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倒是有几个人选,不过最后还是要呈请父皇裁定。”陆时勉倒了两盏茶,递一杯给郁筝。
“哦,”郁筝接过茶,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又问到,“若选上了司春娘娘,可是加分项?”
陆时勉看着她柔声笑着说:“怎么你对这司春娘娘很感兴趣么?”
“啊,昨日听夏芜和乐瑶说,得是家世清白的笈荆女子才有资格呢,我想着,去年司春娘娘嫁了好人家,今年若是选出来了,预备着给哥哥留着。”郁筝不好意思地说。
原来是这个小心思。陆时勉哑然失笑地说:“原来你是想给自己找嫂子,我还以为,你自己想试试看呢。”
“嘿嘿,我哪是这块料。”郁筝很有自知之明。“哥哥心眼实,咱们一块儿玩了多少次,怎的秦大哥就能与夏芜看上眼,偏哥哥颗粒无收的。”她真是恨铁不成钢。
“呵呵,”陆时勉不由得笑了,“宁郡王可是有得烦了。”
“什么意思?”郁筝皱眉问。
陆时勉替她续着茶水,笑着说:“府里想必慕夫人、姨娘们日日催着,没成想,你这个做妹妹的比她们还要着急。”
“那是福气呀,”郁筝嘟着小嘴说,“哥哥这是幸福的负担。”
“嗯,宁郡王确实令人艳羡。”陆时勉微笑着说。
“陆时勉⋯⋯”郁筝不由得心疼起来。是啊,慕予深拥有着这么多家人的爱,而陆时勉呢?却只有孑然一人。她暗自懊悔,不该聊这个话题的。
“怎么了?”陆时勉见她脸色有异,反而轻声安慰她,“人各有命。你也不用太为我感伤,我没那么可怜的。”
郁筝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她不由得伸手轻抚陆时勉的脸颊,发自内心地说:“我并非可怜你,而是,心疼。”
陆时勉心里翻腾,看着郁筝微皱着眉,双眸水光盈盈,眼神直戳进了他的心里,柔软至极。
“筝儿⋯⋯”陆时勉情不自禁地朝着眼前的佳人靠近,郁筝的脸在他面前放大,眼中只剩下她殷红如花瓣般的唇。
郁筝睁大了双眼,看着陆时勉不断靠近,他,他是想吻自己么⋯⋯郁筝唰地羞红了脸,却也悄悄闭上了双眼,她喜欢他,一直都是。
“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传您即时进宫。”觉晓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陆时勉尴尬地坐回身子,“咳咳,知道了,备车。”
郁筝眼神乱转,不敢看向陆时勉。“这屋里太热了,太热了。”这氛围,也太尴尬了。
“皇上找你什么事啊?”郁筝见陆时勉寻了进宫的朝服,见觉晓并未进来,也没个丫鬟伺候着,便上手替他更衣。
“嗯,估摸着也是春耕大典的事吧。”陆时勉见她一副小媳妇的姿态,心下欢喜,忍不住逗她,“当然,也极有可能是给我指个王妃吧。”
郁筝瞪了他一眼,用力替他勒了下腰带,恶狠狠地说:“你敢!”
陆时勉再也控制不住,一手将她捞进怀中,轻嗅着她的发顶,好一会儿才说,“不敢,怕筝儿你一生气,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郁筝窝在他怀中,娇俏地说:“知道就好,我可凶着呢。”
“王爷,车备好了。”觉晓站在门外,暗自忍笑,只怪皇上怎么这会子宣召,实在是大煞风景。
“走吧,我让觉晓送你回去。”陆时勉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继续温存,只是皇命难违。只盼着早一日将郁筝娶进府来,才能放下心来。
“嗯。”郁筝乖巧地点了点头,任由陆时勉牵着手,往书房大门而去。
“彦儿,阗儿,老三,朕今日找你们来,倒是有事情交代。”皇上一脸喜气地说,想是有什么好消息。
“请父皇吩咐。”兄弟三人恭敬地说。
“代桓的锦王要来了。”皇上口气里抑制不住的自豪。
“代桓?”陆时彦不由得出声,他们来干什么?
陆时勉更是冷面生寒,在代桓的日子,是他一生抹不去的屈辱。
“嗯,文牒上说,代桓倾慕秦云,率妹玲珑公主来朝圣。哈哈,哈哈。”皇上不由得开怀。
“哼,小小代桓,终于是低头了。”陆时阗不屑地说。
“这些年,我秦云国力日盛,而代桓日渐式微。瘟疫、战争、水患,代桓可不是扛不住了么!”陆时彦也喜气洋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朝圣么?陆时勉心里怀疑,以代桓的行事风格,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
“老三,你不是在代桓待了十年么?这锦王为人如何?”陆时阗乐得揭短。
皇上倒也点点头,望着陆时勉。
“启禀父皇,”陆时勉缓缓说着,“锦王白锦楠是代桓大皇子,代桓皇上年事已高,皇位十有八九会传给他。玲珑公主闺名白宜澜,是代桓最受宠的公主。”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玲珑公主,今年十六岁了。”
“唔,你们怎么看?”皇上也思索了会,决定还是问问儿子们。
“父皇,自然是我秦云实力雄厚,代桓比之不过,向我朝示好。”陆时阗忙抢答。
自大。皇上和陆时勉心里俱作此想。
陆时彦见皇帝不言语,心里琢磨了一会,才掂量着说:“父皇,代桓此番锦王、公主齐出动,怕是要和亲吧?”
皇上这才点点头,赞许地说:“不错。彦儿说到点子上了。”
陆时阗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和亲么!不然千里迢迢的,巴巴地带着妙龄公主来做甚?
陆时勉与代桓交道深,心想着,和亲是假,怕是要借秦云之力才是。只是这话,不好表露。
“文牒上说,二月初二就出发了,算算日子,怕是不日便到了。”皇上吩咐着:“彦儿,届时你便当这迎礼官,替朕远迎锦王。老三,赶紧让礼部拟好典礼,明日便呈上来。”
“是。”陆时彦、陆时勉忙领命。只有陆时阗,心里暗恨着。
城郊,代桓的行进队伍正缓缓向着秦云而来。
“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到秦云天都啊?”白宜澜忍不住抱怨着,这都行了二十来天了,怎么还没有到。
“澜儿,快了。”白锦楠瞧了瞧手札,判断着路程。xǐυmь.℃òm
白宜澜嫌坐在马车里颠簸,撒娇要白锦楠带她骑马。白锦楠无奈,只得将她拉上马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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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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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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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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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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