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李阿瞒不禁勾起嘴角,让他坐下递上一杯茶水,温声道:“张老言重了,本王倒是有些疑惑想向您老请教。”
张元直哪里敢当,赶紧恭敬回道:“请教不敢当,殿下有话就问吧,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张老,本王想知道那药的事情。”
听到他的问题,张元直不免叹气,心有余悸地捏紧手中的茶杯,缓了一会儿才回道:“当年药王孙思邈去后,太医院群龙无首,陛下有意让孟詵接任,可药王留下遗训,门下弟子不可入宫为官,所以就打算在剩下的太医中挑选。当时,我在几个候选人中资历尚浅,但太医院院首对我来说诱惑太大了,我就去找孟詵,希望他能帮我向陛下举荐。”
说到这里,他满脸后悔,眼中一片沉痛,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当时我假借是药王故人的名义想跟孟詵相交,孟詵对药王很是爱戴敬重,听我提起药王便满怀感伤,我趁机提出与他同游药王旧居,他果然答应了。药王旧居有很多医书文献,我二人上了香就在里面闲逛起来,在书房我看到了供在香案上的药王医典,一时没忍住就拿起来翻看,却发现那书的书脊里有异常,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孟詵,他也是好奇,便跟我一道小心地将书脊拆开。不出所料,里面果然有夹层,那是一张药方,名叫安定散,药效是能麻痹疼痛,比麻沸散效果更加。”
“可药典却并没有记载,我们想可能是药王没来得及研制出来的药方。孟詵很是兴奋,想将药方拿回去研究。但夹层里还有另一张纸,以为还是药方,我们激动地打开来看,却发现那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孙思邈当年用此药给先皇镇痛,却致使先皇上瘾引发头疾的事情,此事被武后察觉,却胁迫孙思邈与她同谋,为了维持药王的名誉也为了门下弟子,孙思邈只能听从加大了药量,所以最后短短两年,先皇就因头疾去世了。”琇書蛧
“孟詵十分恼怒不肯相信此事,于是就立马回去要将此药配出来验证,但我却知道这药要是练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当时,当时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提醒他,只等着他回去配药。等我确定他将药配出来后,就立马进宫回禀了陛下,说孟詵在药王旧居得到了一张药方,药的镇痛效果比麻沸散更甚,却不想进献宫中欲带回药谷。陛下听后果然提拔我做了太医院院首,而在那之后不久,我也看到了孟詵的尸首。”
张元直满脸惭愧,捂着老脸不敢抬头,李阿瞒也忍不住长叹,权势动人心,即便是仁心妙手的医家也难以抵挡权势名利的诱惑,甘为驱使,孙思邈如此,张元直亦是如此。
“后来那安定散呢?被带回宫中了吗?”
张元直摇头:“那药直接就被毁掉了,连着药王旧居里的所有东西还有孟詵的家以及药堂都付之一炬,甚至当年被派去追杀孟詵的人都被处死了。”
见他如此笃定,李阿瞒不禁皱眉,疑惑道:“那武皇又是怎么中的毒呢?”
“这个我倒不清楚,实在是蹊跷的很。”
张元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当年武皇斩尽杀绝的做法,应该是毫无遗漏才对。见再问不出其他,李阿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道:“张老,你如今出了宫想必陛下很快就会察觉,若是想保你九族,你得听本王的才行,你可明白?”
听着话里的威胁之意,张元直倒是毫不意外,他既然选择求助就已经想好了后果,便泰然回道:“我明白,一切听殿下安排即可!”
李阿瞒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安排人将他悄悄带出去藏了起来。看着黑沉的夜空,李阿瞒不由得期待起来,京畿戍军在手,又加上张元直的作证,大事已有五成胜算,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新的大唐了。
黎明悄然而至,武皇还未睁眼,就听到有人轻轻掀起了床帐,勉强微微睁眼,见到是张易之,才压下不满,道:“易之,何事如此着急?”
见她醒来,张易之笑着将她扶起来靠在软枕上,抱怨道:“是上官舍人,一大早就在门外请见,说是太医院院首张元直不见了。不就是一个太医嘛,非得让我立刻回禀,若不是怕真的是什么要紧人物,易之才不敢搅扰陛下歇息。”
刚醒来的武皇还有些许混沌,听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马脸色大变,大喊道:“快让她进来!”
见她脸色难看,张易之乖觉地赶紧去叫上官进来。见到武皇,上官赶紧跪在床前请罪:“陛下,奴办事不利,今日去取药才发现张元直失踪了,宫中各处都查过了,未见踪迹。”
武皇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厉声道:“废物!不是让你派人盯紧他吗?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消失了?还不快讲清楚最近几日他接触过什么人?!”
那粉白的脸上立马现出红印,可见用力,上官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恭敬地回道:“也就前两日公主在太医院向他求了药,其他并未有人接触。”
“太平?她去太医院做什么?”
“公主前来探望您,却不得见,回去时说是旧疾复发要去配药,女官不敢阻拦,就带她去了。”
武皇揉着发胀的眉心,沉思片刻,说道:“你现在出宫去太平府上,就说朕听闻她配了药,担心他的身体,那药用着可好,要不要让张元直再配一些。”
听到吩咐,上官也不多问,赶紧领命退了出去,刚走出两步,武皇就叫住了她:“把脸上的痕迹遮了,莫教人看出来生疑。”
上官轻声应了,就在一旁的妆盒里取了脂粉,直到看不出痕迹才告退离去。等她出去,武皇立马抓紧了被角,头上冷汗直冒,赫然是头疾复发了,却只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肯漏出一丝痛呼,良久,才舒缓了过来。
等到眼前清明起来,武皇对着床帐后边说道:“你去告诉国师,他说的事,朕答应了!”
殿内寂静无声,也无人应答,武皇神色不明地盯着床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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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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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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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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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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