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砸在了宁悄心上。
她将录音笔又朝着耳边紧贴,担心自己听漏了任何信息。
录音笔显得有些烫,烫的她耳朵都有点疼。
里面是好一会儿的沉默,宁悄几乎以为录音到这儿就结束了。
直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再给你加一百万。”
宁悄心口猛地一滞,呼吸都在不自觉的放轻。
这个声音……
这是……
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拥有这样极具辨识度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醇厚低缓,饱含着智珠在握的平静。
宁悄猜到了什么,她本能的反应是关掉录音笔!
可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僵硬,怎么都按不下去开关。
录音还没结束,男人的语气,冷静至极:“你按照我说的做,不会出任何问题。宁锦明的死,只会定为意外车祸。”
“傅总……我,我只是一个司机。”
“如果你不是他的司机,我也不会找你。”
“二百万,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似乎没了耐心:“做,还是不做?”
后面的内容,宁悄没心思再听下去了。
到了这儿,一切都明了了。
她手臂忽然没了力气,录音笔从她手里滑落,咚的一声闷响,摔在地上。
这段内容,清晰的传达了一件事。
宁悄的心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着,难以言喻的疼痛感,渐渐地蔓延在四肢百骸。
她不愿意相信,可是人的声音不能作假。
宁悄太清楚这个音色了,不久前还抱着她,说很想她。
一想到这儿,她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究竟他的哪一面才是真的?
……
宁悄是最后一个从C.M大楼里出来的人。
江州市刚刚入了冬,入夜后,彻骨的冷。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一阵风吹来,她穿着单薄,就忍不住的发抖。
宁悄拢了拢大衣,拎着包抬步下台阶。
她一只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手心里是那只录音笔,她一直这么紧攥着,担心一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她想了一整个下午,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更不知道待会儿回去了,要怎么面对傅良洲。
她要拿着这个录音笔和他对峙吗?
可是,他那么的心机深沉,一定会编出其他的话来让她相信。
还有,这个录音笔是谁寄给她的……
宁悄的思绪有些乱,细眉紧紧的皱着。
身后忽然响起了鸣笛声——
滴滴滴——
她往马路里侧挪了挪,以为是自己挡了别人的路。
又走了几步,身后的车子忽然转了个方向,稳稳地拦在了她面前。
宁悄脚步一顿,大衣兜的手指蓦然收紧。
黑色的路虎车,车身上已经覆了一层雪花,像是在这附近等了很久。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眉眼高傲的男人抬腿下车。
宁悄眼眸一缩,那些胡思乱想顷刻间被她抛之脑后,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对这个男人,竟多了两分恐惧。
宁悄不自觉的向后退。
昏黄的路灯下,她整个人被笼罩了一层暖色。
可她脸色显得十分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对他的恐惧。
这样的表情……
傅时遇心口一刺,眉目沉了下来。
他放弃了朝她走近的念头,回手关上车门,就这么倚着车身一处,从大衣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垂首点燃。
他手指间的烟,亮起猩红的火星。
傅时遇唇间溢出一口白雾,问她:“录音笔,收到了吗?”
宁悄瞳仁一颤:“是你……”
她攥着那只录音笔,修剪过的指甲在上面无意识的刮着。
宁悄纷乱的思绪,渐渐恢复了冷静。
她直接问道:“你是从哪拿到的?”
“我从哪拿到的不重要。”傅时遇语调疏懒,其中夹着显而易见的嘲弄:“重要的是,你听了内容吗?”
“我为什么要听!”
宁悄不假思索的回答,不想被傅时遇牵着走。
可她过于激烈的反应,早已经给了他答案。
傅时遇清冽的音色里,带了两分阴鸷:“宁悄,我早就说过了,即使你要跟我离婚,也绝对不能跟傅良洲!”
他语气似乎有点受伤:“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和你之间六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他——”
“傅时遇,这六年来,我们之间像夫妻吗?!”
宁悄忽然拔高声音,截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雪花纷纷洒洒的落下来,在他眼前蒙了一层纱。
傅时遇甚至看不清宁悄的表情,只能听到她隐隐的讥诮:“你对我有多少是爱,多少是身为男人劣根性的占有?”
手指间的烟燃了一半,一小节烟灰摇摇欲坠。
傅时遇神思一颤,手指微动,那段烟灰就落在了他手上。
他被烟灰一烫,顿时清醒了。
“宁悄——”
傅时遇还想说什么。
宁悄却无力地叹了口气:“傅时遇,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些事我不想再谈了。”
“你告诉我,这个录音笔,是从哪拿到的。”她的心思都在录音笔上,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宁悄一瞬不瞬的望着傅时遇,异常清亮的眼眸,仿佛想透过他,直击他的内心。
宁悄轻软的声音,极度清晰的响起:“如果你不说,我可能会认为,你为了陷害傅良洲,无所不用其极。”
傅时遇扔了手指间的烟,烟头立刻陷入了雪里,然后消失不见。
他自嘲的扯了扯唇:“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宁悄沉默着。
傅时遇看透了她:“你的心,到底还是向着他更多些。证据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你还在想尽了办法的为他开脱?”
她细眉皱起,白皙的小脸上,染着一层愠色。
不知道是因为他始终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因此生气了。
还是因为他的话,猜中了她的心思,所以她恼羞成怒了。m.χIùmЬ.CǒM
傅时遇冷笑,阴鸷声线,夹着冷意:“好,我告诉你。”
他顿了顿:“这是那个司机的儿子给我的。”
“司机的儿子……”
宁悄小声的重复着这句话,将它牢牢地刻在了脑子里。
她望着傅时遇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分。
半晌,眼眸轻轻眯起,像是在辨认他这句话的真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在他温柔中陷落更新,第105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