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晚了,阳台的灯没有开,外面就黑漆漆的一片,仅有的几缕月光洒在上头,可也看不清什么。
唯一提醒宁悄:“悄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宁悄正要去洗澡,她心情烦闷,什么都没听到。
她疑惑的瞧了眼唯一看着的方向,觉得这个小坏蛋是不想去睡觉,所以故意找借口。
她板起脸,正要教训人,阳台方向忽然咚的一声响!
接着,落地窗被被人从外面拉开。
唯一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兴奋地喊:“傅叔叔!”
宁悄也看过去——
男人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可仍是掩不住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他表情平静的站在那,宛如骤然降下来的神。
他……是跳进来的吗?
宁悄惊得睁大了眼睛:“傅……傅良洲!”
傅良洲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衣服下摆拍了拍,拍去了身上的灰尘,他看着宁悄,却对唯一开了腔:“唯一,我有话和悄悄说,去找岚姨陪你。”
“哦!”
唯一小表情里尽是雀跃,也不管宁悄会不会发火了,反正她待会发火,也只会对傅叔叔发火。
唯一松开椅子,迈开小短腿就跑了。
宁悄朝他追了几步:“宁唯一,站住!”
却没能捉住他,房门被唯一迅速关上,宁悄脚步顿在门口。
身后,熟悉的气息向她缓步靠近,那人身上俱是令人生寒的压迫感。
宁悄回身时,他已经站在了面前。
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就顺势将她压在了门上,一只手抵在她脸颊一侧,挺拔身形完全将她圈入怀中。
傅良洲身上还携着外面的寒气,他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两人间的气氛,无声的就多了几丝暧昧,令人想逃。
半晌,傅良洲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冒着生命危险跳进来见你,你连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吗?”
宁悄偏过头:“不想。”
下颌一紧,他硬是将她的脸扳向了他,四目相对,他声线低缓的解释道:“方瑶是我第一个未婚妻的妹妹,她姐姐为了救我而死,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我有责任照顾她。”
宁悄眸光闪了闪,细眉一点点拧起。
傅良洲说:“我从没想过,她喜欢我。”
听见这话,宁悄都差点笑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呀?”
她阴阳怪气的讽刺:“像您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会看不出一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你?”
“确实看不出来。”傅良洲黑如曜石的眸子,盯着她无处可逃,他声音格外的低沉:“因为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了。”
宁悄心脏的位置剧烈的跳了一下,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悸动。
她清澈的眼眸里波光潋滟,仿佛隐匿着星辰。
宁悄抿了抿唇,压下了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冷冷的说:“你对方瑶说这句话,效果可能会更好。”
她白皙的脸庞上覆了一层冰霜,傅良洲瞧着,唇角却一点点的撩起,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他声音都夹着几许轻松:“悄悄,我很开心。”
宁悄瞪他。
傅良洲又向她贴近了一些,两具身体再没有缝隙。
他问:“你因为方瑶生我的气,这算不算是吃醋?”
“当然不算!”
宁悄几乎不假思索的反驳。
傅良洲却勾唇淡笑:“这世上最没有办法掩饰的东西,就是对一个人动心的感觉。”
“你能不能诚实一点?”他俯首,菲薄的唇快要亲上她鼻尖:“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宁悄心口闷闷的,她动了动唇,声音却有点哽住。
傅良洲的唇要吻下来时,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爱。”
这句回答,听起来那么果断。
宁悄的语气实在无情:“傅良洲,你听清楚了,我不会爱你,永远都不会——唔!”
唇上蓦地一痛,男人的牙齿摩挲着她的唇角,时不时轻咬她一下,像是惩罚她的口是心非。
傅良洲的手落在她腰间,轻轻一带,就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
他饱含占有的吻,铺天盖地向她袭来,宁悄已经无处可躲。Χiυmъ.cοΜ
齿间,身体上,都是他的气息。
像一种深入四肢百骸的剧毒,她快要窒息了。
傅良洲将她的身体紧紧地压在门上,大有一种此刻就要将她吃干抹净的架势。
宁悄心里一慌,双手被他反剪在了身后,她只能曲起腿,试图攻击他——
“嘶!”
耳边响起男人的抽气声,傅良洲立刻捉住了她的膝盖,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离开她的唇,眼眸深了几许,声音低哑的问:“你想守寡?”
宁悄像个不老实的小猫,在他怀里不停的挣扎,攻击人的小爪子早已经亮了出来。
她红着眼睛说:“你放开我!”
他当然不会放手。
宁悄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宁悄清亮的眸底续了一层雾气,氤氲如水,轻软声线都夹带着哭腔:“你心里有别人,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傅良洲心头一软,薄唇轻抿。
她就是这样,爱哭。
傅良洲吻去她的眼泪,语气透着几分无奈:“我心里没有别人。”
宁悄就是认准了他对她居心不良,认准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对宁悄,他用尽了手段。
傅良洲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很想不顾一切,就这么把她囚禁在身边……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呼吸间都是属于她的馨香气息,令人沉迷。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承认今天留方瑶在这里住下,是为了激你吃醋。”
宁悄一怔,浸着雾气的眼眸一瞬不瞬望着他。能把这种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人,估摸着也就只有傅良洲了。
他可……真不要脸啊。
男人微凉的手指一点点抹去她的眼泪,叹气道:“可是,我并不想让你哭。”
宁悄心上酸酸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委屈。
他这么一说,她哭的就更凶了。
傅良洲手上动作一顿,眉头拧了起来。
他嗓音微沉:“宁悄,把眼泪收回去,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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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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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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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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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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