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吃了一碗上等燕窝粥的崔郢恍惚地从楚王府走了出来,接过门房递过来的缰绳,牵着马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口,心下还是很不真实的感觉,他就这么跟楚王结交了?还得到了楚王为他撑腰的承诺?

  “嘿嘿~”

  一脸傻笑的样子让来往行人都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崔郢却是毫不在乎,醒过神来就意气风发的跨上马背,朝着大理寺的方向飞奔而去。

  崔鄂刚上差,点了卯就急匆匆地想离开,昨夜他那个憨批弟弟一夜未归,京兆府的人也不知道去向,父亲更是让他把人抓回去领家法。

  他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道:“等我抓着那臭小子,一定要他好看!”

  正当他脚步匆忙的走出大理寺的大门,迎头就撞见一脸喜色骑马而来的崔郢,赶紧上前拉住马头,一把将他从马背上揪了下来。

  “哎?哎?哥,你轻点!小心摔着我!”

  崔郢被暴力拉下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埋怨道:“哥,你干嘛!我可是京兆尹,被人看见这般狼狈,成何体统!”

  见他还有心情在意自己的形象,崔鄂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这话你留着跟父亲说吧,希望他能看在你是京兆尹的份上,少给你几棍家法!”

  崔郢立马一个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害怕道:“哥,你可是我亲哥!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我夜不归宿那可是有原因的啊!”

  “呵,那你说吧,我听听什么原因~”

  崔郢立马一脸得意地靠近他,悄声道:“昨夜楚王殿下邀我在府上吃酒,还留我我在楚王府睡了一宿。”

  说完就等着他哥惊讶羡慕的表情,却不想,崔鄂眼中冷光一片道:“行啊,夜不归宿也就罢了,还学会扯谎了,还敢扯谎扯到皇亲国戚身上,呵呵,崔郢,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求父亲留你一命的!“m.χIùmЬ.CǒM

  眼见他哥不信,还要拉他回去受罚,赶紧掏出怀里楚王给的名刺道:“哥,你看,我有殿下的名刺,这是殿下亲自给我的!”

  崔鄂狐疑地接过名刺,仔细分辨起来,看了半晌心中惊讶起来,这名刺蜀绣为面镶嵌着一圈金线,中间是楚王的玉徽,很是奢华名贵。

  转瞬又不由得担心起来,赶紧揪着崔郢进了大理寺,进了房间关上门,焦急的问道:“崔郢,你是不是答应了人家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不然,楚王怎么会把这样郑重的名刺给你?!”

  崔郢心中叹气,还是躲不过盘问啊!只好老实交代道:“昨天下午我离了大理寺在街上遇到楚王,谁知道他正在帮忙找御史大夫家的小孙女,这不是巧了嘛,然后就去了楚王府。”

  眼看他哥又要生气,赶紧又说道:“哥,就是失踪儿童案的事,有楚王帮忙我也能查下去不是吗?”

  崔鄂气的牙痒痒,呵斥道:“你可知道这名刺连父亲都不敢轻易收,你知道收了这名刺意味着什么?楚王难道就仅仅为了帮你破案就把这么重要的名刺给你?”

  眼见哥哥气的眼睛通红,崔郢收起脸上的嬉笑,严肃道:“哥,我已经25了,甚至是这京兆府的一府首领,我难道不知道轻重吗?可是眼下。。。”

  还未说完就被崔鄂打断:“你不用说了,我自然知道你心有成算,但是,此事事关全家,你还是回去跟父亲说吧!”

  崔郢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之后回了京兆府处理事务,等到晚间下了衙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一进前厅就看到他的父亲大人正高坐堂上一脸黑沉,下人们都已经被打发远离,崔鄂拿着家法长棍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

  见到这个阵仗崔郢不自觉地两股战战,也不求饶(实际上是不敢,求了打的更狠)就跪在了厅中备好的垫子上。

  “打!”

  崔鄂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挽起袖子抄起长棍就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动手开打,重重五棍之后停下,只听到崔郢的痛哼声。

  崔玄暐冷眼瞧着两兄弟做戏,冷哼道:”兄弟情深,我看是狼狈为奸!翅膀硬了,敢擅自做主家里的事了,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不好就回博陵教书去吧!“

  崔郢赶忙不再装疼,整理好跪姿恭敬道:“父亲息怒,你也知道二哥自小疼我,此事与他无关,是儿子的主意。”

  “哦?倒是有些担当,说吧,为何接那名刺?”

  崔郢一脸正色直视父亲,道:”父亲可知近日城中数十起儿童走失案,甚至连万年县内也有朝臣之子丢失,半月前丢失的儿童已经在城外坟场寻到,歹人行事大胆周密,甚至不惧怕太平公主,父亲可能想到是何人作案?“

  崔玄暐眉头紧皱,眼中神色不明:“此事与那名刺有何关系?”

  “楚王愿意助我捉拿真凶,为百姓讨回公道。父亲,陛下年事已高朝中暗流涌动,我也知道太子梁王甚至太平公主都递了名刺来,您都未接,是想着保持中立不使我崔氏卷入皇位争斗之中。”

  ”你既然知道为父是为了保全家族,为什么还要如此行事?“

  崔郢目光坚定,沉声道:“父亲,您身居凤阁宰辅之位,必然知晓各位殿下的秉性如何,只怕是都不是明君之选,太子软弱,公主又肖似当今,至于梁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这恐怕也是父亲不愿站队的原因吧?“

  崔玄暐并不回话,他只好继续道:“楚王虽年纪尚小,但已经颇显不俗,那练兵之法如破敌利刃,文武双全英武不凡,对武氏一族外戚也能疾言厉色不媚骨卑膝,颇有李唐皇室的皇族威严,且昨日我与他交谈,他也颇有爱民之心,这皇室之中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说完,他低头叩首,等着父亲的发落,良久之后才听到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

  崔玄暐大笑着抚须,欣慰的看着这个小儿子,满意道:“果然是长进了,比你两个哥哥强啊!为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此生无憾啊!”

  崔郢和崔鄂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崔郢更是目瞪口呆,父亲居然夸他了?天惹!

  “行了,起来吧!”

  崔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膝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悄咪咪又看了一眼上座的父亲,还有点不敢相信居然就这样被放过了。

  正出神时就听到崔玄暐说道:“你所言虽然略有牵强但也算说到点上了,既然是你接了楚王的名刺,那就是你与楚王结交,与崔氏无关,你懂吗?”

  崔郢点头道:“孩儿也是这般想的,楚王毕竟年纪尚小。”

  崔玄暐满意的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回房去了,只留下一身冷汗的崔郢傻笑着跟崔鄂显摆道:”哥,爹说我比你们都强!呵呵!“

  崔鄂看着他那一脸贱兮兮的样子,头也没回的也离开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后悔,都说打弟弟要趁早,他真是后悔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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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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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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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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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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