感激地朝宫雪墨笑了一下,若是针从这个角度,她真的会好受一些,反正是一个渣滓自己顺手除去又如何?除去了这个渣滓免了多少人受苦啊,想到这儿沈知雨那不忍的心思就淡了许多。沈知雨笑着捧起了茶碗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一颗心彻底被那茶汤温暖起来。宫雪墨看着沈知雨那大口喝茶的样子面上颇为嫌弃:“这品茶一杯就够了,上好的茶在你这儿就成了解渴的玩意儿,你这家伙当真是浪费东西。”
沈知雨听到宫雪墨这嫌弃的口吻,心内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感动被这一句话直接打得是烟消云散了,她蹙着眉头想要警告一下宫雪墨别这样嘴贫,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上下属的关系。可是事不凑巧,就在沈知雨刚一张嘴的时候,那门就不长眼睛地开了。墨一的面色不善,他快步地走向宫雪墨低声在宫雪墨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宫雪墨那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沉了:“是谁干的?”
墨一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那位似乎找到了线索,想要逼太妃娘娘将东西交出来。”
“呵,还真是有本事啊。”宫雪墨甩袖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就走了。沈知雨刚想要询问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当她抛出去的时候,那宫雪墨已经没了踪影。沈知雨是看了一眼还在微动的树枝,想来这些暗卫并没有撤走太久。这从小院到那门口已有三四十丈远,她出来也不过是两息的功夫,这两息的功夫宫雪墨就已经跑没影了,可见这家伙的轻功之快。沈知雨笑了:“这三王爷还真是好本事啊,这一手轻功当真是一流,就是不知道这内力如何了?”沈知雨今儿才对宫雪墨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原来这家伙不仅有极深的城府,武功也是隐藏的丝毫不露。若非今日他心急使了轻功,她沈知雨还以为这家伙是一个粗通武艺的花架子呢。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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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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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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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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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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