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淑宜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宁可和丈夫再从头养一个孩子,都不想见自己宝贝女儿嫁入豪门吃苦受委屈。
“妈,您……”
“你别打断我的话,听我把话说完。”
“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见自己儿女婚姻幸福,没有大事,谁想逼着自己孩子去离婚?”
“妈处处为你着想,既然我们这辈子有母女情分之缘,我就要为你这辈子都做好打算。”
“妈,您也说了半天了,总得听我说句话,对不对?”
素瑾终于等自己母亲把话说完了。
“那……你说来听听。”
她现在想想这件事情,就一个劲的头疼。
“我不是没跟他提过离婚的事情,但是亭煜说什么都不答应,让我打消这个念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素瑾也没必要再瞒着母亲了,一股脑的将事情前因后果,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遍。
苏淑宜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想揍女儿一顿,可心里有心疼的要命,自己也是后悔的很。
“你这孩子,脑子都怎么想的?”
“别的没学会,潮流跟的还挺快,出租男友这件事情才报道多久,你就紧随潮流了?”
“我就是见你对那个渣男用情至深,生怕你走不出来,怕你最后变成了抑郁症。”
“每次我都是嘴上絮叨了一些而已,你要真是不想见面,我什么时候拿着刀,逼着你了?”
“行,腿儿求其来说,你出租男朋友回家也不是太大问题,可你傻了吧唧的怎么就跟对方领了结婚证了?”
“民政局领了证,那就是受到国家保护的夫妻了,一纸协议管用吗?一箱子协议都白搭!”
“男人的话就这么容易信了?你不知道清明节和情人节是一样的吗?”
“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脑子都用到哪里了?学了这么高的学历,脑子都学费了!”
“现在他露出本来的庐山真面目了吧,你想离婚,他不答应了吧?”
苏淑宜心里这叫一个心塞,气的脑子嗡嗡嗡响。
“我就真的挺好奇的,你来给我说说看,亭煜是怎么你给忽悠到民政局的?”
“不对!我越发觉得陆亭煜根本就是早就算计好的,他一定早就将目标锁定你了,就等你傻乎乎的往坑里跳呢。”
“你倒好,跳就跳了,还亲手把自己给活埋了,他顺水推舟的,就拉着你去领证了吧?”
苏淑宜一想到这点,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报道里那么多租男朋友的,没听说谁把结婚证都给一起领了的。
不是她脑洞太大了,毕竟是晨宇总在她耳边絮叨,说两个人确实是认识的,彼此是朋友,陆亭煜还当过他的家教老师,还有好多其他的事情,他都没少说过。
陆亭煜是何等优秀的男人,喜欢他的女孩子能排出十里长街去,犯得着吊死在一棵树上?
哪怕他随便对谁多看一眼,那女孩子一定妥妥沦陷了。
现在倒好,女儿刚求着他扮演自己的男朋友,他反应倒是真的挺快,不但答应了,还提出领证。
表面上是怕丈母娘查出两人的结婚证是假的,其实就是想赶紧领证,永绝后患,等瑾瑾反应过来,想反悔都没用了。
一证在手,天下无忧!
“其实……亭煜说他十年前,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素瑾的小脸红了透,低着头看向地面,小声的开口嘀咕了一句。
“……”
合着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苏淑宜心中无语问苍天。
一顿家宴,她竟像是往脑子里倒了上下五千年历史一样。
不行,她有点脑袋疼,得安安静静的消化下。
“不能耽搁,赶紧离婚!”
苏淑宜沉默了半天,坚定的开口。
“妈,我跟您说实话吧,我觉得亭煜这个人真的样样都挺好的,随着跟他认识的时间越久,我越觉得他是个靠谱的男人,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素瑾忍不住分辩了一句。
“可你别忘了之前那个叫符……符云兵的人了?你们分手之后,你整个人性格都变了。”
“妈,您说什么?符云兵哪有脸来跟亭煜比?他连给亭煜提鞋都不配,天生攀附荣华富贵,为人一点都不本本分分的。”
素瑾又解释。
“那又如何?”
“瑾瑾,今晚那位仲小姐,明显就是来找事的,她铁定是亭煜爱慕者之一。”
“她说的话,我可是一直好好听着呢,仲家跟霍家可是有交情的,那不就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这里名媛千金这么多,你怎么敢保证喜欢亭煜的女人,只有仲小姐一位?”
“好好的日子,根本没法好好过,你天天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这些富家千金小姐,哪一位是省油的灯?”
“即便她们没什么,你能保证对方家庭不作出什么事来?”
苏淑宜看向素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素瑾突然无言以对,毕竟母亲说的,都是现实问题。
“瑾瑾,你也长大了,你的婚事我不强迫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想想其中的利弊关系,一时想不清楚没关系,我给你充足的时间。”
“虽说新婚燕尔,你跟亭煜开始还能恩爱有加,如胶似漆,不管出现什么问题,他都能帮你扛着,都能呵护着你。”
“但时间久了,他也会很累的,终有一天会身心疲惫。”
“当新婚的甜蜜被生活琐事冲淡,你们又当如何面对?”
