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姜涞的成绩一直保持得很好,直升外国语高中,继续她自力更生的住校生活。她的初中班主任早早就告知了她被分在哪个班,以至于姜涞昂首挺胸走进校门时,略过了门口的分班公告板,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新班级。ωωω.χΙυΜЬ.Cǒm
因为没有看分班公告,姜涞自然无从预知新同学们的名字。在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放眼望去大多是陌生面孔,只有几个她熟悉的初中同学被淹没在人群之中。姜涞暗暗给自己鼓气,打算从身边的同桌开始认识。
姜涞偷偷地打量着身边撑着头无所事事的少年——眉眼清秀,身型瘦削,白衬衫的袖子撸到了胳臂肘之上。应该是趁着没有作业的暑假去哪里疯玩了,露出的皮肤都是小麦色,让人联想到在金黄的麦田里翻滚的阳光。
姜涞清了清嗓子,探头过去对同桌的男生粲然一笑,问道:“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郭瞿,郭嘉的郭,瞿秋白的瞿。”少年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不自然,但是态度却很和善,“你呢?”
“郭瞿啊,听着真像过去呢。”姜涞下意识地回答道,却蓦然想起虞嵇有一个表弟也叫这个名字,不会刚好就是眼前这位吧?姜涞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郭瞿,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说过自己。
“你好,我叫姜涞,三点水的涞。”
少年眼睛一亮,说道:“你的名字和将来,就是指未来的那个词谐音呢。”
姜涞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虞嵇并没有和郭瞿提起过自己。虞嵇可是知道她不少的黑历史呢!
看着姜涞劫后余生,更加灿烂的微笑,郭瞿心中一动,便忍不住想要和姜涞多说上几句:“你说咱俩,一个过去,一个将来,班里会不会还有现在啊?”
“应该没有姓现的吧。”姜涞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说完以后看到郭瞿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自己也禁不住跟着笑起来。
虽然这临时的同桌马上就被老师拆散了,但是姜涞和郭瞿在开学第一天就熟络了起来,放学后郭瞿还主动请姜涞吃了一根冰棒,说是给第一个认识的高中同学的见面礼。
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姜涞却没有随身带零花钱的习惯,一时间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还什么礼,思来想去最终只能对郭瞿说,这回礼她明天再补。
看着郭瞿哑然失笑的模样,姜涞鬼使神差之下竟然羞恼地推了郭瞿一下。
郭瞿被这么一推,倒也不是很要紧,心下虽然对姜涞不自觉流露出的熟稔很是欢喜,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肢体接触对才认识一天的异性来说未免有些过了。但是他瞅着姜涞面色如常,就像啥都没发生一样,自己心心念念倒显得小肚鸡肠了。
“我请你吃冰淇淋,你竟然推我,真是好狠的心。”郭瞿轻描淡写地说道。
“哎!”姜涞自知理亏,却莫名的不想被郭瞿说是狠心,面红耳赤地反驳道,“吃冰淇淋的是嘴,推你的是手,你怎么这般不讲理来怪我无辜的心?”
郭瞿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伶牙俐齿,我自叹弗如啊。”
结果第二天,姜涞送了郭瞿一包薯片,还附上一张小纸片:“这是全身上下合作送给你的。”然后郭瞿的同桌就莫名其妙地看着郭瞿拿着一包薯片笑得前仰后翻。
许是因为进入了初中,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比之初中要微妙了许多。走得比较近的男女同学,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晚自习八卦话题的主角,从此看着对方的眼神都会有些不自在。
姜涞和郭瞿的关系就这样不咸不淡地摆着,没有疏远,也没有更进一步。郭瞿总是能在各种大小节日按时给她发节日祝福,她也会绞尽脑汁地给一个不落俗套的回复,至少一看就不是群发的那种。
转折发生在高一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郭瞿突然截住刚从洗手间出来要走回教室的姜涞,说有话要对她说,希望她能跟他走一趟。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呀。”姜涞眨眨眼,满心疑惑。
郭瞿的神色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征求姜涞的意见,“你确定?”
看到姜涞点头,郭瞿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姜涞的眼睛说道:“我喜欢你,现在开始,我要追你。”
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姜涞被郭瞿这言简意赅,直入主题的话,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不会是玩那个,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吧?”
