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勃然大怒。
长孙苑廷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健步如飞的冲过去,将那些对母亲动手的佣人们,都一脚踹了出去。
“哎呦!”
“唔……”
“好疼啊!”
“少……少君主,您回来了……”
众人刚要咒骂是谁多管闲事,抬头的一瞬间,便见到了勃然大怒的男人。
“你们这些恶仆!简直混账!”
“这里是夫人的家!她是主人,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高兴如何,就是如何!”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族长夫人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长孙苑廷将这些恶仆踹倒在地都怒火难平,走到众人面前又是一顿牟足了力的拳打脚踢。
“少君主您饶了我们吧……”
“是啊,少君主,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您放我们走吧,我们再也不来这里闹事了。”
一群被打成猪头的恶仆们通通跪在地上求饶,少君主这是要疯了吗?
再这么打下去,他们小命都没了。
脸面不要紧,赶紧求饶命。
虽然她们收了别人的好处费,那也得有命去花才行,否则再多的钱,还不是留给自己买棺材用。
“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我没兴趣知道。”
“让她以后给我收敛点!”
“唯有一点,若是日后谁再敢跟我母亲动手,我定会要了你们的性命!都给我滚出去!”
“去管家那里自行领罚,若是被我知道谁没去,我亲自动手送你们一程!”
长孙苑廷一脸阴沉,冷冽的开口,双手攥成拳,青筋浮出。
“少君主,我们去,我们都去领罚,您放心。”
众仆人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连滚带爬的,一拥而散,很快消失在这栋副楼中。
“母亲,您还好吧?”
长孙苑廷赶忙搀扶起母亲,仔细观察着,想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老公,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被她们吓死了。”
“这些人好凶啊,闯进来就夺走了咱们的女儿,女儿的哭声令我心碎,我去抢女儿,想让她们离开这里,但我无能为力……”
“万幸……万幸你下班回来的早,不然我们母女两人,定逃不过厄运。”
族长夫人一把抓住长孙苑廷的胳膊,眼中透着惊恐,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
长孙苑廷竟无言以对,他已经记不住这是第多少次了。
母亲每次都会将他误认为是自己的父亲,不论他解释多少次,都毫无改变,母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说都没用,也根本就听不进去。
遥想当年,父亲和母亲相当的恩爱,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在樊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一对佳偶。
天不垂怜,当年的恩爱夫妻,如今却……
生活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因为父亲惹上的桃花债而变得支离破碎。
他的亲妹妹尚在襁褓之中,就被情敌偷走了,母亲因此神经错乱,变成了神志不清的人。
以至于到最后,连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难以分辨出来。
“母亲,您先回房间,我帮您梳头,没事了,有我在这陪着您呢。”
长孙苑廷见母亲这副模样,锥心的疼,哪怕他暗中做再多的事情,也无济于事,除非妹妹能出现在母亲的面前。
“啊!他来了!救命啊!”
族长夫人的情绪刚刚稳定,突然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吓得惊呼声,她下意识躲在了长孙苑廷的身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全身忍不住的颤抖,眸光透着惧怕之意。
朝着两人迈步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孙家的族长,长孙渊霆,也是长孙苑廷的父亲。
紧随其后的还有浩浩荡荡一帮人,是老爷子和老夫人,还有庸家的千金小姐,庸媚株,再就是一众仆人。
“苑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怎么又发疯了?这个时间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我已经说了那么多次,将这个疯妇给我扔到郊区的老房子去,那边人少,又相当安静,适合她调养身体,哪怕闹出再大的动静,都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休息。”琇書蛧
“可你们父子偏偏不听劝,留个疯妇在老宅里,三更半夜的嗷嗷嚎叫,是要招魂闹鬼吗!”
“非得弄到最后令全家人神经衰弱,才肯罢休吗?”
“你让其他人,怎么看待我们长孙家!太放肆了!”
“你们看看这个疯妇,除了丧心病狂的喊叫,还有没有点令人消停的时候了!”
先开口的是长孙家的老夫人,她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向长孙身后护着的那名疯妇,恶狠狠的开口。
早在当年,老夫人对这位儿媳妇也是相当的满意,毕竟娘家背景不俗,头抬就为长孙家生了一对龙凤呈祥,老太太高兴的很,直接奖励了儿媳妇几十亿的大红包。
可好景不长,自从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被人偷走,下落不明后,她对儿媳妇就怎么都看不顺眼了,甚至恶语相向的咒骂。
觉得是儿媳妇将灾难招惹回家,才导致孙女被人偷走下落不明,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太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是樊城最有权势的长孙家的新任族长,若儿媳妇能有容人的雅量,又怎么会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简直太不懂事了!
长孙渊霆身为刚上任的新族长,应酬肯定会比平日多很多,为家事,也为公事,身边莺莺燕燕哪怕多一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不都是平常事?