“你们之间的门庭相差太远了,没有共同话题。”
“他跟你谈论金融,你只能跟他谈论柴米油盐,格格不入太久,就会相看两生厌的。”
“若你真的想要挽留他的心,就只能付出百倍的努力,去拼命的追随他的脚步。”
苏淑宜这么说着,像是已经见到了残酷的未来。
太辛苦了,素瑾天生心性单纯,一旦掉进狼窝里,连骨头渣都没了。
她真的是很担心。
“先回家再说也行。”
苏淑宜开口看向女儿。
素瑾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出了酒店门口,苏淑宜跟任晨宇说想回他家住,就不留在这里了。
两人送走了母亲和表哥,也回到出租房屋里。
“亭煜哥,我想好好一个人静一静,辛苦你今晚还是睡在客厅吧。”
陆亭煜洗漱完毕,刚要迈步走进卧室,就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素瑾的心情很乱,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陆亭煜不傻,他就算不问,也能知道事情的结果,那就是丈母娘极力的反对这门婚事。
毕竟他是霍家的长孙,又是集团总裁,但……
霍家所有长辈们,都没反对这桩婚事,承认了素瑾是他的老婆,可素家的人知道自己身份后,都唯恐避之不及。
霍家也是普通人家,又不是龙潭虎穴,怎么就这样吓人了?
卧室里,素瑾想着、想着,就累的睡着了。
“宝宝!宝宝!你在哪里啊!”
梦中,那位女子披头散发,满脸充满着恐惧的表情,疯狂的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宝宝,你可吓死妈妈了!妈妈终于见到你了,不哭,妈妈给你唱歌,你乖乖的睡吧。”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她最终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洋娃娃,快步冲过去,将洋娃娃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
突然间,那位夫人怀中抱着的小女孩,再次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女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着。
素瑾觉得像是被泰山压顶一样,连呼吸都是憋闷的,阵阵揪心的痛意,令她痛不欲生,泪水像是开了闸一样,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她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沾湿了衣衫和枕头。
这样的梦境太可怕,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梦中的女人,她来不及看清正面,却又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梦境中的夫人,她怀中的孩子突然不见了,她无能为力,哭的撕心裂肺的,哪怕她不是当事人,听着那样的哭声,都觉得是那样令人窒息,像是被人活活凌迟了一样的痛。m.χIùmЬ.CǒM
明明两人并不认识,可她却能感同身受。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再次将手机屏幕打开,已经快要凌晨五点了。
素瑾睡不着,索性起身站在窗边,漫无目标的看向窗外,室外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
同一时间,另一个地点。
樊城——长孙家,老宅。
“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宝宝不见了!我的宝宝!”
阵阵绝望的嘶喊声,从长孙家老宅的副楼传出来,打破了寂静之夜。
是长孙家主夫人——芸畅,她面带绝望之色,光着脚,头发就那么散着,猛地将房门推开,赤足在长廊上跑着,发了疯的寻找着突然消失不见的宝宝。
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寂静之夜,变得格外令人锥心的痛。
是那种西斯底里的绝望,像是能将人拽入无止境的黑洞一样。
同样的痛苦,只有身为母亲的女人,才能体会的到。
“家主夫人!您别跑了!”
“夫人!小心安全啊!”
管家赶忙追出来。
“简直是晦气!大夜里鬼哭狼嚎什么!你自己发疯了,还带着所有人都不得安宁!简直是晦气!”
“你们几个还愣在原地做什么?还不给我追回来!像这样的疯妇,就应该赶紧被逐出家门,留在家里,简直是影响风水!”
老夫人那边的佣人闻声赶来,还带了不少人手,一边咒骂着,一边吩咐那些人赶紧将疯妇给抓起来。
“快点!快点!我们在这边拦截,你们几个人绕过长廊,从楼梯的另一边开始围堵,动作要快点!”
那些奉命而来的佣人,蜂拥而上,嘴里愤恨不平的开口咒骂着家主夫人。
在老宅这个地方,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老夫人已经对疯了的夫人严重不满,就连家主本人,都已经开始彻底厌烦夫人了。
家主身边环肥燕瘦,就看什么时候将女主人之位给换了人选。
若说跟家主关系最亲密的女人,那还得算得上是庸家的千金小姐庸媚株。
她经常能大摇大摆的走进长孙家的老宅,所有佣人都觉得,庸小姐很快就能代替家主夫人的位置了。
庸媚株家世不俗,有钱,虽然名字和姓氏有点难听,但长得绝对一副小狐狸精的模样,娇媚妖娆的很,是个男人看了都腿发软。
她对这些老宅里的佣人们,向来慷慨大方,每次都会送红包,且金额巨大。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佣人们拿了庸家小姐的大红包,也得懂得来点实际的。
虽然所有佣人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庸小姐是想等着适合的下手机会,想要将已经疯了的家主夫人活活整死。
当年家主夫人生的是龙凤胎,长子虽然还在,但也受到了家族内部严重的打压。
长孙苑廷虽然坐在少主的位置上,可权力都被架空了,做任何事情,都寸步难行,家主本人都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他今后能否继续坐稳少主这个位置,都不一定。
而他的妹妹,长孙苑瑾,已经被仇人偷走了二十多年,至今生死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哪怕当年的仇人,只想对家主夫人打击报复,才偷走她的小女儿,可庸家千金,也定会想尽办法弄死这个女婴。
这么一想,长孙苑瑾的命运可想而知,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都没有任何存活机会了。
毕竟家主当初也去寻找过,一个月多月下来,竟然没有半点线索。
很快,疯了的家主夫人,就被众多佣人给钳制回房间。
“放手啊!我要去找孩子!我的宝宝!你去了哪里啊!”
“你们放手啊!我要去找我可怜的孩子!你们都放开我!”
“啊!”
某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佣人,狠狠一把扯住了家主夫人的长发,痛的疯夫人尖叫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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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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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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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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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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