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高气爽,树上的叶子像一只只蝴蝶慢慢落在地上,湛蓝透亮的天没有漂浮的云,多了份悠缓的宁静。晌午后,蒲荣正陪着蒲睿在后院亭台中读书。
平日里蒲简公务繁多,时常不在府中,倒是蒲荣陪着蒲睿更多,自然也就十分亲近。
“大伯,睿儿想学琴,您教我吧。”蒲睿突然放下书本,望着对面的蒲荣说。
蒲荣好奇得笑了笑,看着他说“睿儿的父亲可是六艺冠绝京中,大伯可比不了。”蒲简从小天资过人,尤其是在礼乐方面格外突出,曾经一曲名动京师。
不料蒲睿站起来歪着小脑瓜,“哼”了一声,说“父亲几月不在府中,就算在也是日日忙碌,还是大伯对睿儿最好。”说着,跑过去抱着蒲荣的腰,眼巴巴地望着他。
蒲荣哈哈一笑说好,不过得先读完眼前的书本才可以。王妃来到后院,缓缓走了过去,宛然一笑,轻声得说“睿儿,是不是又调皮了,可不许惹大伯生气。”然后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去。
而后,管家常忠也过来,蒲荣急忙走下台阶,得知宫中来信,便即刻随常忠来到前厅。信是常忠的姐姐常麽麽的亲笔。蒲荣打开一看,仅一句:太后思念小王爷,平王。设法前去。
常忠不由得担心起姐姐的处境,太后被幽禁,想必以后要送消息出来更加难了,信中更是不敢多言。
蒲荣本来有所改善的脸色又泛起了焦虑,思索片刻连忙问常忠:“皇帝身边的那个侍女应该没有暴露吧?”
“只要姐姐还在宫中,必然不会有问题,殿下大可放心。”常忠肯定地说。
说完二人便又来到后院,望在不远处的表妹和侄儿,感叹道:“常常想起小时候和陛下一起玩耍的情景,本王心中蒲家永远是父慈子孝,真心互爱。先帝走了,父亲母亲都也不在了,家已经不像家了。”
常忠宽慰说:“大公子不必伤感,世事无常,您和小王爷这般相亲如故,老王爷泉下有知,定是安心的。”
听到此话,蒲荣扭过头回应道:你说的没错。并吩咐他先送信到宫中,告知等小王爷蒲简到了便设法进宫。
转念想到宫中的太后,他们的大伯母、唯一的长辈,蒲荣愁绪才下眉头,又上心头,顿时觉得这阳光也无比刺眼,还是去了亭中陪睿儿,能让人寻得一丝开心。
两日后传来小王爷即将进城的消息。王府上下都盼着,蒲睿已迫不及待要去迎接父亲。怎奈蒲简传话不用任何人接应,还有些许事情要办。
城门口,出现一位白衣温良模样的公子,名唤梁娄。此人为梁国公府的世子,亦是名扬京中。他焦急地等待着,看着不远处一对人马缓缓过来,他伸长了脖子努力地望着。
“不许动”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他慢慢扭头,眼角发现长剑置于自己肩上。
他抬起胳膊用手指轻轻拨开明晃晃的剑,扭过身说道:“殿下,如此见面礼在下可不欢喜的。”
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番继续说:“在外数月,殿下怎么越发风流绝尘了,只是貌似黑了点。”说完哈哈一笑。
蒲简收起剑,不去理会他说什么,严肃地问:“梁公子不是说要介绍一个人给本王吗?快带我去!”
梁娄略显生气说:“殿下果然求才心切”,蒲简偷笑一下,扭头就走扬言:“你不走,本王自己找。梁娄赶忙追上去喊道:“等等我,否则可知去哪里找?”
此行他们所找之人名唤汪孟。相传此人年少时家境贫寒,为了糊口,很小就开始贩卖畚箕。但他人穷志不短,勤奋好学、博学多才,但性格刚烈。南襄国宰相曾许以高官厚禄,汪孟认为偏安一隅的南襄早已腐败不堪,于是坚决辞而不就。
这些情况早就在梁娄的书信中跟蒲简提过无数次,也引得他返京第一件事就是去拜会此人。
他们到了较为偏僻的街角小地摊边。蒲简竟有些许紧张,向来对有才之人就心生敬仰之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跟在梁娄身后。
突然蒲简停住脚步,叫住梁娄问:“对了,此人年纪如何?”
梁娄歪着头想了想说“应当比殿下年长八岁。”蒲简随即说:看来本王得唤他先生了。xiumb.com
汪孟看到来人,不惊不慌继续编着畚箕,他衣衫破败,看似无法和万丈才情相配。梁娄上前咳嗽一声微微低头说:“汪孟,这位是晋王殿下,前来拜会你。
说完,扭头看看浦简,二人相视一眼,略显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汪孟不抬头,回答道:殿下屈尊到此何事?在下无才无德,请回吧。
这样的态度并没有让蒲简生气,他稳住了阵脚,谦和地问:“先生何故不南渡,那里或许更适合先生。”
汪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继续回答:朽木不可雕。
蒲简继续问:“看来大昭是良木?是先生之所栖?”
汪孟即刻答:“此言差矣,北昭离朽木不远了。”终于停下手中之活。站了起来,拍拍衣服,抬起头。
仅此四面相对,汪孟消瘦的脸上,刚毅敏捷的眼神散发出不可一世的睿智,深深得吸引了蒲简,确定此人一定是他想要寻找的。
汪孟也感受到眼前俊朗面孔下,绝凡的王者气度。两人竟然都失了神,心中都迸发出一见如故的亲近感。
梁娄左看右看,默默笑了,知道找对人了。他眼中的小王爷是个寻人才比寻美人还积极之人。他推推浦简的胳膊,终于气氛回归正常了。
蒲简看着汪孟,用几近恳求的语气问:“既然已为朽木,先生愿意挽救北昭吗?”然后充满期待地等候回复。
看着蒲简真切的目光,良久之后,汪孟说道:“往后不卖畚箕,在下可没法养活老母亲和妻儿。”说完又开始蹲了下来,摆弄地上那些畚箕。
听到这句话,蒲简与梁娄对视一秒,点了点头,喜悦已难以言表。
梁娄赶忙说道:“以后先生不卖畚箕,先生有大才。”
蒲简也激动地补充道:“本王会为先生把一切安排妥当,绝不会让先生有后顾之忧,请放心。过几日等打点好就来接先生。”
汪孟淡淡地说道:“好走不送。”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他眼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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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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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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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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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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