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没有当值,不当值是快乐的,现在的李乙似乎一点书生气也没有了,并且成功的和这些走卒们相处融洽,因为,见识了将军和城主的男人,也许心中就会被激荡起一点英雄气概吧。
不过这是多么的没有底气啊,多么的荒谬和痴心妄想啊。
可是,刘邦项羽见了秦始皇,不也是说大丈夫当如此,彼可取而代之也!
然而现在沙中坐地的他们嘛!水平似乎还没有到家,只是在这里静静地坐着,之前沙中坐地的就是他们。
他们继续谈天说地,并且成立了一个刺客小组联盟,决定在这样的乱世里互帮互助,并且第一步就是先把刘过刀给安排了。
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
因为没有得到分配啊,对啊就是需要分配的利润啊。挂枪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他自认为可以暗中刺死刘过刀,并且他有自信,刘过刀的双眼可以见到他的枪,跟着就是狠狠的亮银色,然后他就只能倒地,看到蓝天,或者是面部朝下,看到青草地。Χiυmъ.cοΜ
李乙长得很白净,他是书生的嘛,又是十夫长,虽然战术指挥比刘过刀还要菜,但最起码也是十个人的头目。他的心腹有五个。一共六个人,都决定做一番大事。
李乙直接开门见山,搞起了批判的一套:“现在的我们啊,之所以变得这么倒霉,到了犼城这样的一个地方,变得生活也比较窘迫,这完全就是因为城主刘过刀和犼委疏记邓愈合这样的中层人胡闹,连公正无私都做不到啊,他们不体恤我们,是,我们可以不指望他们了,但是我们得对得起自己,你们说对吧。”
“对对对!”
李乙今年还很年轻。
付安也说:“其实论资历的话,咱们也都是刀尖上滚过来的,论能力的话,他们也是打不过我们的,至少比那个穷酸城主强吧,哎,要不是他,我们现在已经是火枪骑兵队长,甚至是什么守备,游击了!”
挂枪王紧紧盯着自己腰上挂着的双枪,利刃闪烁着光亮。
陆千:“以我们几个人的真实水平,真的在这个地方有点埋没了,有点屈才了。如果那些人说可以做到公平公正,并且能够说,哎你确实有能力,我来提拔你一下,我们在这苦哈哈的连一个马匹都分不到的火枪骑兵队里呆着,我们还叫骑兵吗?在这样一个连火枪都派不上用的城市,那我们还有什么价值,难道真的用白梃吗?再换个地方吧!我们这么优雅的走位,神乎其技的速度和机动能力,不要说做一个队长,我们是连将军都能做得到的。”
“对对对”众人拍手称快
李四感觉天气特别彻骨寒冷,于是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并且把自己的脖子套起来,抵御严寒:“不过啊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子的不公平,大家一样是人,怎么就命运这么不公平,我们得像石狮子一样的站岗,或者等到露宿街头的夜晚,寒冷的风刮过来的,把我们吹的浑身发抖,我们怎么活啊,跟丧家犬一样,拿着自己破旧的棉絮被子,到没有遮挡的石头后面去挖洞住!他刘过刀凭什么在王汗云湖酒肆的第九层有个大套房,既然是有了,又为什么不让我们住。”
“再不然也可以让我们到民房里去住啊,这本来都已经安排好了吗,但是偏偏不这么干,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反正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已经不打算在大街上睡了。”伍兴是一个比较看中基本生活条件,看起来也没有多大追求的,于是他说“我的诉求没你们那么大,我就是感觉,最起码基本的东西应该有,如果失去了我就一定要拿回来,就比如说吧,失去的尊严面子我要拿回来,而我民房的诉求也要拿回来。”
陆千:“大哥你没有耍我吧?你不是就这点诉求吧啊大佬?我们,我们啥也不是,你再看看刘过刀那个城主帮的,人虽然吧很少,但是活的一个比一个精致,就别说刘过刀本人了,就说他提拔的那个本地无赖贾富吧!出门还有马车?嗯?还是蓝顶子的,可以在里面吃喝拉撒睡,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何况他们还有家住啊,吃的好睡得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酒池肉林?对吧!他们的银子那么多,哎多么的一件美食,我要是到了他们的地位,我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彩色的。”
李四最擅长挑事并且把问题扩大化:“哎呀我说,你这可不行,没有啥不该说人,你这没有上升到一个层面,不够矛盾,这不就没有精髓了吗?”
