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谁扛山河重?>第二章 刀下留人
  皇帝的生母,北昭尊贵的皇太后。先帝建立功业,她也跟着颠沛流离,几经生死,养育子孙无数。眼看着众多亲人的离世,精神恍惚,如今她的身体已是羸弱多病。

  寓安宫中,太后听闻两位老将军被残害而死,家族男丁全部斩杀,女眷流放西北荒漠。心口如尖刺猛扎,眼前模糊,跌倒在地。本就一身素服、毫无粉饰的她脸色苍白惊恐到了极点。

  宫人们急忙上前跪地想搀扶起她,可太后拒绝起身,瘫坐在地板上,靠在常麽麽的臂弯,手费力得捶着自己的胸口,慈祥的双眼流下悲愤的泪水,哭着说“两位将军,是蒲家对不起你们......”说着便又昏了过去。

  陪伴她多年的常麽麽是太后在宫中最信赖的人,为人忠厚机敏,在宫中地位很高,奴婢们都愿意尊重她。看着日渐虚弱的太后,她疼在心头,竭尽全力地伺候着。xǐυmь.℃òm

  常麽麽守在床榻边,看着太后挂满泪痕的脸,也默默地抽泣着。宫女们端来热毛巾,她跪在一旁为太后敷在额头上,拿起帕巾拭了拭眼角的泪。

  再次艰难睁眼,太后看到的却是皇帝蒲昇,眼角残留的泪痕瞬间又浸湿了,扭过头不去看。不明白儿子由太子变成皇帝后为何心性全无,如此不堪。

  蒲昇感觉到来自太后的厌弃,索性坐在了床边。他双手捂住双眼,用手掌揉了揉,片刻后,叹口气松开手。

  慢慢地说道:“母亲,孩儿是先帝的长子,您那么善良贤淑,可您为什么就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呢?甚至您对蒲荣兄弟都比我好呢?”说着他声音颤抖着,眼眶有些红了。

  扭过身子挪到床榻下的台阶上,坐下来继续说:“朕多么希望能有您这样的母亲。孩儿现在是皇帝了,不是你的昇儿了。终于可以做自己了。”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太后。

  空荡荡的殿内,落针有声,此刻太后已是哭出了声音,颤颤巍巍得说道:“昇儿啊,勿要再自绝前路了,蒲家经不起折腾了。”说罢已是没有力气。

  蒲昇深吸一口气,清理了嗓子,撑着榻边起身,拖着宽大的袍子朝门走去。

  突然他顿了一下,大声说:“往后母亲就不用出这寓安宫了。”

  太后吃力得扭过头,干涩的眼睛深陷,已是无泪可流。她想叫住皇帝,奈何身体僵硬,只能看着皇帝高大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寝殿中。

  常麽麽快步从门外进来,招呼宫女为太后稍作梳洗,吩咐即刻煎药。她搬来躺椅放在寝殿阳光照射的位置。

  内侍赵容在殿外候着,看着蒲昇珊珊出来,以他对这位皇帝的了解,瞧上一眼,便知陛下需要放松一下,随即恳求到练武场去。

  蒲昇表情突然诡异硬气地说:“今日有何新人?”赵容卖关子道“陛下去了便知。”蒲昇嘴角上扬,邪性一笑。

  先帝尚武,晨起后的第一件事,就寝前最后一件事便是练剑活动筋骨。后在靠近后宫的地方亲设一处练武场。

  远远看到练武场上一排人,服色各异,个个低着头,秋风肆虐着本来就衣着单薄的身躯。他们知道来到此处,大致也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是何种死法。

  蒲昇心中烦闷,抽刀胡乱得挥舞着。一位名唤陈绍的内侍,悄悄挪到赵容一旁,凑近一点问:“陛下今日何事烦忧?”

  赵容不看他,扯了扯衣袖,叹口气轻声地说:“方才去过太后宫里了,不过你找的这些人能为陛下解忧?”

  陈绍自言自语道“终究都只是靶子”,赵容瞪了他一眼,也不想再理会。

  二人说话间,眼神也没有离开蒲昇,蒲昇突然停了下来,将手中的剑扔了过来,陈绍好生手,赶忙接着,脚底生烟,麻溜把椅子已放到蒲昇屁股之下,扭头招呼酒水,皇帝顺手接过惬意得喝了一口。

  陈绍急忙向皇帝汇报说眼前这些都是羌人,丁零人奴隶,能作杂耍。蒲昇扭头,陈绍即刻又斟满一樽。

  随即招呼第一个胡服打扮的人报上名来,露两手。许是万分惊恐,此人跪倒在地,浑身发抖说到:“今日有幸得见陛下,是我的荣幸,陛下英明神武,气盖山河.....”

  话音未落,皇帝突然将手中的酒樽朝那人扔了过去说道“竟敢自称我?大胆羌奴。”好巧不巧,砸中了那人的额头,惊吓之下,五体投地,颤抖不能言语。

  一旁的赵容见状明白皇帝这是有气要发,还得老办法。

  转声命与一旁的侍卫低语,只见两名侍卫迅速走到那个羌奴眼前,抓起他的头,扒开他的嘴巴,用腰间的匕首割掉那人的舌头。

  羌奴痛而不能言,表情扭曲成一团,满口鲜血,倒地瞪着眼睛。一旁的其他人各个被这一幕吓得手脚僵硬,甚至有人已经颠倒在地。

  而此时的蒲昇似乎兴奋了起来,伸出胳膊,陈绍马上将弓箭递过去。先是一箭射中那人的左眼,大腿,脖子,惨叫声连连,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了下去。

  在蒲昇的狂笑声夹杂着不断的惨叫声。

  皇宫外,晋王府主人蒲简在永州监军,王妃回故里省亲,蒲简的兄长平王蒲荣来料理府中事宜。

  老晋王是先帝的胞弟,生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得的是与先帝兄弟情深,从无猜忌。而后嫡子蒲简承袭爵位入主王府,而庶长子蒲荣封平王,朝臣习惯称为大公子。

  蒲荣为人和善,风流不俗,却不喜言辞,今日老将王延、辛愧上门拜访。蒲荣急忙招呼下人茶水伺候二位。

  坐定后辛愧便开口说:“太后被幽禁了,宫中已是贼窝,蒲昇小儿无法无天,手段残忍。仅半年多,先帝的宏业已是衰败不堪。”说着抿了一口茶,直摇头。

  随即接着说:“臣等来此,是恳请小王爷和大公子力挽狂澜,拯救我大昭”。

  大公子听罢,冷静得回应道:“本王已收到来信,小王爷下月可回京。今日本王恳请两位大人切勿到处走动,以保平安无虞。”

  王延明白大公子谨慎行事的风格,随即拦住正要争辩的辛愧,告辞离去。

  蒲荣吩咐下人好生送二位大人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那位被禁足的大伯母,他捂住胸口叹口气。

  皇宫中,陈绍急急忙忙、颠颠撞撞得跑到皇帝的寝宫,跪在门口大喘着气说道:“陛下,有紧急军情。”并转交赵容军报。良久只听皇帝喊道:拟旨,速招晋王返京面圣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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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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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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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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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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