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你今日委实是失态了。”白锦楠屏退下人,压低声音训斥白宜澜。

  “哥哥,我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怎么控制得了我自己?”白宜澜委委屈屈地说。

  “唉,澜儿,今日宴会上你也看见了,仁亲王那般受器重,就是齐王也风头不减,偏偏就是陆时勉⋯⋯”白锦楠叹了口气。

  “他,他定是背负了很多,隐忍了很多。”白宜澜担忧地说,随即又自我安慰,“还好,我来了,他不会再孤独寂寞了。”

  “澜儿!”白锦楠见她尤自幻想着,不由得生气,“别忘了,你是来和亲的!至于嫁给秦云哪位王爷,不是你说了算的。”

  “哥哥,我⋯⋯”白宜澜脸色煞白,不敢再说话。

  “好了,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皇上赐了这别院给我们,到是周到。”白锦楠话语里透出友善,又叮嘱了白宜澜几句,才喊下人来服侍白宜澜。

  “你们下午吧,我自己洗漱就可以了。”到了厢房,白宜澜屏退左右,独自待着。

  雕花榄、拔步床、百宝柜,她细细打量着每一处,暗暗点头。秦云皇上原本并没有将自己兄妹二人安置在这云瑞别院,可宴会过后,特意嘱咐陆时彦将他们的行李随从重新归置于此。

  哼。白宜澜轻蔑地哼了一声,随手打开梳妆台上的妆奁,里面堆满了首饰,她细细抚摸着,又拾了一条珍珠项链对镜比划着,代桓皇室动荡,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多宝贝了。

  “都是我的!”此时白宜澜脸上早已没了先前那番柔弱,换上了一脸凛冽。不光是这些珠宝,既然代桓衰败了,那么秦云便要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至于陆时勉⋯⋯白宜澜眼神中含了一丝温情,他,比记忆中的样子,更俊俏了三分。

  “玲珑公主,昨夜可休息得好?别院条件有限,您和锦王多多担待。”陆时彦摇着扇,不卑不亢地说。

  “劳仁亲王挂念了。安排得很好,很好。”白锦楠见陆时彦一直盯着白宜澜看,心下了然,偷偷向白宜澜使了个眼色。

  “彦哥哥真是贴心,”白宜澜娇滴滴地说,“只是我兄妹二人初来乍到,于秦云风土人情不甚了解,不知⋯⋯”

  白锦楠心里暗暗满意,妹妹最是上道,这样一来,就多多制造了与仁亲王的相处了。

  “公主与本王想到一处去了。”陆时彦不由得合扇一敲,喜滋滋地说,“本王正是来邀请锦王、公主二位在天都逛逛。”

  “那就有劳彦哥哥了。”白宜澜柔柔地说着,陆时彦简直连骨头都要酥了。

  陆时彦的马车豪华盛大,载三人也还是很宽敞。“锦王、公主,本王先带你们去天都最有名的酒楼用午膳,晚些再去游玩。”

  正说着话,马车在“醉仙楼”门口停下,陆时彦见车停了,忙先下了马车。

  白宜澜想当然以为陆时彦先下车,好来个手牵佳人,正想着如何故作矜持,一撩车帘,马车外却空无一人。wWW.ΧìǔΜЬ.CǒΜ

  陆时彦反而先行进了酒楼,令白宜澜意外不已。

  “哟,仁亲王亲临,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陈掌柜赶紧迎上来,谄媚地笑着。

  “公主呢?”陆时彦晃了一眼大堂,没见着朝思暮想的身影。

  “在楼上雅间等王爷您呢。”陈掌柜了然,忙引着陆时彦上楼。

  “等等,还有两位朋友。”陆时彦听见佳人在楼上,这才记起来还有白家两兄妹。

  正说着话,白锦楠和白宜澜才缓缓进来。

  “哦,本王急着见朋友,倒一时把你们忘了,不好意思。”陆时彦边说着边领着二人往二楼雅间而去。

  “小姐,这仁亲王说请您用午膳,怎么还不来啊?”屏心陪着郁筝坐了良久,有些不耐烦了。

  “估摸着快到了吧。”郁筝伸了个懒腰,拈了块果脯吃,“他说要先去接代桓的锦王和玲珑公主,可能耽误了。”

  “啊?!”屏心以为陆时彦一人来,左不过多个倾栩罢了,谁知还有代桓的王爷公主?心下扭捏起来,“小姐,要不,我去冕王府找觉晓吧?这场面,我在,不合适。”

  郁筝想了想,也对,点点头答应了。屏心像得了特赦令似的,撒腿就跑。

  “屏心?你慌忙跑什么?”陆时彦在楼梯转角处遇上慌慌张张的屏心,忙问她。

  “啊,给仁亲王请安。”屏心兜头兜脑迎面撞上他们一行人,忙向陆时彦请安。又一眼瞧见他身后的二人,一男一女,想必就是代桓的王爷和公主了。

  “小姐吩咐奴婢一些事儿,您先请。”屏心赶紧让道,恭敬地说。

  “行吧。郁筝喊你,你就忙去吧。”陆时彦不以为然地扬了扬手,往雅间而去。

  擦肩而过,白宜澜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屏心,看装扮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而已,怎么堂堂仁亲王和她这般熟悉?陆时彦要见的是何人?她家小姐?是叫玉珍的?

  白宜澜心下暗自忖度着,能让陆时彦将自己忘在脑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想着,陆时勉在一间挂着“陆”字的灯笼厢房前停住脚步,喜滋滋推门而入。

  “郁筝!”陆时彦见郁筝坐在桌边等着,心下一喜,忙紧走两步到她身边。“好久不见你了,你可还好?”

  “我好着呢,你倒是看起来精瘦了些。”郁筝俏皮地说。她看向陆时彦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年纪相仿,想必就是锦王和玲珑公主了。

  她赶紧向陆时彦使眼色,暗示他赶紧介绍,别尬场了。

  “哦,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代桓的锦王和玲珑公主,这位是玉公主,慕玉筝。”陆时彦一一介绍着说。

  双方互见了礼,白锦楠极有眼力劲,见陆时彦这般在意郁筝,哪里还不懂?忙恭维道:“玉公主真是天生丽质、令人一见忘俗。”

  “哪里哪里,锦王殿下谬赞了。您才是玉树临风,玲珑公主更是仙人之姿。”郁筝忙回着说,这商业互捧,她最会了。

  这人虽不是倾城之貌,但却十分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灵气十足,生生添了十分俏丽,令人忍不住驻目。

  “澜儿,澜儿!”白锦楠见白宜澜愣愣的,忙出声喊她。

  “啊,这位姊姊生得如此好看,澜儿不禁一时看呆了,叫彦哥哥和玉姊姊看笑话了。”白宜澜赶紧缓解尴尬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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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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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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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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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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