付安:“而且这也不是生活基础,生活资料的事情了,反正我们这个火枪骑兵队,也不是啥好干的差事。因为我们走在路上,很有可能就被街头巷尾的老贼给刀了,你们知道贾富吗?他当班头的时候被多少人暗害过。这个人还是个老光棍,也没有享受过人生,一味的贪婪……”
众人越发悲悯自己的命运。
李乙开始总结:“总之,这都是刘过刀的错,是邓愈合的楞,我们接触他们,他们利用我们来办事,这惨剧在未来的某一天还是会发生,我们,是不是需要在这改变一波节奏,至少该正常的时候都到正常的渠道去,不要搞僵了。”
脚底抹油付安的消息最灵:“听说有个白衫大汉,也要刺杀刘过刀,嗯,反正弟兄们啊,我们的矛头,要对准刘过刀和邓愈合,我们要取而代之!你当城主,哈哈哈,那么你当犼委书记……这样的职位听起来多厉害”
陆千也说“没错没错,这种害群之马的位子,谁都讨厌,可是人人都想做,今天轮到俺们来坐坐了哈哈哈。”
伍兴叹气:“可是有些话是不当讲的,你们就不怕隔墙有耳吗?上次刘过刀不就看见我们在沙中坐地吗?”
李乙:“听说还有人写密信给刘过刀,把我们全给供出来了,幸亏我认识治所一个僚属,他在刘过刀桌上先看见了那封密信。”
伍兴:“我说大伙,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啊,现在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我们虽然差,起码还有刀,也有火枪,你不是想乱来吧?一旦这种事情传出去,不要说什么把我们踢出队伍,这都解决不了现在事情的严重性啊。”
李四和付安听了,也都闭上了嘴。是啊,他们身上穿的暖和衣服,吃的不错的饭,都是刘过刀拨给他们的,他们的待遇当然还算不错,也能洗个热水澡,余钱也不少,除了需要露宿野地,似乎也没有太差的。
陆千想“还是珍惜眼下,似乎对我们更有利一些啊。”
李乙:“我……我本人也是有点动摇的,说到这个,我们不如,不如去紫金牡丹街巡视一下吧,听说那里还是很有些眼福的,我们的囊中也不是很羞涩。”
可是挂枪王还是不愿意离去,也只好长叹一口气,把两个闪着霜雪般锋利的枪刃藏在布衣中。
“唉……”
他们离开了这样议论事情的地方,朝着自己原本住宿的地方走去。
李乙本来十个人的队伍,因为被抽调走几个,现在就剩下他六个人。
其实他们躺在大街的柔软垫子里,仔细想想又感觉不错,他们没有规定的时间,比较懒散,但是路见不平的时候又可以出手相助,还能得到不少人尊重,多么稳定。有人传闻刘过刀已经在琢磨着买马了,那么他们的装备不就好起来了吗?
这一天,挂枪王还是感觉心情不太开朗,决定自己去找李乙。
挂枪王直接进了郊外的帷幕,里面李乙已经睁开了双眼躺着,并没有起来,他的枕头旁边放着几页书,还有一些时令报。
“枪王,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李乙叹口气,用枕头垫在帷幕上,半坐起来。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昨晚巡夜累了,今天来找你聊聊。”挂枪王不甘心的坐在一个圆木架子上。
李乙翻身,要穿好大衣,可是挂枪王摆摆手:“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感觉现在时局有点微妙,我们一方面当然可以观察,但是我感觉还是早点做出决策来的比较妙。”
李乙:“时令报上的小道消息,你看了没有,有人出花悬赏刘过刀人头,并且有个人拿到了。”
挂枪王:“是明花还是暗花?”
李乙:“非明非暗,这花当然没有明确的说发布人是谁,但是确实有人得到了三千贯钱的暗花。”
“三千贯!那么多!”
李乙:“不但如此,那个人确实刺杀成功,并且交过去刘过刀身上的信物。”
挂枪王:“什么信物?”
李乙:“是一件虎皮内衬,用熊牙做的扣子,总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东西。”
挂枪王:“这么说刘过刀……”
李乙:“许是死了。”
挂枪王瞳孔缩小,李乙也叹一口气。
挂枪王“总之是我们没尽到职责。”
不但如此,刺杀刘过刀的那个人,居然还写了一个叫做“公布书”的东西。
“这……这是多么的好啊!”李乙翻看那个公布书“连用律和韵法也是比较的工正。”
挂枪王不懂什么用法用律,但是还是站起来,并且看着那样的一页公布书,他居然想跟着读,可惜他认识的字并不是很多。但是却感到了不安,总感觉读的这些话,自己也说过一遍。他的额头已经出了汗珠,他是个很稳的人,上次紧张还是他第一次用挂枪的时候。
因为,这个公布书上的东西,对刘过刀的讨伐,都是他们在沙中坐地时候的话语。
李乙也想起来,自己说的那些讽刺刘过刀的话,都被这个公布书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似乎是一点折扣都没有打。
吓的他骨碌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李乙惊恐的看着这本词,就像是看到了恶鬼写给他的信一样恐怖:“虽然用词不同,语气和语言的顺序也不一样,但这这个书里表达的意思和我们沙中坐地那天说的一模一样啊!”