平日里,身为婆婆的她,找到机会就跟儿媳妇谈话,让她做女人一定要大度点,坐稳了族长夫人的位置就行了,男人辛苦不容易,承受的压力挺大,身边莺莺燕燕多点就多点,只要不给你带回家,你就应该万幸了。
做人要有容人的雅量,不能位置高高,却小肚子鸡肠。
她说的再多,儿媳妇竟然没一次能往心里记住的。
她这个儿子,又是个典型的妻管严,很多时候她这个做婆婆的都看不下去。
现在好了吧,外面那些有心的女人,爱而不得,偷偷将她最宠爱的孙女偷走了,典型的打击报复,连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可怜了那长得标标志志的孙女,要是现在没被人偷走,那该多好啊。
眼看就要二十三年了,长孙家如此庞大的势力,都没能找回被人偷走的孩子,长孙苑瑾。
老夫人的火气没地方发泄,天天咒骂儿媳妇,气急了甚至会家法伺候,痛失爱女的族长夫人,渐渐变得精神抑郁,最终精神崩溃,彻底疯了。
现如今,老夫人对儿媳妇更是厌恶到了极致,恨不得儿媳妇马上就去死。
“奶奶,您别说了,我送母亲回去休息。”
长孙苑廷听不得奶奶如此咒骂自己的母亲,又根本懒得去跟对方分辨。
毕竟现在奶奶的眼里,只有庸家的千金小姐庸媚株,她可是花费了十二分的心思,去想尽办法讨好奶奶,还说自己将来也能给长孙家生下一对龙凤胎,一个不行就两个,只要老夫人能开心,生一辈子孩子都是心甘情愿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欢喜的不得了。
若不是身为长孙家族、族长的父亲誓死不同意,母亲早就被奶奶命人强行丢弃在郊外的废墟房了。
那边离着市中心偏远不说,还少有人烟,是作为长孙家的仓库库房在使用,哪里能住人呢?
母亲已经神志不清的疯了,没有他的守护,母亲第一天住过去,当天就会被人活活害死。
想要母亲死的女人太多了,眼下最危险的一位,正是庸媚株,她盼着这一天,太久了。
虽然芸畅疯了,哪怕连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分辨不出来,只要长孙渊霆不跟她离婚,她就仍然是长孙家族长的夫人,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原配夫人。
庸家虽说家世不俗,却无法跟长孙家相提并论,即便如此,心气极高的庸媚株,也从没想过没名没分的跟着长孙渊霆。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就是要坐稳长孙家族的族长夫人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庸媚株比老夫人,更加盼着这个疯妇早日死去。
“老公,你仔细看看面前站着的男人,怎么会跟你长得这么相似?莫不成是你的兄弟?”
族长夫人小心翼翼的躲在长孙苑廷身后,她偷偷观察了很久,压低了声音,轻声的疑惑开口。
“……”
长孙渊霆闻言,忍不住唇角抽动,叹了一口气。
他沉默了一会,想要迈步上前将妻子送回房间,顺便帮她梳理一下已经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在她的印象中,妻子十分爱惜自己的一头秀发。
“你是谁啊?你不要过来!我老公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有一双儿女,不许你乱来!”
族长夫人见站在对面的男人要迈步向前,紧紧抓住长孙苑廷的衣衫,眸光透着浓浓的戒备。
“我……”
长孙渊霆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开口,除了一个我字,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生怕刺激到妻子,往后退了一步,眸光却依然落在已经疯了的妻子身上。
“老公,我们回去吧,这些人都好可怕啊,咱们赶紧离开,我不想呆在这里。”
族长夫人声音透着焦急和显而易见的恐慌,微微用力拽了下长孙苑廷的衣服。
眼前这些人,眼神恶毒的很,恨不得她去死。
尤其是那名身着一件艳红色睡裙的女人,她是所有人里最恐怖的一位,每当老公不在的时候,她都会带着一众仆人上来教训她,抢她的女儿,咒骂自己,任由仆人虐待她。
每次不把她和孩子虐待到半死,那个女人都不会离去!
“苑廷,将你母亲带回房间好好休息,帮她梳好头发,命人好好的伺候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满足,哄着她,别再让她三更半夜的突然神志不清,这样对谁都不好。”
身为丈夫的长孙渊霆不得不放弃亲自送妻子回房间的想法,命儿子好好照顾她。
长孙苑廷沉默的看了眼父亲,将母亲保护好,哄劝着将她扶回房间。
母亲全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尤其是看向庸媚株之后,反应更加强烈。
这个恶毒的贱人,竟然又趁着自己上班的时候跑来这里欺负母亲!
明明已经安排了人在母亲身边,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长孙苑廷眸光像是沁了冰的寒。
他得赶紧更换新的人手。
自己人是不能再继续用了,哪怕那些人能对庸媚株冷血无情,只要奶奶掺和进来,他们也是不敢跟老夫人对着干的。
只能找丝毫不畏惧长孙家势力的高手,可高手容易找,不惧长孙家势力的人,就很难找了。
世人都喜欢钱,可那些人更不想惹什么麻烦上身。
长孙苑廷一阵阵的头疼,他小心翼翼的将母亲扶着回到房间,进门的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母亲之所以情绪失控,是因为那个娃娃不在房间里面了。
果然是故意而为,他心中恨意难平。
那些人明知道娃娃对于母亲来说有多重要,非要将其丢掉,故意引起母亲的情绪失控。
一定是庸媚株!
她比任何人都盼着母亲死去。
奶奶虽然厌恶极了母亲,却不会放下身段主动过来。
父亲整天忙的不见踪影,他即便来了,也只是远远看一会母亲就离开了。
长孙苑廷曾经安过监控,却被奶奶命人强行拆除,说传出去对长孙家族的影响不好,警告他若是继续安装监控,就立刻派人送走他的母亲,他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在母亲的身边。
事情肯定是庸媚株做的,但是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仆人们不敢招惹她,奶奶偏心她,母亲则是已经神志不清。
没有人会相信一名神志不清的人说的话,哪怕说的是事实。
庸家人向来没有怜悯之心,净做些伤天害理,有损阴德的事情,每件事情在实施之前,都会进行周密的部署,连有可能被发现的事后处理方法,都已经想清楚。
所以不论庸媚株作出任何事,都是空口无凭,他明知道是她所为,又毫无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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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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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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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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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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