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见也没自家父子二人什么事,便提出告辞,但他爹脚下如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让他颇有些尴尬,悄声道:“爹,这道长也醒了,这儿没什么需要您的地方,这大年下的,我们回家去吧,别打扰殿下过年了吧?”
闻言王大家还是不动,只一脸别扭的看着李阿瞒,见他如此作态,李阿瞒秒懂,赶紧笑着道:“既然王大家已经出手救治,小子自然不会食言,那书您可以带回去,也可以在小子府上研读,全看您老意愿。”
这话说的让王大家老脸一红,自己也没出什么力,还因此得了机缘成就医道大家,这要人好处实在是不妥,但那手术之法对自己实在是诱惑太大,想了片刻说道:“老朽也不做那贪小之事,不若就在殿下府上做一年医官,权当是看书的报酬如何?”
眼见李阿瞒要摇头推辞,赶紧接着道:“老朽定是不会无辜收人好处,如果殿下不允,那老朽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瞧他一脸执拗的样子,李阿瞒再不好推拒,只好应了下来,又对着王进说道:“王大家既然要在府中常住,那王大人可要一起住下?”
王大家摆了摆手道:“他就不用了,没得给殿下添麻烦。”
看着老父亲嫌弃的眼神,王进欲哭无泪,但真要放父亲一人在此,他也放心不下,赶紧道:“殿下不嫌搅扰就好,此处离大理寺也近些,我上差也方便,多谢殿下!”
看着和谐的两父子,李阿瞒心中颇为艳羡,自己两世都没有跟父王这般亲密过,皇室之中亲情可贵啊!他笑着对王大家说道:“小子封王开府以来,这府里只我一人,如今倒是热闹许多。府中别的不多,空置的院落不少,您和王大人大可选个喜欢的住下。”
说完喊来寒冬,吩咐道:“你将府内空置的院落图纸拿来,让王大家挑一挑。”Χiυmъ.cοΜ
王大家连忙道:“不必如此麻烦,寻处清静的院落即可,最好是靠近府里的药房,毕竟老朽是来做医官的。”
李阿瞒想了想,说道:“靠近药房倒是有一处独院,靠近后门,出入也方便,那就将它收拾出来让王大家居住吧。”
听到独院还出入方便,王大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寒冬也赶紧下去吩咐人收拾好。等安顿好两人,李阿瞒才又回到书房,袁乾坤并未离去,在房里等他回来。
李阿瞒这才有时间将他昏迷后的事情告知,忧心忡忡地说道:“这逼宫一事已经两日了,但瘸道和梁王也不见再有什么动作,很是安静,我心中总是不安,怕他们还有什么阴谋,你有什么办法吗?”
听他说完,袁乾坤也是满脸疑惑,按道理说这逼宫一事都出来了,不就是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逼迫武皇交出武慕儿,可眼下百姓被劝退之后也不见有什么其他动作,倒是有些奇怪。
想了想,对他说道:“那瘸道吸食了数十孩童的精血,想来伤情已经恢复了,估计接下来也不会再出手作案。就是他这个国师的位置,还是早点想办法把他拉下来,投鼠忌器,我也不好出手啊!”
李阿瞒眼神幽微,缓缓开口问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说他这个国师牵连国运,那他牵连的是武周的国运,还是,大唐的国运?”
闻言袁乾坤神色一怔,一下子就被问住了,武周的国运还是大唐的国运?这还真没想过,眨了眨眼立马掐诀捏算,良久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叹息道:“真是道中者痴,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没看出来,难怪师父说我资质驽钝。”
一番扼腕长叹之后,不由得笑起来,对着李阿瞒说道:“他乃武周的国师,自然也牵连的是武周的国运,不过,这百姓却也都是大唐的百姓,只要我出手,自然会伤及武周的国运,国运消耗,战乱即起,你可要想好了。”
听到会引起战乱,李阿瞒有些犹豫,安史之乱如在昨日,他实在是不想再起战火,迟疑了片刻道:“你且让我再想想,如果今夜一切顺利,那么武周也将灭,自不必再顾忌武周的国运。”
袁乾坤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却在叹息,方才他掐算之时也窥探了一番未来吉凶,李阿瞒不想挑起战火,怕是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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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几道黑影如幽灵一般来到了皇城外墙下,小心避过巡查的禁军,在一处拐角隐进了阴影处。其中两人将飞爪甩出,及其精准地勾在了墙垛上,然后贴在墙上下细听。片刻后一人率先攀岩而上,身形犹如壁虎,动作轻巧迅捷,不一会儿就爬了上去,手法利落地将两个守卫放倒,然后拉动绳索示意下面的人上来。
等一行人都上了城墙,又是几个古怪的手势,几人配合默契,收起飞爪,溜进了内城。顺着边墙的阴暗处一路潜行,到了一处小门,轻巧地打开了门锁,留下一人看守,剩下的人继续往内宫赶去。
太医院中,张元直正一脸焦躁地坐在房间里,心中满是恐惧,那药居然又出现了,还用在了武皇的身上,莫不是孟詵没死?可当年孟詵的尸首是自己亲自检查过的啊!如今武皇将他关在太医院,不论自己能不能解毒,怕是都难逃一死啊!
“希望向楚王求救的想法是有用的,不然,唉~”
正当他满心忧愁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外有细小的敲击声,他立马捏紧手里的匕首,低声喝道:“谁?!”
窗外又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又听到窗户被悄悄打开的声音,一声闷响,一只玉瓶被扔了进来,他小心地走过去,待看清玉瓶之后,忍不住大喜,这正是昨日让太平公主带走的那只玉瓶!
他赶忙走到窗前,小心地打开窗户,一个黑衣人正在窗下,见他露头悄声道:“张老,有人让我来带你出宫,你别出声。”
说着从窗外递进来一身黑衣,示意他换上,张元直激动不已,手直哆嗦,半天才穿戴妥当,也不走门,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见他出来,又两个黑衣人闪出,将他围在中间,小心地在阴暗处潜行,一路上速度虽慢,但也幸好无事。几人赶到小门处和同伴汇合,来到了外城墙,一人将张元直用特制的绑带背负在身上,又甩出飞爪原路返回。
等几人带着张元直一路疾行到楚王府,前后也不过两个时辰,正好是城上守卫换班的时间。李阿瞒见到安然无恙地张元直,忍不住对几人赞叹道:“两个时辰营救人质,不惊动守卫,全身而退,不错不错,记三等功一次。”
听到记功,几个黑衣人都有些兴奋起来,也不多话,行了礼就告退离开了楚王府。而张元直还一脸懵地看着面前的李阿瞒,良久才回过神来,一下子就腿软地坐在了地上,如同劫后余生一般泪流满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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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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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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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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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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