“那天?你说的是哪天啊?”挂枪王说:“你能不能别说了,不要提醒我,我不想知道这回事情。”说完他捂上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这个”
李乙:“其实不只是沙中坐地的那一天啊,还有就是有一次我不小心把我的工资给花完了,正发愁没有钱来花,紧跟着你就说要去街上溜达,我们两个一起消费我的钱啊大兄弟!然后我俩正在那犯愁,谁也扣扣嗖嗖的,紧跟着就抱怨起我们的工资是那么的少,而零花钱多么不够,现在时局是多么艰难,犼城的钱钱购买力又不是很高,于是就说他们做事不公平。”
挂枪王说:“哦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那上次我欠你的钱是不是还没有还你。我是个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兄弟,所以如果你饶了半天结果就是因为这,那你这水平我只能说割鸡焉用宰牛刀了。”
李乙:“现在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了,而是说,我俩的话被别人复述了一遍,甚至还把我们听到的一切消息也都这么着说了。”
“你仔细瞧瞧,这篇文章写的不就是你当时说的那些话吗!”挂枪王说。
“是吗?”李乙惊讶
挂枪王“可不是吗!你说话本来就是一套一套的,然后人家写的也是。要我说啊,只要稍微看点书,就能写出来!一点文言文不用,闹的都是刘过刀体的满篇文学,他这个也不署名,不然写了这样人人都能读的懂的文章,到时候就能名震天下了,多好啊!”
李乙“反正我是感觉现在干活儿,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又不能得到什么。我们就跟永定河里的活往八一样,每天受着风吹日晒,结果像我们这样的还很多。而且干不出来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哪怕说能够给这儿带来一丁点儿的好处,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的工作好像就是这样,在每天的繁琐中,盯着这个城市,保持他的稳定,也许能处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但是这东西,就跟过眼云烟而已了。”
挂枪王疲惫的依靠在墙角,用手划过自己憔悴的脸,并且把手埋进头发里:“而且现在的天下很不太平,局势又特别紧张,战事吃紧,而犼城城主和犼委疏记又紧吃,把这里盘剥的也够了,真正到我们手里的还能剩下多少东西,而且我已经连着有半个月就是自从第一天到这儿来到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而且现在有一些东西频发,贾富当班头的时候吧,还能带着人巡街搜罗,自从春雀任了班头,啥也没有了。而且我听说你们寻思的那一个街区不是也发生了几件奇怪的事情吗?肯定也是累的够呛吧,反正我在酒醋面这儿都快累死了。”
李乙“这些事情真的有些不写进自己的绩效里,可是如果发生了,不去解决也没有办法,我们就是这么的高度自觉,虽然处理的这些事情吧,跟我们八竿子都打不着,一点儿关系,但是我们当中很多人还是不错的,办起事儿来勤勤恳恳,一句话也不多说,一步也不敢多走。”
挂枪王“不过自从你开了个头儿,我们开始说起上次那件事情。”
李乙:“什么叫我开了个头?到底是谁开的啊,这个一定要弄清楚啊应该这个关系到很多很多的事务。要是说你默认我当头儿,把我推举出来,那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以后也要按我的说的多。”
挂枪王无语,并且一眼识破了李乙这是在虚伪的谦让:“行啦,你本来就是十夫长,你不来挑头,让我们一帮人怎么干?”
李乙:“行,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反正到时候真的来了城主的空缺自然是我干。”
挂枪王:“你要非这样说,你的理想显得有点儿小了,眼界矮了。”
李乙:“行,那我不那么说啦,不过至少把这些事情就是说干起来还是有点儿劲儿。”
挂枪王:“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没有呢?这种东西,又不是一般的那种繁琐事务,这可是大事。举大义是也!而合乎礼,需要我们用自己的智力和勇气来安排”
李乙:“也是,我也不能别的举例子了,就说这个布告书,上边儿写的不是还挺激情澎湃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种信念。”
挂枪王:“不过现在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个布告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啊?”
李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挂枪王愣了一下,组织了语言并且反问:“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读书人吗?”
李乙点头:“我当然是了,而且那种什么生僻字,通假字儿我都知道。”
挂枪王:“那你倒是念啊。”
李乙:“这不是说我念不念的问题,而是关键布告书还没有写出来呀。”
挂枪王不解:“嗯?”
李乙:“作者这么安排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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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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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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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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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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