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身,宁悄站在他面前。
她脸色很差,浑身都湿透了,瞧着既狼狈又可怜。
傅良洲眸色深谙,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直接裹在了她身上。
而后,不由分说将她抱在了怀里。
“傅良洲……”
宁悄一惊,慌乱的挣扎了一下。
傅良洲冷冷的的看她一眼,她这才安静了。
傅时遇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坐进车里。
他耳边不停的响起在海中时,宁悄神志不清念出的那个名字。还有刚才,她看着他时,只余疏远的眼神。
傅时遇忽然觉得,胸口的某个位置像是空了一块。wWW.ΧìǔΜЬ.CǒΜ
……
宁悄被傅良洲抱进车里。
他开了空调,而后扔给她一套衣服,语气有些冷,命令道:“这是我的衣服,把它换了。”
宁悄咬了咬唇,很不自在。
她正想拒绝,傅良洲却直接下了车。
车门关上,只留了她一个人。
车厢里的温度渐渐暖了起来,宁悄看了看衣服,是衬衫和西裤。
她冷的手指都在打颤,好半天才拉开连衣裙的拉链。
宁悄不敢磨蹭,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又闯进来。
她迅速的脱掉了湿衣服,傅良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肥大,尤其是裤子,她稍微动一动,只怕都要掉下去。
宁悄只好将自己衣服上的腰带抽了下来,然后系在了裤子上。
她将腰带绑的很紧,勒着她的腰,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确定了自己不会走光后,宁悄才放下车窗对外面的人说:“我换好了。”
傅良洲正在抽烟,徐徐白雾从他手指间散开。
他吐了口烟雾,扔掉手里的烟头,打开驾驶位车门坐进去。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马路上,宁悄冷到麻木的身体也渐渐暖了许多。
她手臂缩在衬衫袖子里,透过后视镜看正在开车的男人。
他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始终沉默不语。
车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
宁悄轻抿着唇,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喊他:“傅良洲。”
他没理她。
宁悄继续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他语气冷冷的,回应的有些敷衍。
“猜的?”宁悄不信。
江州市海边餐厅这么多,怎么就偏偏猜到她在这个餐厅呢,而且还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儿。
宁悄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你又派人跟踪我?”
“宁悄,这不叫跟踪。”傅良洲语速低缓,纠正她的言辞:“是保护,懂吗?”
“可是——”
“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安静一点!”
未出口的话被他沉声截断。
宁悄:“……”
宁悄看着后视镜里的他,他眉头紧紧皱着,下颌线也绷得很紧。
她咬了咬唇,只好闭嘴了。
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
观澜别墅,二楼卧室。
宁妤刚刚哄傅嘉睡着,心里有些不安,一直想着在海边的事。
为什么宁悄总是那么幸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出现救了她?
宁妤愤愤不平!
这时,卧室门忽然被砰的一声踹开!
震耳欲聋的响声,令宁妤一惊。
反应过来时,她看清了闯进来的人。
“阿遇……”
傅时遇浑身湿透了,眉宇间的阴鸷格外骇人。
宁妤被他从沙发里扯了起来——
“宁、妤!”
傅时遇咬牙念她的名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
渗入骨髓的寒意。
宁妤心慌意乱,害怕的颤抖:“……阿遇,你怎么了?”
傅时遇的脸色有些白,他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带给她一种阴沉可怖的感觉。
宁妤出了一身冷汗,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她害怕极了,硬着头皮开口:“阿遇,你这样……会吓到嘉嘉的……”
傅时遇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动,他眼神阴鸷,声音里充满了戾气,一字一顿的问:“宁妤,你想干什么,嗯?”
宁妤心头一跳,眼神躲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妤咬了咬发白的唇,眉头紧紧皱着,语气更放低了几分:“阿遇,你……呃!”
话未出口,她颈间骤然一紧,男人有力的指腹是彻骨的寒意,就这样死死地扼住她——
宁妤瞳仁一缩,伸出手去推他:“阿遇,快放开我!”
她挣扎起来,眼眶中蓄满泪水:“你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他还没有用力,宁妤却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女人的眼泪掉在傅时遇手背上,可他恍若未觉。
傅时遇掐着她的喉骨,阴冷的吐出两个字:“海边。”
宁妤后脊一凉,瞳孔放大,竟忘记了挣扎。
傅时遇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两分:“我亲眼看到,是你推宁悄落水的。”
“不,不是……”宁妤用力的推他手臂,发出声音显得有些艰难。
宁妤的脸色渐渐涨红,傅时遇震怒咆哮:“你明知道她不会游泳!”
他冷笑嘲讽:“怎么,想弄死她,上位成为傅三太太?”
宁妤摇头,修剪圆润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傅时遇手臂的皮肉里。
傅时遇却好像丝毫没感觉到疼,他眼里的绝情令人心惊。
傅时遇收紧指腹,这一刻,如同索命的恶魔:“宁妤,我先把你掐死!”
“阿……阿遇……”
宁妤艰难的发出声音,心底忽然涌起绝望,傅时遇没有半点放松,真的就是想要她的命!
为了宁悄,他竟然想掐死她?!
她跟了傅时遇五年,拼死为他生下了傅嘉。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敌不过宁悄。
从她进了宁家大门那一刻开始,她的光芒就被宁悄掩盖。
她是养女,父母当然更宠爱宁悄。外面的人,也只会认宁悄这一个宁家二小姐。
她没有宁悄那么聪明,所以就要付出比她更多的努力。
事业,男人,宁妤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把宁悄踩在脚下时,傅时遇却让她幡然醒悟,她这些年来的努力,不过是一个笑话。
宁悄活着,这世上的人,就永远看不到她宁妤。
呼吸变成了奢侈,窒息感令她眼中看到的景象都有些模糊,只有傅时遇阴狠的表情,在她脑海中愈发的清晰。
宁妤觉得,她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鬼门关——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记女孩的尖叫:“爸爸,你在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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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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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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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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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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