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到前方有十几个衙役,押着一个蓬头污面的男子,带枷而行。
那男子看衣着还是有功名在身,虽然落泊为囚,但是双眼却是明亮异常。见到朱由菘到来,连忙跪下大喊:
“老爷啊,我牛金星遭遇千古奇冤,求大老爷施以援手啊!”
朱由菘跳下马来,直到那群衙役面前,对着那班头拱手:“这位差大哥请了,我乃福王世子朱由菘,是否方便询问一二?”
“不敢当,不敢当!”
那班头听说是福王府世子,吓的连连摆手,犹豫了一下,“既然是世子殿下,虽然没有审案判断之权,但是在河南地面,世子这面子我们得给,只求世子能体谅我们哥几个的难处,不要为难我们。”
“哈哈!兄弟们放心,我知道你们当差的难处,不会为难尔等!”
朱由菘说完,旁边二狗子立马上前,每人都塞给了一个荷包。看到那些衙役笑咪咪的样子,显然很是满意。
这就是二狗子的优点了,若是换成了朱由菘自己,怎么给,给多少,朱由菘那是一头雾水,老实说,朱由菘都想不到给那些衙役一些好处。
处理好了这些,朱由菘才来到牛金星的身边,想不到以后李闯王身边的首席谋士,大顺政权的宰相,现在竟破落如此。
“老爷在上,恕罪人牛金星有枷在身,不能施全礼了。”
牛金星跪在地上,向朱由菘磕头。
“班头大哥,可否方便给此人卸枷。”
朱由菘到了跟前才发觉,此时的枷锁可不是像电视上放的那样,带上枷锁还能行动自如。它沉重无比不说,还有锁链和脚脚脖子相连,戴上枷锁,走路都困难。
“那班头,我们兄弟是河南总兵王绍禹旗下千总,有我们在此,此人逃不掉的,若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和鄙人手下这上百号兄弟,那便不谈也罢!”
此时李际遇上前,对那班头大声说道。那班头见李际遇如此说,当下也不好推脱,便令人开了枷锁。
“我本举人,候补官身而不得,在家开学堂教书为生,隔壁老王与我妻通奸,被我发现,他们竟诬我抗税欠赋,利用教学之便,强占妇女十八人,革去举人不说,还将我充军发配,若不是遇见世子殿下,怕是命丧半路啊。”
牛金星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真是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
“覆盆之冤,覆盆之冤啊!”
牛金星说的声泪俱下,朱由菘安慰道:
“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讲,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斡旋一二。”
牛金星平静了一下心情,慢慢诉说。
人说千防万防,家贼王难防,作为牛金星的枕边人,牛夫人那是对牛金星的一举一动那都是了如指掌。
抗税欠赋证据就是牛夫人提供的,再说这强占妇女十八人,因为这牛金星心性善良,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这学费,哦,这时候叫束脩,他能不收就不收了。
穷苦人家心存感恩,孩子的母亲便经常做些饭菜给牛金星送来,或是力所能及的帮牛金星做些事。
正好牛金星的夫人针线活不行,而且好吃懒做。
牛金星见一些失去丈夫的女也确实衣食无着,便收进府中,每月给些例钱,让她们过得下去。
牛夫人天天盼望着什么时候牛金星什么时候能当上大官,她好跟着当个官太太,享福一生。
牛金星自觉进士无望,便不再进京赶考,但是举人等坐官那真是太难了,又没有门路活动。
时间长了,这牛夫人就渐渐对牛金星失望,这女人哪,一旦看不起自己的男人,那就如吸了大烟一般,对自己的男人那是越看越生厌。
讨厌到红杏出墙,那也认为是应该的。
朱由菘听完,不由对牛金星起了同情之心,只是这事怎么办呢?
那牛金星见朱由菘面露难色,心中绝望,脸色灰白。
二狗子一看,心说少爷这儿正缺人啊,这人举人出身,收了就是,多简单的事儿啊。
叫人朝宝丰县那边递个话,那边的人敢不给福王府面子?m.χIùmЬ.CǒM
想起以前少爷的憨愣劲,忙凑到朱由菘耳边说了他的方法。
朱由菘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样不好,牛金星后期弄权,可能前期遭遇的不公,给他的心理造成了扭曲。
如果按二狗子的方法,这不就是以势压人吗?会不会让牛金星觉得权力大于一切,从而钻进权力的牛角尖。
最好是让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既能洗刷牛金星的冤屈,又能感化牛金星,不让牛金星陷入权力的魔圈。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捕快,那个不畏福王府,下班也还在巡检,差点把他抓住的捕快,若是能让他来审这个案子,那不是完美吗?
“际遇兄,咱们洛阳有个捕快,武艺高强,一心为民,应该很出名,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世子殿下说的可能是铁手直断工士杰,在江湖上威望很高,但是此人疾恶如仇,不畏权贵,不得上司喜欢,所以这么多年职位一直原地踏步。”
李际遇见朱由菘问他,便说起了工士杰,说起来他和工士杰还是好朋友,这么年来,他也为工士杰感到憋屈。
“原来他叫工士杰啊,这名字挺好,我若是想让他审理此案,你觉得如何?”
李际遇一听这是个机会,或许能让工士杰翻身也不一定。忙和朱由菘说了起来。
捕快这个称呼本朝才兴起,属于衙役。地方县衙的组成,除了官老爷之外,再就是六房书吏和三班衙役。
三班衙役,第一班是皂班,给县官老爷站班和做仪仗队的,审案时兼做行刑手帮同吓唬人犯。第二班是快班,就是捕快,用于拿贼、破案和催租税的。第三班是壮班,属于临时召集的民工,危机状况时协助守城。
虽然对于一个县的治理来说,捕快很重要。但是捕快的身份非常低,都属于贱民身份。三班衙役,除了壮班之外,其余两班都属于贱民。
而且捕快的工资不高,甚至连勉强糊口都不够。因为捕快不属于政府编制,而是地方摊派的义务工作人员,县衙只是象征性给一些补贴。
“世子殿下,所以工士杰没有审案的权力!”
朱由菘一听,唯一中意的人却是没有审案的权力,这可怎么办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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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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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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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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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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