郭瞿微醺的脸上浮上无奈之色,低声道:“我不在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姜涞被突如其来的告白砸得头晕目眩,下意识就拉着郭瞿的手腕往远离教室的方向走:“不行不行,我们好好谈谈。”
姜涞虽然走得太匆忙,但是也注意到郭瞿对着在墙后那些探头探脑的兄弟们,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姜涞一时郁结,终于明白为什么郭瞿要换个地方说话了。
两人直奔天台,姜涞还谨慎地关好了通往天台的门,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别人。
“我向你表白就这么见不得人吗?”郭瞿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无辜。
姜涞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纠结,吞吞吐吐地说道:“哎呀,这个嘛,再怎么说这种事情让别人知道也不太好吧?”
郭瞿看着姜涞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唇边勾起一抹坏笑:“那看来已经晚了。我开始在走廊上对你告白的时候,可是有好几个同学听到了呢。说不定就我们上楼的功夫,现在已经传到全班了呢。”
姜涞不可置信地看着郭瞿,正思忖着该寻个什么恰当的词指责他,突然想起就在那说话是她自己的提议,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郭瞿静静地看着姜涞变换的表情,突然轻叹一声,柔声道:“姜涞,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若是想拒绝,直接对我说,烂摊子我都会收拾好;若是没想好,就不要拒绝我以后对你好,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被他故意压低了声线,带着少年独有的沙哑,近乎情人间的呢喃,撩拨地摩挲着柔软的耳垂,有着说不上来的魅惑。
原本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姜涞,就在郭瞿这番话里融化成了一滩水,再无招架之力。
虽然郭瞿大张旗鼓地说要追她,姜涞也没觉得日子过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同学们对那些朦朦胧胧的关系有着莫大的兴趣,对这种开诚布公的感情反而懒得去说,对姜涞也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郭瞿说的对她好,是真的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好,让她想拒绝都拒绝不了。郭瞿不会买什么很贵重的礼物,却总会在姜涞最需要的时候送上她想要的东西;若是姜涞提出要还钱,郭瞿就会让姜涞帮一个无关痛痒的忙,说是就此扯平,然后下一次再捧着礼物出现在姜涞面前。
姜涞的理科成绩在升入高中后略有下降,郭瞿就经常在姜涞做理科作业的时候状似无意地走到她身边,略加指点,只言片语便能让姜涞茅塞顿开。从此,姜涞碰上了什么难解的题目,都会很自觉地拿着作业本走到郭瞿身边。而这时郭瞿无论在做什么,都会先放下手中的事情,给姜涞讲题。
姜涞一直纳闷着,这小子的撩妹技术怎么这么高超呢?后来在和虞嵇的一次聊天中得知,原来郭瞿的很多行为之后,都有这位表姐的指点。
“好啊!你就仗着对我的了解,把我卖给了你表弟?”姜涞忿忿不平地敲击着键盘。
不一会,虞嵇那边的回复便过来了——难得见他态度诚恳,低声下气地求我,哪有不应之理?这一来二去,不仅能增进亲情,还能把好朋友变弟媳,真是美滋滋!最后接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美滋滋你个头!姜涞一气之下一拳砸向了键盘,然后便抱着砸疼了的拳头欲哭无泪。
姜涞的闺蜜曾经问过她:“你到底喜不喜欢郭瞿?”
当时姜涞想了很久,好几次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一个“不知道”。
尔后,她看着闺蜜不认同的表情,苦笑道:“这种事情,你不该相信我的嘴,你应该问我的心。”
从小在SOS儿童村长大的经历,让她旁观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她见过那些有缺陷的孩子是怎样被父母无情地抛弃,见过那些父母双亡的孩子是怎样像物什一般被亲戚互相推诿,见过有幸寻到亲生父母的孩子在父母陌生的眼神下不知所措。
她明白被抛下是怎样的可悲,所以不愿轻易相信感情。只要她还嘴硬地没有承认一段感情的正式开始,即使她有一天被抛下了,她也能骄傲地仰着头装作无所谓。
但是她觉得,按照郭瞿这个攻势,她就快要屈服了。
然而,没过多久,郭瞿以一种异常决绝的方式彻底抛下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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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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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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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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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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